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崩蠇尣幌朐倭倪@些不開心的，記性好，就說回前面娘舅打馬虎眼糊弄過去的事，“你錢到底都用到哪里去了？不是家輝充游戲，是你拿去賭了？”
“我賭也不會賭這么多?！蹦锞艘幌伦蛹绷?，“幾千塊，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我這輛汽車每年要交保險，每個月油錢都是錢?！?p> 老媽不懂，也能理解：“當初我就勸你不要買車的，好好上班，開開老板的車就好了。”
娘舅也有點后悔，可買了再去賣掉，已經(jīng)不值錢了。
更何況，這輛車當初就是展車，是以最優(yōu)惠的價格買來的。
要是賣掉了，也是不給幫忙介紹這個機會的老板面子。
“挺好的?！蹦锞诉€是這么說著，“我開慣了自己的車子，再叫我開老板的車子也不習(xí)慣，老板的都是好車子，我開壞了，賠不起?！?p> 老媽想想也是：“以后，有困難了不要一個人扛，我和阿五再沒有錢，幾千塊還是拿得出來的，你把那個村里的社保退掉我是真想不到，你早點告訴我，我寧愿借錢給你也不會讓你退的?！?p> “嗯，阿姐，我知道?！蹦锞瞬辉俣嗾f了。
過了一會。
娘舅還是忍不住說出實情：“我去找過麗來要錢，她不肯給我，都是一家人，她還是這樣小氣，要是她肯給我，我也不會想著去退了這個社保?！?p> 老媽的氣又回來，轉(zhuǎn)向娘舅這邊，車子在轉(zhuǎn)彎，就先等一等，等彎轉(zhuǎn)過了再開口：“話不是這樣說的，你心疼媽，知道她的錢都是去翻手套，剪線頭賺來的，那麗來賺的也都是辛苦錢，還要兩班倒也辛苦的，她的錢也要孝敬她的爸爸媽媽的，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她也沒有養(yǎng)老金啊，以后要留著養(yǎng)老的，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去管麗來小氣不小氣，她小氣點也好，以后不會朝家輝要錢養(yǎng)老，家輝壓力小點?！?p> “我知道，但是她存了幾萬塊錢，借我?guī)浊K交交汽車保險也不肯，當初買車子也是同意的，現(xiàn)在就說車子是我一個人要買的，跟車子有關(guān)的事情，她都不管。”娘舅還是覺得委屈。
老媽冷靜分析著：“你這輛車子，她也坐不了幾次，你老實說，買來是給誰撐面子的？剛開始她是開心，覺得家里買汽車了，說出去有面子，但時間久了，就發(fā)現(xiàn)不是這么一回事了，汽車買了，她出去上班還是電動車，你有去送她上班去嗎？”
“我和她上班時間不一樣。”娘舅解釋得有些心虛。
老媽就知道了：“你難得送送她，她也開心一點，也不會一點錢都不肯給你了，對了，當初買車子她拿出來的錢，你還給她沒有？”
娘舅還是那句話：“都是一家人，還要這么斤斤計較干什么？”
老媽不這么認為：“這件事我也是知道的，當初你要買車子，向她借錢的時候我也在場，她說了是借的，不是給的，你也答應(yīng)了，說好了又不做到，有個當家人樣子？要是當時有本事，就說服她，讓她心甘情愿把錢拿出來，但她也不是笨的，這件事上還是想得很清楚，買了汽車，她也享受不了，拿出去的錢還都打了水漂，她日夜上班慢慢攢出來的錢就這樣沒了，她不會心疼的？”
我也心疼我當初小豬罐子里的錢。
哼。
我咬著鳳梨看向窗外，估摸著還有半個小時也就到家了。
娘舅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又想要抽煙了，老媽數(shù)落完他也讓他抽了，只是在他拿出煙的時候提醒一句：“把窗開了?！?p> 娘舅還知道我們坐在后面，說：“開了窗，風(fēng)都把煙吹到后面去了。”
“那就先別抽了，到家了再抽都等不及了？”老媽不理解抽煙這件事就這么難戒。
娘舅解釋說：“經(jīng)常開車，不抽煙容易困?！?p> “那就晚上早點睡，實在不行喝點咖啡，喝咖啡有用吧。”老媽倒是沒喝過，只是聽人這么說。
娘舅已經(jīng)喝過了：“咖啡沒用，喝了下午不睡，晚上就睡不著了，沒用的，要么一直喝，我還是喝點茶葉水?！?p> “喝茶葉水也好?！崩蠇尶戳搜勰锞说牟璞?，也不理解他的茶杯都這么臟了還不好好洗洗，催道，“有空了也把茶杯洗洗，這個樣子，別人見了都要覺得邋遢的?！?p> “臟了，哪里臟了？”娘舅分心看了眼茶杯，明白老媽說的臟是什么了，忍不住笑出聲，“阿姐，那不是臟，是茶垢?！?p> “我知道是茶垢，我上網(wǎng)查過了，茶垢留著對身體也不好的?！崩蠇尩氖謾C也是智能手機，也有流量，放著不用就是浪費了，上回回家的時候，們就順嘴一提，讓她閑著沒事上網(wǎng)查查資料。
“不會的。”娘舅堅持說，“茶垢留著也有好處，有時候忘記放茶葉了，直接用熱水泡也有茶葉水的味道?！?p> “算了，我不勸了，你要放著就放著，有不舒服了不要瞞著，阿五那個茶杯，本來都是茶垢，我看不下去幫他洗洗干凈，他就生氣了，說別人家玩茶藝的人，還要專門養(yǎng)茶寵，他就留個茶垢都不讓留?！崩蠇屨f著不管了，可還是拿著抹布這擦擦那擦擦，把放開來的紙張都疊在一塊，放在一處。
娘舅倒是知道茶寵的事情，感興趣地說起來：“這茶寵都是有錢人家養(yǎng)著玩的，我有一次見過，是一個大客戶辦公室里放著的，看上去真的是好看，光滑細膩，真是發(fā)著光的?！?p> “這茶寵是什么東西？”
“就是石頭一樣的東西，每次喝茶有多下來的茶水就澆上去，時間久了就變得越來越溫潤了，像塊玉一樣?！蹦锞思毤毜纴?。
老媽搖搖頭：“石頭就是石頭，怎么比得過玉？”
“阿姐，你看見過？”
“看見過就不會問你了?！崩蠇屨f，“真是搞不懂這些有錢人的想法，有這個錢不買玉，買個石頭來玩?！?p> 娘舅笑了：“買玉不就太尋常了，像暴發(fā)戶才會去買黃金囤著一樣。”
“不走尋常路?！崩蠇尶涞?，“有錢人的想法和我們的不一樣?！?p> 有什么不一樣的？
不就是想要標新立異，高人一等嗎？
我不插嘴就聽著，吃了一塊又一塊的鳳梨，感覺嘴里都是鳳梨的滋味，可一旦不吃，又覺得不是滋味。
我的嘴似乎已經(jīng)被鳳梨的酸澀給麻痹了，只要繼續(xù)麻痹下去，就不會有反胃想吐的感覺。
可我沒想到，回家下車以后，堅持含了一個多小時的鳳梨，沒味道了，就吃下去再換一個繼續(xù)含著，竟會讓我比暈車嘔吐還要難受。
堅持了多久，又多難受了那么久。
甚至，還不止。
我才知道我就不該輕信別人說的，可一切都晚了，苦果只有自己嘗了。
口腔里都是苦澀味，想吐，吐不出來，半張嘴已經(jīng)覺察不到肌肉的感覺，只感覺半張臉腫了，照了鏡子，長水泡了，好像還有點發(fā)紅出血。
我趕緊漱口刷牙，然后突然想吐，對著垃圾桶吐完，往常吹會風(fēng)就舒服了，如今不光還想吐，嘴還難受，肚子也難受，這回的酸澀因為吃了鳳梨的緣故，比以往還要酸澀，侵蝕著我的神經(jīng)，折磨著我的身心。
一個多小時候以后，酸澀感才有所緩解。
嘴還是腫的，沒啥知覺。
我癱倒在沙發(fā)上，望了望一邊的行李箱，累了，毀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