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正是香風(fēng)樓每天的營業(yè)時間。
喬榛晃晃悠悠的從房里出來,睡眼朦朧,似乎還沒睡醒,迎面走來一個花枝招展的老媽子,正是香風(fēng)樓的老鴇玉媽媽。
玉媽媽一步三搖的來到喬榛面前,笑道:“喬公子,睡得可好?”
“好……”喬榛剛一開口就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臭氣熏天,差點連玉媽媽臉上的粉都給吹下來。
玉媽媽臉上僵了僵,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嫌惡,隨即笑道:“喬公子,該結(jié)賬了?!?p> “結(jié)賬?”喬榛腦子稍微清醒了些許,不滿道:“我又不是要走了,結(jié)什么賬?你先記著,等我走了再一并給你。”
說完就要離開。
“哎等等?!庇駤寢屵B忙擋在他面前,“喬公子,這是咱們這兒的規(guī)矩,客人在咱們店每住滿七天就要結(jié)一次賬,你昨晚正好是第七天?!?p> “再說了,幾個姑娘天天陪著你,可還沒進(jìn)賬呢,她們也要花錢不是?”
她舔著臉笑道,但態(tài)度卻很堅決。
聞言,喬榛似想到那些溫香軟玉,臉上浮現(xiàn)一抹奇異的笑容,“玉媽媽你說得不錯,不能虧待了她們?!?p> 頓了頓,“那你算算,總共多少錢?”
玉媽媽頓時笑瞇了眼,“喬公子爽氣,總共是三萬兩千兩,不過喬公子是熟人,給個三萬兩就夠了?!?p> “三萬?”喬榛臉上僵住了,他似乎總共才帶了兩萬兩,其中一萬兩還是大哥見他受傷,拿來讓他買補(bǔ)藥的。
“不對不對?!眴涕贿B連擺手,“我才住七天,怎么會這么多?”
他瞇著眼看著玉媽媽,雖然他現(xiàn)在落魄了,但也不是一個妓院老鴇都能欺負(fù)的,要是這老媽子敢宰他,他非得讓她好看不可。
玉媽媽笑望著他,“喬公子,你雖然才住七天,但你這七天找的姑娘可是能頂人家一個月了,銀子花得自然也就多了?!?p> 她笑得一臉深意,看得喬榛臉色稍紅,他這幾天醉生夢死,還真沒注意每天叫了幾個姑娘,不過印象中似乎……
確實不少?
喬榛尷尬道:“玉媽媽你看,我身上也沒帶這么多銀子,要不我先付你一些,剩下的我改日再補(bǔ)上?”
玉媽媽的臉沉了下來,她算是看出來了,喬榛是想吃霸王餐啊。
“喬公子,”她語氣隱含威脅,“咱們這兒可不是吃霸王餐的地方,你要是身上銀子不夠,那玉媽媽我就只能讓人去你府上取銀子了?!?p> 喬榛臉色一變,“你敢!”
上次他就被父親打了個半死,要是這次讓妓院的人鬧上門去,父親說不得會真打死他。
玉媽媽冷笑一聲,她開妓院這么多年,見多了這種男人,平時在外面花錢大手大腳,為的不就是面子?一旦鬧上門去,這臉上可就不好看了。
“喬公子如果不想,那現(xiàn)在就結(jié)賬吧。”
喬榛臉色難看,胡亂從懷中摸出一把銀票來,數(shù)也不數(shù)就塞進(jìn)玉媽媽手中,隨即又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想了想,似乎還是不夠,不由道:“我寫張欠條給你,你放心,三天,三天之內(nèi)我一定把錢補(bǔ)上?!?p> “行?!庇駤寢屢菜?,有欠條為證,她也不怕喬榛跑了。
她讓人拿來紙筆,看著喬榛寫完按了手印,這才放心讓喬榛離開。
他一走,玉媽媽立即笑瞇了眼,那玉佩雖然不值一萬兩,卻也能頂個幾大千,再加上兩萬的銀票,這一次賺得可真不少。
“嫣兒、嫣兒?。 彼徊饺龘u來到嫣兒住的房間,笑得見眉不見眼。
嫣兒拉開了門,笑問,“媽媽怎么來了?快進(jìn)來坐?!?p> 兩人進(jìn)屋,玉媽媽笑道:“這次你可為姑娘們賺了不少銀子,按照規(guī)矩,你要抽取百分之二十的傭金?!?p> 說到這里,她數(shù)了數(shù)手中的票子,抽出一疊遞給嫣兒。
嫣兒也不看,直接塞進(jìn)袖中,笑道:“那就謝過媽媽了?!?p> 玉媽媽擺了擺手,“行了,我就不跟你多說了,還要去跟其他姑娘們分銀子呢。”
“等一等,媽媽?!辨虄和蝗粏镜?。
玉媽媽轉(zhuǎn)過身來,“怎么了?”
嫣兒笑道:“媽媽,你給我換個屋子吧。”
說著話,她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票子遞了過去。
玉媽媽一愣,不著痕跡的收了票子,笑道:“這有什么?你放心,我馬上讓人給你安排。”
雖然她不知道嫣兒為什么要換屋子,不過這不重要,反正不是換她的屋子。
“謝謝媽媽?!辨虄盒Φ寐杂猩钜?。
待玉媽媽離開,她回轉(zhuǎn)過身,視線落在自己的床榻上,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嫌惡,似乎還有一絲莫名的害怕。
隨后,她把床上的衣服、被子、床幔等等全部收了起來,最后連自己身上的衣物也都脫下,又拼命凈了手,這才重新?lián)Q上一身干凈的衣衫。
昨晚有人把一個姑娘送到她手上,說她知道該怎么做,她不笨,一看那姑娘就明白了。
那姑娘長得不算特別美,卻極為嬌小柔弱,眼角那一股不自覺流露出的風(fēng)情,讓她一看就知道那姑娘是做什么的。
后來她細(xì)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那姑娘腿上有一塊暗褐色的痕跡,雖然那位姑娘說是胎記,但她可不信。那位主子不會無緣無故送這么一位姑娘來,唯一的可能就是……
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喬榛已經(jīng)混跡青樓有些日子,生活又糜爛,如果染上那種病,那是再正常不過,誰也不會懷疑。
這手段,實在是高。
另一邊,喬榛悄悄回到府上,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除了喬振威,幾乎所有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竟然沒有人拆穿他。
當(dāng)然,因為還欠著銀子,在籌集到多的銀子之前,他是不敢再去青樓了。
……
翌日,喬妧見到了一身素裝的嫣兒,同時也知道了喬榛的消息。
“你辦得很好?!眴虋€遞上了剩余的五千兩銀子,“拿著這筆錢,離開京城吧?!?p> 嫣兒笑了笑,“就算你不說,我也要離開的。”
她可不想等到喬榛病發(fā)了找上門來,到時候喬榛找不到罪魁禍?zhǔn)?,還不得把氣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