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和慕青跟在顧秋白身后。曼青瞧著顧秋白殺氣騰騰的背影犯嘀咕：“慕青，你說初夏一別三年，沒想到如今連，連公子都去逛窯子了?！甭鄵u搖頭，頗為心痛道：“墮落啦！公子墮落啦！”
慕青抽抽嘴角，搭著額頭說：“曼青，公子不過是去尋人罷了。”
曼青：“去窯子尋人？！”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難道，是剛剛那位？公子何時認(rèn)得這等人物？”
慕青：“廢話少說。跟著就好?！?p> 曼青點點頭，嘴里還不老實地說：“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淪喪呀！”
慕青：“……”
——
百花香
“哎呀，劉媽媽。聽說你們百花香來了一位公子，模樣甚為俊俏，不知今日可否一睹真容呀？”
劉媽媽就是這百花香的老鴇，阮卿卿口中的“阿娘”。
劉媽媽已是年近四十，好好打扮一番，也是風(fēng)韻猶存。從那張臉上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只因年幼生得美，再加上那年城中鬧饑荒，父親便為了幾個饅頭將其賣給了這百花香曾經(jīng)的老鴇。
劉媽媽今天的嘴就沒合上過，笑得眼紋更加明顯。
已經(jīng)記不清今天這是第幾個來詢問阮卿卿的情況了。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
她心想：還真是撿到寶了。
想到此，笑得愈發(fā)合不攏嘴?！笆茄绞茄?。近日新來的，雖然是個男子，不過呀！那樣貌真真沒得說?！眲寢屌闹终f。“怎么，今日蔣公子在街上沒瞧見？”
“唉～當(dāng)時蔣某打個盹，不想，恰好錯過了?！笔Y俊用扇子拍打手心，面上甚是懊悔?！爸鴮嵾z憾、著實遺憾啊！”
蔣俊人如其名，長得是一表人才，也是個俊俏的少年郎。就是為人輕佻，喜歡流連花叢。年方二八，也并無定親，倒是侍妾有了一大堆?？赡魏嗡沂郎鹾茫嫔先际亲瞿遣计ド?，信譽(yù)良好。乃是這信都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豪人家，因此就算明知蔣俊其人不是良配，可還是有甚多女子趨之若鶩。
劉媽媽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笆Y公子莫急，老身定讓他與蔣公子作陪?！?p> 蔣公子心中了然，與劉媽媽相視一笑：“勞煩劉媽媽了?！蹦┝耍滞低到o了老鴇一錠銀子。
“不過，”劉媽媽遲疑一瞬。
見其神色，蔣俊放開懷里擁的美人?！霸趺?，不夠？”
“嗬～蔣公子說的這是哪兒的話。老身是想告訴你……”然后在他耳邊云云。
“哦，原來如此?。 笔Y俊露出輕佻的笑，“多謝劉媽媽提點?！?p> “哈哈，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希望蔣公子時常光顧我這百花香就好?！?p> 蔣俊拱手：“一定一定?！?p> 慕青：“公子，你可瞧見那人了？”
顧秋白沉穩(wěn)地端著茶杯，只是目光時不時地瞥向百花香門口。
“未曾?！?p> 曼青小聲嘟囔了句：“說不定那人根本不在這兒呢，公子。”
換來的是顧秋白不悅的眼神。曼青立刻閉緊嘴巴。
就在大家漸漸失了耐心之時，老鴇緩緩登上高臺之處?！案魑粻?，實在抱歉。”她端著一張笑臉賠笑，“老身知道你們大多都是沖著我們這兒百花香的新人來的。你們當(dāng)中可能也有人見到這位新人了?！?p> 臺下立刻吵嚷起來：“對對對，我們今天在街上就瞧見了?！?p> “各位爺，安靜一下。老身想說的就是這個……”
“快說快說！”
“今天吶新人勞累，不宜接見各位爺。勞煩各位爺明日再來！”
臺下的人立刻不滿起來：“這算怎么回事啊！我們可是在這兒等了大半天了，怎么著也該讓我們看兩眼啊，是不是！大家說，對不對！”
“對！就是，讓我們看看！”
見老鴇一臉為難，蔣俊作為這百花香的座上賓開口：“都吵什么吵！安靜！”
四周的聲音果然小了。
曼青：“嘿，這人看來身份不簡單。”
顧秋白抬眸掃了蔣俊一眼。
“嘿嘿，老身在此給各位爺賠個不是。明日呢恰好是我這兒百花香選花魁的日子，勞煩各位爺來此捧個場！”
“明日也是我們?nèi)罟拥某醮沃梗崩哮d的眼神在下面掃了一圈，對上蔣俊的目光時停頓一會兒，“就是不知花落誰家?！?p> 一石激起千層浪。
促膝長談？！
顧秋白黑著一張臉，茶杯重重摔在茶桌上，發(fā)出“嘭”地一聲，引人側(cè)目。
阮卿卿朝著他的方向瞟了一眼，笑得愈發(fā)歡快，眉眼盈盈，就連臉頰上的小酒窩都更加明顯了。
“多謝蔣公子抬愛了?！比钋淝渎詮潖澭袀€禮。“不過，阮郎是百花香的人，自然要聽阿娘的吩咐。”說罷給劉媽媽個眼色。
劉媽媽擋在阮卿卿身前，上前給蔣俊賠禮：“蔣公子，實在是對不住啊，今日來的人大都沖著阮公子來的。莫要讓老身難做?！眲寢岊D了頓，繼續(xù)說：“但是呢，各位也先別急。明日呀才是我們?nèi)罟拥暮萌兆印８魑蝗羰怯幸?，明日再來也無妨?！?p> 曼青看著臺上的阮卿卿，嘴里嘟囔一句：“架子還挺大。不過確實那張臉比女子還勾人?！?p> 顧秋白側(cè)頭瞥了他一眼。
曼青：“？”
慕青瞪了他一眼：“閉嘴吧你！”
曼青：“……”
阮卿卿對臺下的議論充耳不聞，眼睛看著顧秋白的方向?！罢侨绱恕Ｈ罾?，只招待有緣人呢?！?p> 蔣俊收了折扇，笑得風(fēng)流倜儻：“有緣人！不知這有緣人是不是……在下？”
阮卿卿眨眨眼：“蔣公子，這誰知道呢？”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p> 曼青看著那邊和蔣俊調(diào)笑的阮卿卿，心里懷疑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家尊上會不會把茶杯捏碎了。也不知初夏在不在這里。
“阮郎再次靜候?！彼ы?，恰好顧秋白抬眼，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
廂房。
“咚咚咚”
阮卿卿：“請進(jìn)?！?p> 門推開，是這百花香的老鴇。端著一臉的笑容：“是老身叨擾了。公子，蔣家少爺求見?！?p> 阮卿卿皺眉：“見我？我今日不都說清楚了，今日不見客?！?p> 劉媽媽依舊端著笑，阮卿卿覺得她一臉的褶子都笑得舒展了?！笆恰？蛇@兒蔣公子家大業(yè)大，在這兒信都城少不了蔣家的照拂，老身著實開罪不起?！彼а圩屑?xì)打量阮卿卿的神情，繼續(xù)說，“這才來尋阮公子。無非就是陪他說說話，阮公子你看這兒……”
阮卿卿沒說話，起身把廂房內(nèi)的窗戶推開，一眼便望到站在樓下的顧秋白，身后還跟著兩條尾巴。
對方像是有感應(yīng)一般，也抬頭看著阮卿卿，目光深沉。
阮卿卿挑挑眉梢：“那，便請蔣少爺上來一聚吧，恰好我也悶了?！?p> “哎，好好好！”劉媽媽拍著大腿，連說了三個好，便樂呵呵地下樓去找蔣俊了。
阮卿卿雙手搭在窗欞上，下巴放在上面，和顧秋白對視。
樓下的曼青和慕青對視一眼，有點摸不著頭腦。小聲嘀咕：“這是……怎么一回事？我有點糊涂了。”
慕青抱著胳膊：“不知。”
顧秋白沒聽見他們說什么，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上那人身上。
剛剛好像聽到“蔣公子”這三個字，他們要見面？
阮卿卿看了他一會兒，直起身子從手腕里摘下那串手鏈，拋給他?！案绺?，有時間來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