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找誰嗎?”看到進來的這群人,唐芳菲疑惑地問。
為首的那個老太太頭發(fā)已經(jīng)銀白,但卻梳得一絲不茍,顯示出良好的生活條件和教養(yǎng)。不用問,此人就是關太太,也就是陳力以前的妻子。
她定定地看著正坐在桌子前喝酒的陳力,整個人如同被魘住了。
六七個人都堵在門口,沒有人說話,氣氛頓時變得詭異。
唐芳菲更是奇怪:“你們是誰?”
老太太還是不動。
陳力感覺到事情不對,搖晃著身體走上前去,打了個飽嗝:“怎么了,你……”
老太太的眼睛里突然沁滿了淚水,渾身都在顫抖:“飛越,是你嗎,是你嗎?二十四年了,二十四年了,我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想不到竟然真的找到了你。你好狠的心,這一走就杳無音訊,你知道這么多年我們娘倆是怎么過來的嗎?我知道你還活著,我一直都在等。老天可憐,終于讓我等到你了。飛越,飛越,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這么老,你吃了好多苦嗎?”
說著話,就用手去摸陳力的臉。
陳力嚇了一跳,忙將頭避到一邊:“你這個婆娘是瘋了嗎,亂摸什么?”
唐芳菲雖然是好脾氣,和老公被別的女人摸,也生氣了,推了那老太太一把:“你干什么,怎么動手動腳?”
“別碰我媽?”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孩子尖叫一聲擋住她:“你是誰,你和陳力什么關系?”
這個女孩子應該就是關荇了,在她身后,宋櫻忙道:“關荇,這事有點復雜,怪我沒說清楚,要不大家坐下來慢慢說?”
唐芳菲:“我是陳力的老婆,怎么了?”
關荇大怒:“怎么了,你說怎么了,我爸爸明明有老婆的,你還嫁,要不要臉?看你這模樣,長的就是一副狐貍精的臉,勾引別人老公,勾引別人父親,壞女人?!?p> 唐芳菲:“你這女娃娃真是莫名其妙,誰勾引你爸爸了,你把話說清楚了,你爸爸又是誰?”
老太太:“關荇,你別說話,讓我來解釋?!?p> “媽,你就是脾氣太好,以前老受人欺負,你別管,讓我來處理。”關荇指著陳力:“他,他就是我的爸爸?!?p> “啊!”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冷氣。
老駱更是忍不住叫了一聲:“老陳,你怎么還在外面養(yǎng)小三,女兒都這么大了?,F(xiàn)在被人家找上門來,這是要拿話來說的呀!”
黃志龍和陳力一向不和,今天見老陳丟了個大人,心中暗喜,笑道:“陳力,看你女兒這么大年紀,應該有二十多歲了。你老人家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瞞了家里人這么多年。真是屋內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佩服,佩服!”
陳力大吼:“黃日龍你說個屁,老子這幾十年每天早出早歸,天天在大家眼皮子下面混,就算我有心在外面亂搞,也得有時間啊!”他顯然是生怕唐芳菲誤會,連聲說:“芳菲,你別聽這瘋婆子亂說,我是個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嗎?從當初我開農(nóng)用車開始,我出車,你就坐在旁邊提醒我開慢點,不要出事,出了車禍咱們陪不起。后來開公司、開店,我在前面做生意,你在后面給我做飯。咱們這一輩子每天二十四小時至少有二十二個小時在一起,除了你,我就沒想過別的女人。再說,別的女人能有你漂亮嗎?”
聽他這么一說,唐芳菲這才醒悟,是啊,自家男人就算要出軌,也得有機會?。∥覀儍煽谧訌慕Y婚到現(xiàn)在,就沒分開超過三小時。再說,老陳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心中只有我一個,我又為什么要為一瘋子而和他生氣呢?
想到剛結婚時兩口子在一起奮斗時的情形,她心中一甜,便握住了陳力的手。
黃志龍如何肯放過這個讓陳力出丑的幾乎,指著關荇笑道:“陳力,你當我們是瞎子嗎,看看你這個女兒,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難道還要假?”
“?。∧隳隳恪币恢痹谂赃厸]有說話的陳佳突然低呼一聲,指著關荇。
這下,大家都抽了一口冷氣。沒錯,實在太像了。關荇的鼻子眼睛和嘴巴和陳力完全一樣,簡直就是女裝版老陳,一樣的帥氣和英姿颯爽。相比之下,陳佳面上的線條就顯得柔和了許多。
陳力也楞住了,左右端詳著關荇。
老太太還在流淚:“老關,你忘記了,那年你還在中學教書,咱們家的日子過得苦。你就想著說要停薪留職下海做生意,我好擔心,還勸過你??蓜竦枚嗔?,你卻發(fā)起火來,還念了一句詩。這詩,你還記得嗎?”
陳力:“我又念過什么詩,你別說胡話。”
老太太:“出東門,不顧歸。來入門,悵欲悲。盎中無斗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拔劍東門去,舍中兒母牽衣啼:他家但愿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咄!行!吾去為遲!白發(fā)時下難久居……嗚嗚,老關,別人家只希望富貴,我情愿和你吃粥……有沒有錢不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即便是天天吃粥,也是甜的。后來咱們家有錢了,可又怎么樣。你每天在外忙生意,一個月也回不來幾天。最后,還出了車禍失蹤了,留下我和女兒孤零零在世上。飛越,你說,錢對我又有什么用。”
說著,就撲到陳力的懷里,大聲號哭:“想不到你還活著,活著,這就好,這就好。飛越,我們回家吧,我們回家吧!”
陳力呆滯了,口中喃喃道:“他家但愿富貴,賤妾與君共哺糜。上用倉浪天故,下當用此黃口兒。今非!咄!行!吾去為遲!沒想到,我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你辛苦了……啊,我的頭,我的頭,我的頭好疼啊……”
他面容突然抽搐,額頭上全是突突跳動的大血管,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陳力好象恢復了記憶。
“爸爸,爸爸……顧闖,顧闖……”陳佳捏住我的手。
“老陳,老陳。”
“飛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別嚇我……”
關荇:“爸爸,爸爸堅持住,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陳佳身體一軟,也倒了下去。我忙抱住她,感覺這具纖細的身子正在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