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嶺南郡人口眾多,按道理來說這全郡的官員名冊,賦稅錢糧的賬冊不該這么少啊,這是怎么回事呢?先下想這么多也是無用,就打開賬目冊一看究竟。
這賬冊上首先記錄的是本縣的邊境與各個縣的轄區(qū)分布,之后是各縣官員名冊,之前提到過,這嶺南郡共有八縣之地,可是,這賬目上只有七個縣的官吏名稱和錢糧賦稅詳情,至于第八個縣絲毫沒有提到。只是短短的記載,如下:
顯縣,郡治以東八十里處,原戶萬余,天冊元年,匪張積嘯聚鄉(xiāng)里,聚暴民萬余,陷顯縣,殺縣令洪桂敏,自立為江東公,克戶,化,威諸縣。蘇遠(yuǎn),崔升不能禁,瞞怠至今。
看完之后,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這是什么情況?這蘇遠(yuǎn)膽子也太大了吧!這是紅果果的刁民造反呀!這他都敢瞞著不報,我也是服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就算是一個顯縣現(xiàn)在不受控制,這嶺南郡的家底也太薄了吧?這錢糧都跑哪去了?偌大一個嶺南郡現(xiàn)存糧僅僅兩千擔(dān),銀兩不足萬兩,就這么一點點家底,又怎么成大事呀!
不對,難道是胡玉文中飽私囊,趁著換主子的機會撈油水嗎?
想到這里,我喊來趙瓊,令他秘密調(diào)查胡玉文,可是為了不冤枉胡玉文,也為了不讓胡玉文察覺到我在調(diào)查他,就命侍衛(wèi)把胡玉文叫來,我要當(dāng)面質(zhì)問他。
不一會兒,胡玉文奉命前來。我眼見著胡玉文離我大約有個三五步遠(yuǎn)的時候,猛地故作憤怒的把賬本扔到胡玉文腳下!
胡玉文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搗蒜似得給我磕起了頭,嘴里還不停的念叨到:“不知臣何事惹怒殿下,臣死罪,死罪呀!”
我見胡玉文此時已經(jīng)方寸大亂,此時我要逼問他什么,他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想來已經(jīng)無法組織好語言或者說是借口,就連忙厲聲呵責(zé)道:“胡玉文!說,你這廝是不是趁著蘇遠(yuǎn)新死,而我新至,把郡庫里的糧草錢糧中飽私囊了!枉我如此信任于你,你竟負(fù)我!”
胡玉文聽我這么說,連忙哭泣著說道:“啟稟殿下,臣之忠心日月可鑒。郡府里的錢糧賦稅微臣未動一絲一毫,請殿下明察!”
我見胡玉文說的真切,就放緩語色問道:“好,那我且問你,世人皆知這嶺南郡物產(chǎn)豐盈,人口眾多,錢糧賦稅也是本州之首,那為何這賬冊之上錢糧賦稅還不及一個邊遠(yuǎn)小郡呢?這難道不是你中飽私囊了嗎?”
“稟殿下”胡玉文擦了擦眼淚,說道:“殿下有所不知,嶺南郡確實物產(chǎn)豐盈,糧草富足,只是嶺南郡有一個傳統(tǒng),那就是軍隊與郡庫不在一起,為的是避免軍中兵卒見財起意,洗劫府庫,因而在二十年以前,這嶺南郡所有的錢糧稅賦都統(tǒng)一放在顯縣的府庫之中?!?p> 胡玉文哆哆嗦嗦的繼續(xù)說道:“可是殿下您知道,在天冊元年六月,這張積造反,襲擊了顯縣,這嶺南郡積蓄了十余年的家底全被匪徒拿了去,蘇遠(yuǎn)派遣兵士去攻打,反被擊敗,蘇遠(yuǎn)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就命令全郡上下隱瞞此事,凡是想告狀的都被蘇遠(yuǎn)半路給除掉了??墒堑钕履溃@沒了顯縣,朝廷每天下來征收稅負(fù)就成了問題,而蘇遠(yuǎn)為了不讓這件事敗露,就強加其他七縣的稅負(fù),以彌補顯縣的稅負(fù),再加上蘇遠(yuǎn)為人貪婪,也貪墨了不少錢財糧餉,這幾年下來,嶺南郡確實沒有攢下家底。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請殿下派人明察!”說罷胡玉文搗蒜似的磕起頭來。
我見這胡玉文說道倒也是句句在理,覺得是自己冤枉他了,就連忙過去,扶起跪在地上的胡玉文,拉著他的手,說道:“看來是本殿下冤枉你了,本殿下跟你道歉”
“殿下千萬別這么說,真是折煞微臣了”胡玉文拭去眼角殘余的淚水,畢恭畢敬的說道:“但微臣還是請求殿下派人查明實情,以封眾人之口!”
我心想:正好,趁勢答應(yīng)下來,這樣事后就算是胡玉文發(fā)現(xiàn)我派趙瓊?cè)ゲ樗膊粫X得我對他不信任。
就說道:“好,還是胡愛卿想的周到,本殿下這就派人去查!愛卿啊,這次讓你受驚了,趕緊下去休息吧!”我拍了拍胡玉文的手,故作關(guān)心的說道。
胡玉文連忙退了兩步,請了一個禮,說道:“謝殿下,臣告退!”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拘禮,下去歇息吧。
隨即胡玉文就退出了二堂。而我坐了下來陷入了深思:胡玉文的話如果是假的,這件事就好辦了,可是如果是真的呢?那我下一步該怎么辦?這沒有錢,沒有糧,怎么打仗?還虧馬隋信誓旦旦的跟我講擴充兵源的計劃,這一切都要化作泡影了。
嗯,這件事茲事體大,我自己不能匆忙下決定,必須找趙乙未商量一下。
想到這里,就喊來侍衛(wèi),讓他去找趙乙未,說我有事情要找他。侍衛(wèi)應(yīng)了一聲,出了門口。
過了約莫有半個小時,侍衛(wèi)在外稟報說是趙乙未到了,我應(yīng)了聲:“請趙將軍進來!”
門吱的一聲打開了,趙乙未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我見主心骨終于到了,連忙走過來,對趙乙未說道:“趙乙未,咱們現(xiàn)在悲劇了!之前馬隋說道要擴軍的計劃看來也要泡湯了這……”
“別著急”趙乙未見我還要喋喋不休一會兒,就強行打斷了我的話,說道:“咱們現(xiàn)在手里無兵無糧,確實難辦。為今之計,只能先滅張積了”
“滅張積?嗯,不對,你是怎么知道咱們無錢無糧的?”也許是因為趙乙未強行打斷我的話,導(dǎo)致我的思路收到了擾亂,有些慌不擇言。
“滅張積是目前咱們必須要做的,此前我讓人去打探晉軍消息,最近吳國孫皓一支皇族在江陵一帶就聚集起了數(shù)萬兵士,司馬鑒已經(jīng)把晉軍主力派去江陵一帶了……”趙乙未似乎沒有回應(yīng)我的意思,個顧自的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