三百九十七:酒是好酒,宴非好宴(四)
香染塵腰間劍柄上的劍穗背著奇異聲響震的顫顫發(fā)抖,而香染塵左手食指輕輕撫上劍柄,那劍穗立刻停止抖動,而一層肉眼無法視見的真元滾動護持在香染塵周身一尺之內(nèi),一尺之內(nèi),任何波動皆泛不起波瀾。
而左手之際握住腰間劍柄,一波玄妙波動沖開酒杯震動之聲。而那靜立桌面之中酒杯的酒水卻被這玄妙之聲震出一滴。
一滴酒水,即將落下之際,月無涯凌空屈指一彈,酒滴直接奔向香染塵。而在這股層層無形玄妙之中,酒滴慢慢揮發(fā),不過就在水滴距離一丈之時,酒滴已經(jīng)近乎完全揮發(fā),而就在那酒滴還有一絲一毫之刻,異變再生。本來揮發(fā)殆盡的一滴酒水,兀自開出一朵鮮花,花成艷紅,但花瓣卻如同刀刃,鋒銳非常。從半空之中的破風之聲便能略知一二。
徒有其形,這是香染塵心中的想法,雖然招式精妙,但是卻是沒有雄厚的真元,好似花拳繡腿,不堪一曬。
只近一尺,便是花瓣四溢,徒留滿地碎片和充斥整個房間的芬芳。
“道花候出手卻不用力,小覷吾?”
“從未小覷,只是身有不便,如此,便是極限。何必苦苦相逼?”
左手扶著劍柄往右微微一擺:“此是極限,誰人相信?道花候先天悟道之時便可跨越先天之境,一斬御氣境界的苦滅禪境上師。如此能為手段,勝過今日頗多?!?p> “香先生,想表達什么?”
右手拔出佩劍,指向月無涯:“種種情況,皆表示有疑,還請揭開黑紗,一睹侯爺真容,確認傷勢。否則吾回了帝都道,面見陛下,也不好交代?!?p> “咳咳咳。”若有若無的氣息,倒并不全是月無涯藏拙,而是自己的身體確實槽糕透頂,地魂之身從出生到現(xiàn)在,就沒消停過。
“這些風言風語,香先生一屆大儒,也會相信?哦,也對,畢竟儒門心懷天下,不論是誰,說話都要講求證據(jù),所以特地前來對癥?”
扶著自己的心口,好似咳嗽有所好轉(zhuǎn),慢悠悠的說到:“可兩位府司大人呢?寧愿相信那暴靈的花言巧語,寧愿被他們算計?也要落了本侯面子?這是陛下所愿見的?還是上面的三位大人所愿見的?或者?這是你們所愿見的!”
柏木桐眼一縮,急忙圓場道:“侯爺息怒,侯爺是我大乾再入中原赦封的第一位侯爵,我二人怎有其他想法?而香先生也是為了讓天下收聲,以免壞了侯爺名聲。都是為了我大乾辦事,侯爺何苦如此怒容。”
“柏大人說得好,咳咳……”長嘆一口氣,希望事情就此壓下:“既然如此,那就做做表面功夫,直接對外宣稱是暴靈余部謠傳即可,又何必來此地苦苦相逼?”
這話大家都懂,但是柏木桐已經(jīng)大概推斷出一個驚天的事實,而齊寰經(jīng)過這些事情也有些相信,以及做事一絲不茍的香染塵。沒人會讓步千懷如此搪塞過去。
香染塵雙手負后,轉(zhuǎn)身對著門外看去:“我儒門子弟做事,只求問心無愧?!?p> 看著香染塵的背影,月無涯一挑眉:“呵?問心無愧?那非要本侯覆面散發(fā)被天下人貽笑?酸儒,得寸進尺!當真欺本侯劍不利否?”
“君劍未曾試,只求利且亮。”
伴隨的,是一柄寶劍出鞘的聲音,江湖人都知道,不出鞘的劍,最是引人忌憚。但是儒門子弟光明正大,自然不在乎這些,直接拔劍出鞘,腳下踏出步伐,手中舞劍,哪怕只是幾個劍花,但仍然覺得像是仙人舞劍一般。這便是君子六藝的六樂,宛若游身舞步,又似執(zhí)劍起舞。
“凌厲越萬里,逶迤過千城。對本侯出劍,好膽色!”黑紗下竄出一抹亮光花色。
‘步千懷當真實力不行?我怎么感覺不到他的玄冰罡勁了?’齊寰暗中傳音,而柏木桐身未動,只是眼神一掃一旁看著兩人的柏木桐,細細感覺下卻是驚驀的發(fā)現(xiàn)步千懷那引以為傲的道門寒冰真氣絲毫沒有跡象,就如同真元被廢一般。
說者都有意,何況聽者也有心?齊寰謹慎的看了看高座上的步千懷,心底也如同柏木桐不謀而合,若非這步千懷當真是假冒的?靈朝說的話,當真不是假的?
‘那怎么辦?幫助香先生?但若想法是錯的,恐怕你我的仕途也到頭了!’
柏木桐皮笑肉不笑:‘鬧得這么大?你感受到任何頂先天的實力了嗎?’
齊寰低頭細想,好似默認了柏木桐所有的想法,不過他也有自己的算盤。畢竟香染塵也是頂尖的御氣高手,天儒書院教習,更是如今大乾的六藝律令。如今這步千懷實力暴退,怕是一人就能拿下。
劍上篆刻詩賦經(jīng)文,周邊肉眼可見的金色文字,每個字都蘊含道理。換句話說,每個字,都能鎮(zhèn)壓一位后天境的武道好手。而這些字化作詩篇,便是成倍的威力,香染塵明顯想要一招制敵。由此可見,香染塵當真是一位干凈利落的人了。
花草蔓延,鮮花開放,直接作為一面大盾,直挺挺的擋在兩方人馬中間。
“若還是這般手段,侯爺今日就該以面示人,以證清白了!”劍中正的豎直前指,如同道劍一般畫了個圈,周圍金字排版成詩句,映出不一樣的金色光芒。
月無涯看著另外兩人也摩拳擦掌,不僅有些心安,既然如此,之前的規(guī)劃就全然無錯。
只聞一道刀鳴,香染塵凝聚的詩句突然碎裂,周邊文字兀自扭轉(zhuǎn)消失。柏木桐,齊寰,香染塵立刻感覺到一股龐大的真元覆蓋三人身上,不敢妄動。好似只要輕輕一動,便會沾染什么大恐怖。
瞬間,齊寰的額頭留下冷汗。先天御氣高手若沒有大消耗,一個月可以不吃不喝,汗液這種東西也可以說是收放自如。但是這冷汗,卻是不自覺的留下。香染塵這般做事干凈利落的人也是直接靜止不敢妄動,那股力量,和他在天儒書院的老院長身上感受到的磅礴偉力一樣,是江湖最恐怖的一撮人,是這個江湖真正的主宰者,頂先天!
月無涯看著三人眼神驚懼,知道時間夠了,也是輕咳一聲:“多謝師尊解難?!?p> 說罷,籠罩在三人身邊的真元威壓立馬散去,若非香染塵周身的金字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三人定然認為這只是一個夢。
而這也是月無涯求九千勝的一件事情,在九千勝眼中,月無涯并未行惡道,還讓意琦行顯世,想到此處,九千勝的臉都不禁一紅。隨后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嗓音從溫潤變得有些妖異,雖然知道他們沒聽過黑罪孔雀的聲音,但是自己的聲音卻是不難辨認,再加上步千懷和自己羨天的身份有一層關系,若還是溫潤嗓音,難免會被注意到:“三位小輩,退去吧?!?p> 三人如蒙大赦,立馬拱手道:“多謝孔雀大人?!彪S后又朝著月無涯拱手:“誤會誤會,還請侯爺勿怪,來日定然負荊請罪!”
月無涯沒有托大,一揮袖袍:“不必了。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