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一陣子,張忘也已經(jīng)成功獲得了高湛的青睞。
通過張忘給他出的贏取宗室信任的計策,高湛如今在高氏皇族中的風(fēng)評可以說是陡轉(zhuǎn)直上,連一些平日里看他不順眼的宗室老人都拜訪過他幾次。
如此一來高湛對張忘的信賴則是與日劇增,在處理政事時遇到難以抉擇的問題,都是專程派人來將張忘接進宮中進行商議。
雖然張忘對北齊的一些事項的了解還不如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然而不論是旱災(zāi)水災(zāi)還是其他的一些事項在千多年的歷史中都不會是個例,張忘可以憑借著自己對歷史進程的了解和多了一千多年的知識儲備,幫高湛作出最正確的決斷。
憑此,高湛在朝臣中的聲望越來越高,高湛對張忘的重視程度也越來越重,前幾天在張忘例行拍馬稱贊高湛乃是“天人”轉(zhuǎn)世之時,高湛甚至轉(zhuǎn)而對張忘說出了“卿非世人,乃世神也”這樣的話語。
直接將張忘稱贊為世間的神,足以見得高湛對張忘的信任。
過了幾日,當高湛派來的轎子再一次來到了張忘府前時,張忘知道高湛如果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就是又要找自己下棋了。
收拾了一下這段時間為高湛做的一些準備,張忘跨上了去往宮中的轎子。
進到了宮里,還沒到高湛所在的東館,張忘便聽到了一陣陣爽朗聲音的從東館之中傳來。
光聽聲音便可以得知,高湛如今的心情不錯。
“王爺因何事如此歡心?”進到了東館之內(nèi),張忘沖著高湛行禮后出聲問道。
東館內(nèi)除了高湛便只有和士開一人,先前高湛如此高興定然是與和士開的奉承脫不了干系。
如今張忘對高湛的脾氣拿捏的已經(jīng)比較準了,高湛高興的事情,非常樂意別人向他詢問緣由。
“說起來愛卿也許已經(jīng)知道了,我那王兄去向太皇太后請求廢黜高殷的帝位,竟然被趙道德訓(xùn)斥了一頓,而太皇太后也因為此沒有答應(yīng)他的要求。”高湛滿臉笑容的將他高興的內(nèi)容說了出來。
這件事已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了,張忘也確實早就知道了,然而過了這么久高湛想起來依然如此興奮,可以見得經(jīng)過爭取宗室支持這一件事,兄弟二人直接的嫌隙已經(jīng)比較大了。
不過高湛這一點仇,記得時間也偏久了一點,不愧為神經(jīng)質(zhì)的稱號。
“王爺,常山王去太皇太后那里碰了一個釘子,實在是咎由自取,若是當初不招惹王爺,多了王爺?shù)拇罅χС郑峙戮筒粫羞@么多的阻力了。”張忘先是奉承了一句高湛然后繼續(xù)說道:
“王爺,不過若是常山王不能登基為帝,那我們該如何自處之?”
張忘第一句話時高湛還是一臉的興奮,然而當張忘說完第二句話,高湛也是沉思了起來。
“張將軍既然如此說,想必張將軍心中早就有了定計了吧。”就在這時,和士開笑瞇瞇的掃了一眼張忘沖著張忘說道。
雖然和士開沖著張忘說話時臉上春風(fēng)和睦,但是內(nèi)心里恐怕想要弄死張忘的心都有了。
“常山王必須登基!”張忘隨意的掃了一眼和士開立即斬釘截鐵的說道:“王爺和常山王如今的權(quán)勢完全來自于高殷,高殷一日在位王爺二人的權(quán)勢便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常山王必須盡早登基,斷絕一些人的念頭?!?p> 聽完張忘的話語,高湛有些煩躁的說道:“道理我明白,可我實在不想讓高演如此順利的便登上帝位?!?p> “高演當年答應(yīng)我等他登基之后封孤為皇太弟,然而高演只比我大兩歲,說不定孤活的還沒有他長,即使壽命長于高演等他去了孤也是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者了,那時候再登基又有何可作樂?!备哒繘_著張忘高聲說道。
好在議事之前,高湛都是將左右隨從安排走,若不然光高湛說出的這句話聽在別人耳中便是一陣軒然大波。
“假以時日,若是王爺為帝,執(zhí)掌江山,可愿把這江山贈與博陵王?!备哒堪l(fā)泄完,張忘不緊不慢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高歡之正妻婁昭君共有六子,如今尚在人世的只有四子高演、五子高湛和最小的兒子博陵王高濟。
“吾之江山自然是要傳諸后世,怎么可能傳給外人。”高湛不假思索的回道。
高湛剛說完,也立時反映了過來,張忘話中的意思。
“你是說高演會將皇位傳給高百年那孩子!”
“不是可能,若是常山王皇位坐穩(wěn),將皇位傳給世子是一定的。”張忘肯定的說道。
歷史上,高演繼位之后,并沒有按照登基之前的承諾立高湛為皇太弟,反而是立了自己的兒子高百年為皇太子,也因此高演高湛兄弟二人基本上反目成仇,高演在晉陽登基后一直待在晉陽控制著最精銳的六軍,而高湛則繼續(xù)待在鄴城牢牢把持著自己的京畿大都督府。
若不是高演當了一年多皇帝就掛了,恐怕就是兄弟二人打起來都有可能,不過高湛手頭的這些地方武裝不可能抵擋的住北齊最精銳的晉陽六軍就是了。
“常山王昔日親口所言之事,以他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會食言!”高湛還沒說話,和士開當先反駁張忘道。
常山王高演在宗室中的聲望極佳,至少沒有聽說過他食言而肥的先例,這也是許多人都愿意追隨他的原因。
“看來和參軍對常山王很是熟悉嗎?”張忘笑著說了一句。
張忘這一句話可謂誅心,說和士開和高演比較熟悉,輕描淡寫的又在他和高湛之間釘了一個釘子。
“你胡說,我對王爺一片忠心,接觸常山王也不過數(shù)次,又怎么會對常山王熟悉!”和士開立馬辯駁道。
“那和參軍和常山王不熟悉,之前的話就是在戲耍王爺了?!?p> “我,我,我……”和士開欲言又止,將臉憋得通紅,最后忍不住開口說道:“吾至少在為了王爺?shù)氖虑樗奶幈疾?,你除了建自己園子又干什么了?”
說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絹帛沖著高湛說道:“吾近日四處奔波游走,已有數(shù)位朝中大臣愿唯王爺馬首是瞻?!?p> 說著和士開便將自己游說的幾個大臣一一說了出來,張忘聽來都是一些和自己級別差不多的,希望借由高湛的勢力更進一步。
在里面張忘甚至聽到了馮子琮等幾個在高緯時期鼎鼎大名的佞臣,不過現(xiàn)在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色。
如今已經(jīng)不是高演依然在鄴城的時候,那時兄弟二人和睦,共同發(fā)起了大事,所以許多朝中大佬在見不到身居宮中的高演之時便轉(zhuǎn)而去拜訪高湛,其目的更多的是想通過高湛搭上高演的線。
不過此時許多知道內(nèi)情的朝中大佬已經(jīng)感覺到了高演高湛兄弟二人之間的嫌隙,也唯有一些通過正常途徑前途無望的中層官員,才會鋌而走險將寶壓在高湛的身上。
聽完和士開的話,張忘罕見的點了點頭說道:“王爺,和參軍所做的事情可以繼續(xù)做下去,只有王爺身邊的勢力越來越多這才能夠讓常山王忌憚。
到時候王爺可以與這些人一同上書太皇太后,請求讓常山王即位,如此一來不但太皇太后會以為王爺兄弟情深,而且常山王也會意識到王爺能夠動用的力量,若是王爺能夠動用的能量足夠大,恐怕就是常山王也不敢輕易將皇位傳給高百年。”
張忘說完,高湛也是沖著和士開吩咐道:“既然如此你就繼續(xù)去游說朝臣吧?!?p> “臣遵令!”
和士開此時也是得意洋洋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看了張忘一眼。
能夠壓住張忘一頭實在是不容易啊。
然而就在和士開高興的時候,張忘也從懷中掏出了一份絹帛來。
“王爺,正巧張忘這里也有一份名單,愿同王爺一道上書太皇太后?!?p> “張愛卿都游說了誰?”高湛饒有興趣的問道。
“黎陽桑氏、陽平路氏、襄國邢氏、東郡成氏、高都徐氏、武德柳氏、琊郡顏氏、清河崔氏……”
張忘每說一個名字,和士開的臉色便白一分,當白到了極致便是轉(zhuǎn)為鐵青色,繼而發(fā)黑……
當張忘將一長串的名字念完之時,和士開的臉龐已經(jīng)黑的發(fā)紫。
自己不過是找了幾個五六品的中下級官員,然而張忘竟然一口氣說出了四十多個大族的名號。
都是在大齊各個州郡根深蒂固的地頭蛇,而且雖然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問鼎權(quán)力巔峰的不多,但是五六品的朝官和擔任地方上州郡縣主官的卻都不少。
這四十多個家族所代表的的勢力實在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