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和你姑姑是要好的同學(xué),很要好的閨蜜。”樸安順開始講述起了那段他自己都不愿回憶起的往事。
樸安順閉上了眼睛,每每想到那件往事,他還是無法接受,樸佑臣靜靜地聽著,等待著樸安順情緒平復(fù)了些,他又繼續(xù)說。
“只那一次,她就上癮了。”
“怎么會?”樸佑臣覺得難以置信,”難道姑姑沒有跟家里說么?戒毒的話怎么會來不及?”
“唉,”樸安順長嘆一聲,搖了搖頭,”她視那件事為恥辱,根本就沒有說,她自己也沒能控制住自己。最初是你母親發(fā)現(xiàn)的,夏鸞的身上布滿鞭打的痕跡和扭掐的淤青,你媽媽問她是怎么回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哭,緊接著就被你母親撞見她在洗手間嗑藥……她還求你母親不要說,太明顯了,她嗑藥時就虐待夏鸞,完全失去一個母親的樣子,你媽媽不忍心夏鸞受苦,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全家都知道了。你姑姑清醒時很是懊悔,愿意戒毒,也是個好母親,責(zé)怪夏鸞,說都是因為她,才會讓全家都知道,可夏鸞這個孩子太善良了,她知道母親病了,每天總要去看看,夏鸞就是處在她母親陰晴不定的情緒下變得不愛說話,膽小的?!?p> ”所以是在姑姑的刺激下,夏鸞才接受不了失憶的?“樸佑臣問。
”隨著案情的發(fā)展,東正又一次出警抓人,當(dāng)時她和你母親正接了承浩、你和夏鸞放學(xué),在回家的路上就……“樸安順已經(jīng)泣不成聲,樸佑臣絲毫沒有當(dāng)時的記憶,他為樸安順倒了一杯水,又坐下等待后文。
”你姑姑不堪壓力,精神高度緊張,自己跑到馬路中間,被直行的快車撞到,當(dāng)場死亡,夏鸞哭的那個撕心裂肺呀!“樸安順的聲音都顫抖起來,”承浩和夏鸞怎么也不肯離開現(xiàn)場,你母親沒辦法,為了保護(hù)你,將你推到承浩身邊,只身一人帶著你姑姑的帽子跑走,想引開那群人的注意力,可沒跑出十米開外,就被一槍從后背穿過心臟而死,你親眼目睹了你母親的死亡……“
樸佑臣痛苦地閉上眼睛,問:”然后我們就失憶了。“
樸安順點點頭:”哭累了你們倆就都暈過去了,是承浩求旁人救你們,你們?nèi)诺靡圆氐窖b你姑姑的那個人車?yán)锒氵^一劫。你們醒來后,情緒就完全變了,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的開朗,家里的人都被你們嚇到了,后來聽取了醫(yī)生的建議,為了你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所有人都裝作與你們記憶相符的樣子跟你們交談。后面這些年,你沒再忘記過什么事了,但是,我很高興,兒子,你愿意面對了,你愿意想起你的母親了,她一定會開心的!”
“后來承浩出警時發(fā)生的意外我也很心痛,但是我看你沒有再次失憶的跡象,怕你承受不住,這才把你送出國的,希望你可以換個環(huán)境,換個心情?!睒惆岔樀莱隽送蝗粚鹤铀统鰢恼嫦?。
樸佑臣默不作聲地又看了看相框里抱著他還笑得燦爛的女人,發(fā)誓,一定會想起來!那可是他最幸福的時光!即使,結(jié)局是不幸的。
“謝謝你!爸!”樸佑臣突然說,他堅定地看著樸安順,”如果不是你把我送出國,我遇不到我這一生的摯友。還有就是,承浩哥,可能還沒死?!?p> 樸安順震驚地看著樸佑臣,見他笑得淺淺,但是篤定。這世界,也不竟然都是些壞事情??!
樸佑臣離開了光億電子集團(tuán)的大樓,獨自一人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偏偏這種時候的聽覺異常的靈敏,感覺到處都是孩子向母親撒嬌的聲音,女孩們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想要棉花糖;男孩們有些倔強(qiáng)的哀求著母親,想要一個玩具,變形金剛、小汽車,或是一套模型。
真悲哀!樸佑臣自嘲地笑笑,人潮中他不過是沙礫而已!誰會在乎他?那些聲音對他來說實在太陌生了!他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媽媽這號人,他從未開口叫過媽媽,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他不知道,記憶力應(yīng)該存在的溫柔,竟被該死的自己抹殺掉了!
大腿上的手機(jī)傳來震動,樸佑臣機(jī)械地接了電話。
“過來喝幾杯?”俞越聲音清冷。
樸佑臣笑笑,猶記得兩年前懷揣著聶承浩死去的悲傷在異國簡直快要抑郁的時候,也是這個清冷的聲音救了他。俞越比他年長兩歲,似乎愛喝烈酒,那年他16歲,第一次喝威士忌,就是俞越請他的。望著深琥珀色的液體滑入酒杯,樸佑臣打了個寒噤,根本不需要加冰,眼前的俞越冷得跟座冰山似的,俊美的長相森冷的氣質(zhì)。
“不敢?”俞越挑眉問。
樸佑臣內(nèi)心里不服,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結(jié)果喉嚨被這陌生而猛烈的刺激辣得生疼,忍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俞越又給他遞了一杯水,一杯水下肚,怎的?竟沒有剛才暢快?!
“再來一杯!”樸佑臣將杯子推到俞越面前。這會,俞越嘴角勾起戲虐的弧度:”既然暢快了,就不需要下一杯了?!?p> 樸佑臣感覺受到了嘲弄:“給我倒!”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