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nèi)向是一回事,但不代表我不會生氣,不會罵人。
我的內(nèi)向性格其實也是家庭給逼的。
這里人生地不熟,我管你什么同學不同學,無親無故,攀什么同學關(guān)系。
“你們自己掃了沒有?”我問她們。
她們就說:“當然掃過了?!?p> 我又問:“你們不能到超市外面去叫人掃嗎?你看那邊來了人都繞著走,你們有膽子就直接去學生宿舍啊,這里才多少人?”
她們頓悟了:“那你們先掃一下,我們等會和經(jīng)理報告一下就去學生宿舍?!?p> 看她們?nèi)绱藞猿?,我更不能放棄我的堅持?p> 要是比堅持,我可不認輸。
妹妹想著能早點好好逛下超市,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
我就站在一邊不愿動彈。
她們一個去盯著妹妹,一個來盯著我,還想讓我掃:“同學,幫個忙。”
我轉(zhuǎn)過身,當沒聽見。
“不想掃。”我不想當沒禮貌的人,還是沒禮貌地再一次拒絕。
她也只好嘆聲氣回去了:“這樣下去,下個月的飯錢都是問題?!?p> 苦肉計都用上了,至于嗎?
她們的衣服穿得比我們兩個都要光鮮亮麗,頭發(fā)也都是燙過拉過的,手機比我們的款式新,鞋子可能也是牌子貨,只是我不認得,這能吃不起飯怪誰啊。
賺錢是不容易,可她們這是在靠小聰明賺錢,既然是靠小聰明,還在這叫苦,吃不起飯也是活該。
她們苦,別人早就苦死了,還敢說吃不起飯這種話,誰知道她們吃不吃得起肉啊。
我知道有些兼職的人辛苦,一下課就要去食堂幫忙,等別人都吃完了自己才能吃上一口飯,去食堂一樓買飯,到最后吃的可能都是冷掉的飯菜了。
和她們這兩個喜歡道德綁架的人比起來,遇到兼職的學生我會面帶笑意和她們說話的,她們不想說話,覺得不好意思也沒有關(guān)系,忙中出錯,我也不會生氣。
我覺得互相體諒,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
但她們的話處處充滿虛偽。
“同學,還是你好,你是哪個學校的,成績一定很好吧,對了,這個送給你,拿好了,小心別掉了?!?p> 什么送,是妹妹應(yīng)得的。
“走吧。”我催著妹妹快點走。
我們走后,她們議論起來。
“你有沒有覺得她們兩個有點像啊!”
“像嗎?不像吧,一個脾氣好,一個脾氣不好?!?p> “我聽說有些雙胞胎性格是有些不一樣的?!?p> 這不是廢話嗎?
我覺得我才剛剛開始做回我自己。
我早該這樣了。
要是我家里有錢,我想,我不會是什么知書達理的大小姐,一定是個脾氣暴躁直來直去的人,有什么看不慣的,我都會直接說出來,我可能會得罪很多人,但我自己不會再感到壓抑。
如今,我想明白了。
即便沒錢,我的家庭無法在背后給我支撐,我也可以這么去做。
我沒有必要對別人卑躬屈膝。
上了班后更是如此,一個月三千就不要再畫什么大餅。
要是一個月一萬,我犯一點錯都是我活該被罵,大不了回去以后在背地里罵老板,如果一個月三千,當面就給老板使臉色了,就他厲害就他不會犯錯嗎?要辭就辭,別那么多廢話。
老板不會辭人的,只會想著用言語羞辱人,逼人走。
更甚者,打著實習的名號,讓大學生打著廉價的白工。
老師提醒過我們,以后實習一定要簽合同,簽的時候也要看清楚條款,實習期工資少點是正常的,但太少了就不正常,很可能干滿實習期就說實習期沒通過,不要了。
可合同這種東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讓我們見到的。
一想到要畢業(yè)證還要去搞一張合同,已經(jīng)頭大了。
畢業(yè)實習,我要是在實習期間和妹妹一起去擺地攤,那合同上要怎么寫?
果然,還是得去找個班上。
大三的時候會有校園招聘會,到時候隨便去看看,隨便進一個能給簽合同的,混張畢業(yè)證,要一開始就給簽合同的那種,看工資高低再來決定我的對人態(tài)度,事情答應(yīng)了肯定是做好為止,但人情世故方面,點到為止。
要是說什么實習期結(jié)束再簽合同,那我不是要被拿捏了,為了畢業(yè)證可能連工資都不想要,只想要拿一張畢業(yè)證。
一張??频漠厴I(yè)證,或許對于專升本的學生來說很重要,沒有??茖W歷,怎么專升本?
可我就沒打算專升本??!
高中學歷和大專學歷其實也沒差啊,我聽上去,倒是高中學歷的人還像是個勤勞努力的學生,提到大專,想的不就是吃喝玩樂不好好學習的一群人嗎?
所以要專升本,擺脫這種被人誤解的不愉快。
這不就是學歷歧視嗎?
要知道,專升本以后只會被歧視得更嚴重,我讀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了。
我甚至想過不讀大專,可不讀,我的父母只會讓我直接步入社會去打工,不讀大專,那我就只能去收銀,這應(yīng)該算是最好的一項活計了,還要多虧我數(shù)學不錯,算得來算數(shù)。
晴雯阿姐想當一個小超市收銀員,在大超市里面干活,太壓抑,大姑媽要照顧孫子以后就換了一個行當,晴雯阿姐的媽媽,我們的大姨見縫插針,想進去干活,讀過書可腦筋還是轉(zhuǎn)不過來,收銀的電腦不會用,托了關(guān)系才到超市里面的一個柜臺賣保健品,只有很少的基本工資,只有賣出去保健品了才有提成。
這活,其實也不錯,對于在超市里面干活的人,大家都清楚,干這活,平常只要站著,不用一直收銀,逢年過節(jié),就算不刻意推銷,來買保健品送人的也有不少,這時候工資是多的,平時少點,可也算輕松。
前面走掉的這個人剛好是大姨的朋友,走之前就和大姨說了這事,大姨就拜托她和老板說說,換她去,老板也不在乎誰去誰不去,只要能賣出去產(chǎn)品就是好的。
保健品行業(yè)不景氣,老板已經(jīng)有了深刻的認識,尤其是網(wǎng)上購物一出來,在超市里買保健品的年輕人是越來越少了,只能靠些用不來手機的中老年人來照顧一下生意,可他們都是收禮的,難得送禮。
大姨打電話給老媽的時候終于是笑著在說了:“月妹,我和你說,這班上得輕松,別人上班不敢坐,我累了有時候還坐在地上休息一下,老板不來,沒有人管,別人看了都羨慕我。”
老媽是懂職場的:“哎,好,輕松就好,不過,我還是要說,超市里的人都是站著上班的,你最好還是不要坐下休息,萬一她們?nèi)ソo你老板告狀了。”
大姨這才有些反應(yīng)過來,可還是不相信一起上班的人會有這么壞:“月妹,她們不會這么做吧。”
老媽就說:“我就勸勸你,最好是不會這么做。”
大姨也就不去想了:“好,有空了來超市,我一個人也有點無聊,和我一起上班的人是個外地人,她說的話我聽不懂,只會說幾句普通話,不過,有時候來的客人也都是外地人,她一招呼,他們都過來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老媽直言道:“這就是財運,噢,羨慕不來的?!?p> “是啊是啊。”大姨就是羨慕啊。
大姨的小女兒,我們的晴雯阿姐只能在車站當售票員,她也心疼。
想當初,也想讓晴雯阿姐去外面的小超市當個收銀員。
可外面的小超市老板都精著呢,一看晴雯阿姐的學歷是中專,就覺得中專文憑的人數(shù)學肯定不行,不然不會上不了高中,可晴雯阿姐也和我們一樣,是英語不行,再加上那個時候叛逆,能去上普高也沒去上。
老板才不管這么多,只想著招了這么一個收銀員,萬一算錯錢就虧大了,搖搖頭說不要。
準備一個計算器就可以了。
老板想了想,這人也不笨,于是定下規(guī)矩,算錯賬,虧的都算收銀員頭上。
這一點,晴雯阿姐可以接受,但要是店里被偷了什么東西,也要算在收銀員的頭上,這點,誰能接受?
總不能讓收銀員店都不看了,直接追出去吧,到時候同伙再進來偷,損失更大了。
晴雯阿姐還在考慮,因為東西被偷這都是小概率事件,但當收銀員卻要比當售票員自在多了,至少不會被關(guān)起來。
大姨不同意:“這個老板沒有良心,不能去給他當收銀員,萬一找人偷了貨架上的酒,誰知道這酒是真的還是假的,直接讓你賠一個月工資怎么辦?”
晴雯阿姐被嚇住了,可當那小超市還是來了一個新的收銀員,又后悔當初去的人不是自己,于是只能把錯誤怪在大姨身上。
母女也有了矛盾。
于是,大姨后面再打來電話,又是來訴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