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黑暗里的光明
劉媽注視著上官夜那雙深不可測的鷹眸,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三少奶奶方才有事出去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p> 她刻意忽略掉云沫來過的細節(jié),就怕說多了,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上官夜解開袖子上的鉑金扣,男人脫下外套后,隨手扔向沙發(fā),他提起長腿,頎長的身影穿過光可鑒人的地板上了旋轉木梯。
想了想,又停下來,“劉媽,三少奶奶暫時不會回來,但她的東西你別動,不然以后她會找不到?!?p> 上官夜那滿口篤定,分明就很確定,云舒并沒有真的離開。
或者,在他眼里,她只不過是暫住娘家,等到他把一切問題解決好,再無后顧之憂的時候,就會去將人接回。
可這些傷害,卻都真實存在。
想到這些,男人墨色的眸仁浮現(xiàn)一抹苦澀。
劉媽聽后,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緩緩落地,她就說么,三少怎么可能在外面養(yǎng)女人?這云沫小姐指定是看錯了。
“好?!?p> 上官夜轉身上了二樓。
走廊上的燈光透亮,一束束環(huán)繞于男人肩頭,從他身上折射出的影子投落到墻角,竟顯得有些孤獨寂寞。
云舒悲痛欲絕的質問在他腦海中揮抹不去,上官夜不愿傷她分毫,也不愿將她生生推到別的男人懷里去,可他到底還是做出了這些混賬事。
上官夜薄唇抿成一線,右手落向門把時,卻久久不見男人擰動,仿佛眼前的不是一道門,而是載滿荊棘的沼澤。
心里實在煩躁,他索性收回手,半邊身子斜倚著墻面,上官夜掏出了褲兜里的打火機,密封性很好的定制煙盒哪怕浸染過雨水,也不至于受到多大影響,男人取了根煙叼上雙唇,鉑金打火機啪地自指間劃開。
不知為何,他的手突然抖的厲害,冰藍色火焰幾次都沒能將煙頭對準,男人眸光一滯,眼角的陰徹還未完全滲透出來,打火機就從上官夜手里狠狠甩出去,砰地砸向地板!
什么傻X東西!
去他媽的!
男人拿下嘴上的香煙,飛起一腳猛地踹開臥室的門!
百平米的房間,裝潢精致,富麗堂皇,本該一派溫馨的場景,卻因為少了一個人而變得很空,上官夜真的懷疑,是不是他這會兒說句話都會傳來回音?
沒認識她之前,他不也是這么孑然一身過來的?這才不過一年時間,怎么就無法適應了?
男人踩著拖鞋往里走,寬大柔軟的床上,幾件女款衣物凌亂的散在那兒,一看就是來不及收拾的,上官夜打開衣櫥,果不其然,云舒的行李箱不見了,就連她平時所穿的服裝都少了很多。
凜冽的嘴角勾起自嘲,他只覺自己真搞笑。
胡亂從衣架上扯了件浴袍,上官夜先去浴室洗了個澡,然后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大床上,后腦勺輕枕著臂彎,男人曲起右腿,一瞬不瞬盯著天花板。
他發(fā)現(xiàn)天花板有一盞吸頂燈特別亮,亮的他喘不過氣,上官夜干脆闔起桃花眼。
一小時過后……
男人陡地掀開眼簾,神色猙獰的想殺人!
草他娘的,睡不著!
他抄起床頭柜的手機,一通電話轟到老四那里,老四正在打牌,贏的不亦樂乎,“喂,老大。”
上官夜坐起身,右手臂搭在拱起的膝蓋上,“你找個人去查查,裴彥把人給我弄哪兒去了!”
老四一聽這吃人的口氣,就猜出了大概,他是上官夜的心腹,許多計劃自然了如指掌,“嫂子真的跟他跑了?”
上官夜不由緊蹙雙眉,他視線穿過碩大的落地窗,看向陽臺外風雨交加的夜晚,云舒坐過的那把秋千椅還放置在角落最佳的地方,雨水這一洗滌,似乎將她留下的所有痕跡都沖刷個干干凈凈。
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上官夜眉峰皺的越發(fā)深。
從記事起,他便見慣黑暗,見慣殺戮,每天一睜眼,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不被人打死,如何踩著別人的尸骨活下去,那里,沒有陽光,暗無天日,甚至連睡覺都必須保持高度警醒,就怕稍不留神會有人從背后捅刀子。
他也害怕過,彷徨過,卻從不曾有誰真正心疼,他不過也是個才幾歲大的孩子。
上官夜能混到今日,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同伴的鮮血,誰要他死,他就要誰十倍百倍的償還!
他本該薄情薄性,哪怕對父母,對老弱病殘,也不見得會有多少憐憫之心,上官夜一度以為,他這輩子都是沒有心的,他要的只是錢、權、利益,只有把江山牢牢捏在手心,才可以呼風喚雨。
云舒,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完全無法掌控,無法預測,無法規(guī)避的意外,她就像一縷穿透力極強的光束,在他的世界無孔不入。
上官夜疲憊的閉起眼……
如果,他本該忍受黑暗,那又為什么,要讓他曾見光明?
嘆了口氣,男人重新倒回枕頭,“算了,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能打草驚蛇。”
“要不,我找個眼生的人去打探打探?”
“不了?!痹偃フ腥?,只怕她會受到更大的傷害,“Z組織那邊怎么樣?”
“老二狡猾得很,我在機場和各大要道口都布了暗線,卻始終不見他出洞?!?p> “我的命,他一定會親自來取?!鄙瞎僖贡∪缦s翼的唇瓣淺勾起冷佞,“加派人手盯著吳夢霜,在老二還未出現(xiàn)之前,可不能讓她被那幫人抓了?!?p> “是?!?p> 掛了電話,上官夜關掉臥室的燈,四周的漆黑無邊無垠的融入男人那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屋外的雨聲愈漸狂肆,他枕著左手的臂彎,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人民醫(yī)院。
裴彥在沙發(fā)上坐了一夜,云沫趴在病床前,什么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男人脫下外套,輕輕披到她肩頭。
云舒尚且處在昏迷不醒的階段,不過打了退燒針,額頭已經(jīng)沒有昨晚燙了。
裴彥有些疲乏,他掏出褲兜里的一包煙,并未察覺到云舒眼睫毛輕顫了兩下,男人轉過身,大步走向了外面的抽煙區(qū)。
他前腳剛離開,云舒隨后便緩緩睜開了雙眸。
昨晚的一幕回憶起來仿若隔世,卻又深刻的印刻在腦海。
她直勾勾盯著天花板怔怔出神,剪瞳里的神色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