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統(tǒng)一之戰(zhàn)（七）
“機伯的意思是讓大公子去洛陽見陛下？”黃祖以為聽錯了，又追問了一句。
“然也……”
黃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就不說話了，開始思考假如劉琦去洛陽后的種種可能發(fā)生的后果了。而劉琦則直接說話了
“可行！當(dāng)去洛陽，我聽父親說過，只有去洛陽才能真正保住荊州保住我家不受災(zāi)難，父親好似準(zhǔn)備去洛陽的，父親說陛下宅心仁厚，又念及血脈親情，定然不會為難同宗叔伯兄弟，只有去洛陽我荊襄大地才能免遭戰(zhàn)火之災(zāi)。不過父親沒有去成便病倒了，這樣看來父親的病確實蹊蹺。”
“主公深謀遠(yuǎn)慮吾等不及也！既如此大公子更要去洛陽拜見陛下，將荊州發(fā)生的一切如實稟告陛下，請陛下為你做主。想來就算大公子不能主政荊，以你劉氏宗親的身份封一個侯富貴一生必少不了的。倘若大公子不去洛陽，一旦朝廷以為荊州有自立之心引得大軍討伐，恐怕到時候大公子連選擇葬身之地都是問題?；蛟S陛下也正在等待荊州的態(tài)度呢？那益州劉焉按照輩分來算陛下當(dāng)稱一聲伯父，主公也要稱一聲叔父，也就是說大公子雖然和陛下年紀(jì)相仿但論輩分他是你的叔父，可眼下沒有翻臉還有這份同宗親情在一旦大軍壓境可就什么都沒有了，大公子啊！你可要考慮清楚了?！?p> “聽機伯如此一說，某也覺得大公子當(dāng)去洛陽，只是何時去呢？”黃祖這問也問到點子上了，什么時候去還真是很有學(xué)問的。去早了就說明荊州沒有底氣，去遲了大軍來了就晚了，在干嘛去了？
“陛下不是給了三個月期限嗎？咱們就以這個期限為準(zhǔn)，順便看看益州劉焉老兒什么反應(yīng)。益州荊州同為宗室，陛下智慧超群定然不會兩種態(tài)度，除非公然反叛自立?！?p> “先生所言不錯，那就依先生。”
劉琦是在李儒與趙云赴川的時候在伊籍的陪同下喬裝打扮離開江夏去往洛陽的，不過他沒敢直接去洛陽，而是先去了壽春，這么走也是伊籍的意思，這個時候無論是商賈還是官員，往洛陽去很敏感，查的也很嚴(yán)，而去壽春就不一樣了，不會查很緊。再由壽春去洛陽那荊州就沒辦法查了，因為壽春南陽一線都是朝廷的勢力范圍，荊州敢查除非不要命了。
到了洛陽的劉琦并沒有直接去皇宮拜見劉辨，而是在等到益州被李儒趙云輕而易舉的抓在手里之后才去拜見劉辨）的。而此時趙云與張任兵分兩路已經(jīng)來到了荊州邊上了，只待朝廷一聲令下大軍便開過去。
興啟元年十月，炎熱的夏天好像還不愿意離開，死死的抓住太陽不撒手。洛陽城不僅僅是街市熱鬧非凡，天氣也是異常炎熱，只是早晚的溫差才能讓人感覺已經(jīng)是秋天了。
這一天劉辨正在給幾位皇妃做冰棒呢，喜順來報說荊州牧劉表的長子劉琦與他的老師來了，要覲見陛下。
劉辨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xù)著手里的活計，硝石剛剛把模子里的糖水變成冰，他就拿起一個先償了償，味道真心不咋地，糖不行，水也不行，關(guān)鍵問題可能出在硝石上，看樣子硝石要精加工一下才能吃。
砸吧砸吧嘴的劉辨就把剩下的硝石一股腦的倒進(jìn)水缸里，對著身邊幾個小黃門說
“一會水結(jié)冰之后分別送給太后以及幾位皇妃，還有給朝堂上所有家室在洛陽的每家每戶都送一份，不夠的到朕這里來拿，朕別的沒有冰塊可很多?！眲⒈嬖趲讉€小黃門崇拜的眼神下離開了大水缸往書房而去。
“陛下是不是神仙？這么大熱天的居然能變出來冰塊？這可了不得??！”黃門甲對黃門乙說道
“民間都說陛下是神仙弟子，依我看啦陛下就是神仙，眨眼之間就能弄出這么多冰塊，這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會信?。考幢阏f出去別人聽了也只會說我等這是奉承話。”黃門乙說道。
“誰說不是呢？陛下真是神人啊！不要再說了，要讓喜公公聽到我等背后議論陛下非得被打死不可，趕緊的按照陛下吩咐把冰塊派送出去，遲了要挨罰的?！?p> 御書房里。
“宣劉琦。”
劉琦因為身份特殊已經(jīng)進(jìn)到皇宮里了，不過還在南宮往御書房來的路頭上呢，沒有劉辨的同意誰也不敢領(lǐng)他到御書房里去。
“臣侄劉琦叩見皇叔！”
劉琦與伊籍恭恭敬敬的給劉辨行了君臣大禮。劉辨笑瞇瞇的看著跪在下面的劉琦并沒有讓他起身，他猜想劉琦的話一定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肯定是邊上這個中年人教他的，這可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家伙啊嗎！一開口就喊皇叔，身份先自己定下來了，人家是你侄子，不管大侄子家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都掂量掂量處理吧！搞得劉辨叫他們平身都不知道該叫賢侄還是該叫愛卿又或者大公子？都別扭。
“賢侄平身吧！這位是？”
“哦，皇叔容稟，這位是小侄的先生伊籍，小侄自小便隨先生研學(xué)，慚愧的是小侄資質(zhì)魯鈍至今未學(xué)得先生之才十不足一?！?p> “哦！原來是山陽伊機伯?。∫料壬彩钱?dāng)世名儒了，賢侄好造化，能得機伯先生授業(yè)也是你的福分，可不要負(fù)了先生一番心血?！?p> “額！皇叔也知道先生？”
“陛下怎知小臣？”
伊籍與劉琦幾乎同時出口問劉辨是怎么知道伊籍的，因為伊籍在荊州可謂是不顯山不落水，相當(dāng)?shù)牡驼{(diào)，可是如果在荊州你把伊籍的低調(diào)當(dāng)做好欺負(fù)那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撇開伊籍劉琦老師的身份不說，他還是劉表的核心智囊人物，在荊州高層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哈哈哈……機伯先生也是荊襄大地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只不過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不過這并不說明機伯先生是無名之輩啊？”
“額！皇叔說的是，小侄也曾聽聞皇叔早年便聞名天下有通天徹地只能，民間也傳聞皇叔乃是神仙弟子天下之事盡在胸中，詩詞歌賦更是冠絕宇內(nèi)。如今皇叔承天意，順民心以馭天下實乃是我大漢之福，百姓之福，小侄為皇叔賀！為大漢賀！”劉琦的奉承話說的可以說中規(guī)中矩沒有太過夸大其詞，這都是來的時候醞釀了多少遍的話，這一說出來算是完成了一項任務(wù)一般輕松了許多。
“哈哈哈……賢侄這話說的有點大了，朕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不說這些了，對了你父親身體還好吧？怎么他不來洛陽呢？難道還怕朕會吃人？都是高祖血脈，自家兄弟有什么話關(guān)起門來說就是，朕雖年歲上小景升皇兄許多，可朕自問還是通情達(dá)理的吧？”劉辨其實知道劉表被下毒的事，遍布天下的耳目可不是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過去的人做事那叫一個敬業(yè)，他故意這么問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讓劉琦與伊籍想多太多。更深層的意思是試試看劉琦到底有沒有幾分本事，如果有，荊州收回之后調(diào)回洛陽安排個職位很簡單的，量才而用罷了。
“皇叔說哪里話來，家父倘若不是病重在榻如今怕是早來，說起來不怕皇叔笑話，家父重病在塌小侄竟不能端湯喂藥，反被，反被趕到了江夏，與黃祖叔父一道守江夏，小侄慚愧啊！”
“哦？有這等事？莫非你荊州有人想取代你父？若真如此其心可誅??！”
“皇叔圣心燭照，明鑒萬里，小侄如今有家難回，這不來洛陽投奔您了？還請皇叔為小侄做主?。 眲㈢暅I俱下的說完納頭便拜，就算是演戲的話，那也是入戲了，不由自主的表現(xiàn)看上去才是最真實的。
“唉～賢侄你這是干什么？快快平身，這事如果是真的，那朕自然為你討個說法，荊州乃是我大漢的荊州，可不是哪個人的荊州，誰若想打荊州的主意得先問問朕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賢侄朕且問你，江夏黃祖的人馬你可調(diào)動？還有你荊州水師乃是天下精銳，誰在掌握這支人馬？把你荊州情況都給朕說說?！毖輵蜓萑资欠浅Ｓ斜匾僬f劉琦親口說的和密探打探的可能會有出入，這樣一來兩下一比較就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真實的荊州情報。
劉琦看了看伊籍，之見伊籍微微點了下頭，就這么不經(jīng)意的動作被劉辨撲捉到了，可是劉辨裝著沒察覺拿起御案上的茶杯喝起來茶了。自從自己把炒茶工藝交給茶農(nóng)之后，經(jīng)過茶農(nóng)精心制作的茶比后世的茶只好不差，為什么呢？因為這個時代沒有農(nóng)藥化肥不說，還沒有空氣污染??！這可是地道的綠色食品。要知道東漢末年直到司馬炎建立西晉開始，這八十年的時間里大漢人口雖然沒有多少，可是植被覆蓋率絕對的高。
“回皇叔的話，我荊州目前家父重病在床，軍政事務(wù)皆有蔡瑁蒯良二人把持，小侄就是被蔡瑁以家父的名義遣往江夏黃祖叔父那里的，荊州水師眼下乃是蔡瑁的外甥張允在統(tǒng)領(lǐng)，黃祖叔父那里的三萬兵馬小侄應(yīng)當(dāng)可以征用，因黃祖叔父一直都與蔡家蒯家不和，因此這支兵馬也是家父與小侄的保命之兵，至于零陵，桂陽，臨賀，義陽等地大多數(shù)都是蔡，蒯兩家的人在把持。家父身體健朗之時，蔡，蒯兩家都唯家父之命是從，因而家父也未曾做太大的變動，如今看來此二人怕是正因為如此才有了想控制荊州的想法。其心當(dāng)真可誅。”
劉琦說的消息和劉辨獲取的基本上八九不離十，這荊州恐怕早已成為了世家大族的荊州了，劉表不過是頂著個荊州牧的頭銜而已，現(xiàn)在就更過分了，直接把劉表放到了，明目張膽的來搞了，這就不能不管了。
拿下荊州勢在必行，一旦荊州在手那么從戰(zhàn)略意義上來講太重要了，南下可達(dá)交州，東進(jìn)可去江東，加上這些年來荊州沒有發(fā)生過什么戰(zhàn)事，而荊州本就是大漢數(shù)一數(shù)二富裕州郡，一旦有了這個戰(zhàn)略橋頭堡，那么對下一步南下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蔡家？蒯家？不過是螳臂擋車之輩，朕已有了對策賢侄與先生先行回去吧，哪也不要去，小心別有用心的人，驛館應(yīng)當(dāng)很安全，實在不行就先在洛陽住下來，切不可回荊州。一旦蔡，蒯兩家知道你來了洛陽恐怕你就沒辦法毫發(fā)無損的回到荊州了，今后行事多聽聽機伯先生的建議，切不可魯莽行事?！眲⒈姘褌€皇叔的角色扮演的入木三分，關(guān)心晚輩的口吻隨口而出。在別人聽來這樣的叔叔還真的是夠意思了。
“喏！小侄定然謹(jǐn)遵皇叔教誨，多謝皇叔！”
“嗯，去吧！有閑暇之余去見見太后吧，都是自己家人不必見外，賢侄若是去見她想必太后也很喜歡的緊，上一次你劉曄皇叔去見太后，太后可是歡喜的緊啊！都是自家人莫要生分了?！?p> 窩在書房里一上午時間就會見了劉琦與機伯了，可把劉辨憋壞了，這不帶著喜順典韋二人在皇宮里溜達(dá)溜達(dá)就溜達(dá)到了宮外了。
繁華的洛陽城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賣什么的都有，當(dāng)然和后世的街市上的商品自然不能比的，不過這個時代有了這些自然生活不缺少什么了……
看著琳瑯滿目的大街，讓劉辨想到了甄家和糜家，對付荊州蔡家，蒯家派他們兩家出馬可謂是無聲無息，一個漢代版的貨幣戰(zhàn)爭絕對是這個時代的人想不到的。
“喜順你可知道洛陽最近的甄家主事人住哪？甄家派來洛陽的是誰啊？朕見過嗎？”
“回陛下，無極甄家如今都已搬來洛陽了，前些日子甄家母還托奴婢進(jìn)宮來看望甄'貴妃和小皇子了，到底是甄家財大氣粗，贈送了太后，皇后及諸位皇妃好些禮物，奴婢見了都眼饞。甄家就在前面那路口左拐進(jìn)去二百步便是，陛下您這是要去甄家？”
“怎么？朕要去哪里還需要誰來同意嗎？”
“陛下恕罪！奴婢哪敢呀？您知道的，您私自出宮萬一被太后知道了，奴婢又要遭罪了，奴婢這條賤命無足輕重，可是陛下您身系天下，萬不可有半點差錯?！?p> “惡來，你來說說，朕這洛陽城是不是很不安寧？朕可是把這洛陽城以及皇宮和朕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你都是怎么做的？怎么搞的喜公公這么不放心京城的宿衛(wèi)？朕在這京城內(nèi)走親訪友也不行？這樣看來朕這個皇帝還不如一介平民??！”
“陛下，休要聽那死奴才胡咧咧，俺老典做事您放心，誰敢在京城撒野俺把他腦袋揪下來當(dāng)夜壺，乃乃的，天子腳下朗朗乾坤還有人敢放肆不成？”
“喜順你聽見了？”
喜順狠狠的瞪了一眼典韋，他雖然是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要說權(quán)力那是狐假虎威，但是就沖他這個身份很多人巴結(jié)都巴結(jié)不來可是啊唯獨這個典韋不給他面子，動不動就罵一頓，尤其是偷酒偷不到的時候。
“喜順差人去后宮悄悄的請甄妃來，不要驚動其他人，朕陪她去看看她母親?！?p> “喏！”
喜順朝身后不遠(yuǎn)處比劃比劃幾下就有人朝皇宮奔去了。劉辨出行，身邊一里范圍內(nèi)至少有數(shù)百人跟著保護(hù)，因此要說在洛陽有人敢刺殺皇帝那簡直就是笑話。
劉辨知道甄宓出來必然也是一輛簡單的小馬車悄悄的出宮，估計還有一會，他就領(lǐng)著典韋與喜順慢慢的閑逛著。一會小貨攤前看看，一會農(nóng)具攤前聊幾句，總之典韋和喜順是不會明白劉辨為什么和這些人打交道。
民生，自古以來都是承載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興盛的最主要的因素之一。雖說國無小事，民無大事。但是這個年代的民生搞好了，國家才真的沒有大事了。典韋和喜順怎么可能知道劉辨的用意？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百姓吃飽了穿暖了，人口增加了，國家豈有不強大之理？莫要小瞧了這些小小的百姓，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才有我大漢的強盛，兵員出自百姓，糧食種自百姓，衣衫織自百姓，善待百姓，百姓必加倍回報。你們兩個憨貨懂什么？”
“他們不懂在下略懂。好一個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這位公子好文采！在下東郡陳宮有禮了！”
誰？陳宮？這家伙怎么才出現(xiàn)？之前派王越到處找找不到，這倒好，自己逛個街就碰上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久仰先生大名，不曾想竟在此處見到公臺先生！”
“哦？公子知道陳某？”
“東郡陳宮臺，原為中牟縣令，后因看透了朝廷的腐敗，官員的奸詐，辭官歸隱。性情剛直，足智多謀。
生死無二志，丈夫何壯哉？不從金石論，空負(fù)棟梁材！說的就是你陳宮臺！可有說錯？”斷章取義將羅爺?shù)脑娕艘话氤鰜?，沒辦法陳宮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必須要拿出點東西出來，就是釣魚嘛你還得撒點餌不是？
劉辨說完，傻眼的陳宮直勾勾的看了還一會劉，在看看劉辨身旁的喜順與典韋，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接著就深深的朝劉辨施了一禮道
“小民陳宮見過陛下！都說陛下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在見到陛下之前，小民以為都是有人在故意阿諛奉承，見到陛下之后小民改變了這個想法。陛下能在短短的六七年時間內(nèi)有今日之成就絕非偶然，宮受教了?！?p> “哈哈哈……公臺到底是猜出來了，怎么公臺覺得朕是不是不應(yīng)該去打這些人面獸心的混蛋？”
“陛下自幼便名滿天下，原先小民還以為民間傳言太過玄幻，可今日得見陛下圣顏，得聞陛下金言，小民認(rèn)為民間說的并非虛言實乃千真萬確！陛下若非神仙弟子豈能如此知曉小民？”
“公臺有道是相請不如偶遇，今日朕與你既然如此有緣，不若陪朕一道走走，看看這繁花似錦的京師，嘗嘗朕的極品佳釀如何？”
“陛下所請敢不從命？小民常聞陛下不惜屈尊降貴以求賢達(dá)相助，禮賢下士之名更是婦孺皆知，未曾想陛下翩翩少年郎竟有如此心胸，當(dāng)真乃是天佑大漢！”
“公臺莫要再夸了，隨朕一道去痛飲一番，不過呢？朕也是蹭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