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華山“藍(lán)香”小樓里。
婉兒被噩夢所驚醒。
夢里,是張大哥蒼白的臉,瞪著大大的眼睛,凌亂的頭發(fā)。他步步緊逼著她。
她掙扎著,搖著頭,想從他的掌握中逃出去,可是她簡直無法動彈,
眼看,他就要把她逼進(jìn)湖水里了,于是她爆發(fā)了一聲恐怖的尖叫……
隨著尖叫聲,夢醒了。
她正躺在床上,渾身是冷汗,四肢癱軟無力。
風(fēng)清揚坐了起來,蹙了蹙眉頭,說:“別怕,沒事了?!?p> 婉兒也坐了起來,她的腦袋混沌昏蒙,額頭仍然冒著汗珠。
隱隱中,她聽到風(fēng)清揚氣急敗壞的說:“為什么你在夢中喊的是張大哥?”
婉兒解釋說:“不是……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p> 他沒有說話,他在等她解釋。
婉兒抱著他說:“那只是一個噩夢?!?p> 他似乎對這個解釋并不滿意,他說:“今天游船的時候,他是不是對你說了什么?”
她低聲說:“張大哥說,說……我很害怕,也許才……”
月光下,他深深的看了婉兒一眼,說:“你在發(fā)抖。”
她震動了一下,說:“哦?!?p> 風(fēng)清揚用力的抓著她,瞪著她的眼睛大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她望著他,他的眼睛血紅,里面滿滿的是憤怒。
她偎在他懷里,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她似乎不知道怎樣解釋這件事。
于是,她撫著他的臉,輕輕的吻向他的唇。
他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動。
他只是一副冷漠的神情望著她,平靜的說:“如果是因為思念,你可以去找他。我不會攔你。”
她眼淚泛濫的沖出了眼眶,沿頰奔流而下。
她呆呆的望著他,說:“今天在船上他是說了很多。他說他渴望把自己放逐到天之涯海之角,他說想要淹沒自己,他說他的痛苦和滄桑。他說他的心在淌血……你滿意了嗎?”
風(fēng)清揚更憤怒了,他舉起手來,似乎想打她。
但,他的手又無力的垂了下去,他咬著牙說:“我的五臟六腑都被你撕碎了!我的心也在淌血!”
她好怕,她投身到他懷里,用自己溫暖柔軟的小手撫摸著他的胸膛,說:“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是因為害怕,才做的噩夢。并不是因為思念。”
“自始至終,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想要廝守終生的也只有你!”
“你不準(zhǔn)欺負(fù)我,不準(zhǔn)虐待我?!?p> 他的眼波漸漸地溫柔了起來。
他把她攔腰抱起,摟緊她,說:“是我被嫉妒沖昏了頭??墒怯幸稽c你要記住,我要你的人和你的靈魂都完完全全屬于我!你懂嗎?”
她點點頭,說:“我是你的女人!我的身體和我的靈魂都是屬于你一個人的!”
他用手拂了拂她額前的頭發(fā),不由自主的去找尋她的唇,吻著還在顫抖的她。
也許他的懷抱會溫暖她的心靈,治愈她的憂慮。
第二日。
眼看一年一度的“賞花論劍”盛會就要到了。
峨眉派每年都會邀請少林、武當(dāng)、華山、嵩山到山上賞菊。
其實是各大門派賞菊、論劍,互相切磋的一次聚會。
論劍不都是在華山之巔?“華山論劍”嗎?
“華山論劍“是一流高手的巔峰對決!
所以峨眉的那個盛典,無心師太給它命名叫作“賞花論劍”。
這是峨眉掌門無心師太弄的,每年一度也持續(xù)十五六年了。
峨眉自從祖師郭襄開派以來,滿門都是女俠,從不收男弟子。
無心當(dāng)年為了讓各大派同意這個盛會在峨眉舉辦,她專門請人從全國各地選了上好品種的菊花,種滿了峨眉山的整整半個山坡。
因為女人練武自身條件比男人弱。
所以名門正派明里暗里也都讓著峨眉,畢竟人家都是女流之輩,學(xué)武不易。
峨眉掌門無心師太,雖然是師太,但她才三十五六歲,長得美艷動人。
她自帶著種冷艷的氣質(zhì),任何男人都不放在眼里。
只有一個例外。
只有在她看華山風(fēng)清揚的時候,眼波才溫柔,眸子里才充滿柔情。
再冷艷的師太,也畢竟是個女人。
女人就會遇到她動心的男人。
不過這一切,華山風(fēng)清揚似乎完全看不見,也感受不到。
越冷酷的男人,女人越想征服。
當(dāng)她做不到的時候,婉兒就變成了無心的眼中丁,肉中刺。
這次峨眉之行,沒有十天也要八日。
婉兒也很想去,因為自己的身份特殊,她沒辦法這樣開口。
她開始打別的主意,要不自己女扮男裝,偷偷跟著華山的人溜進(jìn)去。
可是,這個賞花論劍的盛會,門派下的弟子們都是要和別派切磋武功,互相學(xué)習(xí)的。
自己尚且不會華山劍法,會穿幫的,行不通。
再說無心本就認(rèn)識婉兒,女扮男裝,她就認(rèn)不出了嗎?
要不自己,問張大哥借套武當(dāng)?shù)朗康姆b,跟隨武當(dāng)進(jìn)去,不也可以湊湊熱鬧。
于是,婉兒思忖著還是應(yīng)該先和風(fēng)大哥說一下的,要不然,他又要…….
婉兒說:“風(fēng)大哥,你們哪天出發(fā)去峨眉?”
風(fēng)清揚說:“明天。你怎么了,有什么鬼主意?”
婉兒說:“你答應(yīng)別生氣,我才說?!?p> 風(fēng)清揚點了點頭。
婉兒說:“我想了一個去盛會的辦法……”
風(fēng)清揚聽完她的主意后,說:“你想要去武當(dāng)與張三豐會合換了服裝一同出發(fā)嗎?”
婉兒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婉兒摟著他,說:“你不高興?”
風(fēng)清揚說:“可是武當(dāng)?shù)牡茏佣疾徽J(rèn)得你,不會因奇怪而議論嗎?”
風(fēng)清揚略有所思的又說:“萬一你被識破,五大派的人恐怕都會認(rèn)出你?!?p> 婉兒驚訝的說:“認(rèn)出我?”
風(fēng)清揚說:“是呀。因為五大派大多數(shù)人都認(rèn)識華山梔藍(lán)?!?p> “你的臉蛋、身材、個頭、說話的聲音和她完全一樣,別人以為你是梔藍(lán)一點也不奇怪。”
婉兒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的想法。
雖然自己的記憶恢復(fù)了一些,可是并沒有全部恢復(fù)。
在自己沒有完全恢復(fù)以前,她是不想承認(rèn)的。
她傻傻的問:“你愛的到底是誰?”
風(fēng)清揚摟緊她,說:“就是你呀。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叫什么名字,都可以?!?p> 相愛的男女在“相愛”時,有些甜蜜而微妙的感覺,他當(dāng)然知道。
他知道,婉兒和梔藍(lán)是完全一樣的,從一開始就知道。
所以他從來不在乎,她叫什么名字。
她就一點也不知道嗎?
她又不是木頭人。
他的眼神、他的胸膛、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她認(rèn)為,也許他們前世就相愛吧。
婉兒說:“這樣吧,我自己去,不上山。住峨眉山腳的客棧,咱們算是兩個行程?!?p> 風(fēng)清揚說:“你自己出遠(yuǎn)門,不安全的?!?p> 婉兒說:“沒關(guān)系。我穿男裝。穿你的衣服去。”
風(fēng)清揚笑了,他笑得合不攏嘴。
他說:“你太可愛了。我的衣服這么大,你能穿起來嗎?”
她說,我試試,不行,就去山下買。
于是,她真的在她的“藍(lán)香”小樓里換了套他的衣服,還換了發(fā)型。
風(fēng)清揚說,果然英姿颯爽,就是太大了些。
他又摟著她說:“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給我逗樂的?”
她吐了吐小舌頭,對他作了個十分可愛的鬼臉。
然后,她又略有所思的說:“這次那個無心,也不知道會使什么美人計?”
他說:“不管她使什么美人計,和咱又沒關(guān)系。”
她撫摸著他的臉,笑著說:“嗯,也是。反正好多人都以為你在練童子功?!?p> 風(fēng)清揚在她的小鼻子上揪了一把,說:“我看,你今天是存心搗蛋的?!?p> 她說:“誰叫你,昨晚見我做噩夢還欺負(fù)我。”
聰明男人在這種情況下,都不會和女人爭辯的。
他當(dāng)然是聰明的男人。
所以他不再說話了。
他兩只手捧住她的臉,他的頭俯過來,開始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