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子其實不能算是生物,不過是憑著一口氣,拖著尚未腐爛殆盡的殘軀勉強行動的‘物’,稱不上活著。它們攻擊入侵者只是憑著殺戮的本能,所以按理來說粽子是不可能有自主意識的,更不會懂得什么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我們遇到的這些絕對是粽界的奇葩,或者根本不是粽子。
追擊的過程并不順利,墨殤在最前面緊追著粽子跑,這只粽子速度快得讓人意外,并且目的性非常強的往一個方向狂奔。奔跑中我突然聽到一聲:“躲開!”余光同時看到左邊的樹叢一陣晃動,我來不及多想,向前一跳撲倒跑在我前面的一個楚家人,一陣腥風從我頭頂上掠過,摔到右邊,我把那個楚家人拽起來往前一推:“趕緊跑!”
端槍上膛,我對著趴在地上的粽子掃射,一邊往后退,粽子的腦袋炸開,我轉(zhuǎn)身就跑。被粽子拖了這么幾秒我已經(jīng)落在隊伍的最后面,最前面被我們追著跑的粽子仰著頭如同嘶吼,我們周圍的樹叢全都在晃動,不時有一只跳出來沖向隊伍,我在最后面,眼睜睜看到好幾個楚家人被粽子撲倒撕咬,血肉橫飛,慘叫聲、怒罵還有槍響混合,我看到前面楚寧柏一刀砍斷粽子的腕骨,把它手下的楚家人推出去,自己卻被粽子撲倒在地。
媽的。
我暗罵一聲,端槍掃射,把那只粽子打死,拉起地上的楚寧柏,他的肩膀被咬傷,鮮血浸濕了大半個身子,黑紅色從傷口處迅速彌漫,傷口開始流膿。他受傷的位置很接近主動脈和大腦,因此就這么一會的功夫他已經(jīng)開始迷糊,瞳孔出現(xiàn)渙散的跡象。
“撐住了!別閉眼!”
我在他耳邊大喊,試圖喚醒他的神志,慌張著摸出阿全給我的藥瓶挖出一團拍在他傷口上,尖銳的疼痛把他喚醒,楚寧柏痛得大叫一聲。
我一巴掌扇到他臉上:“叫個屁!趕緊走!”
已經(jīng)開始有人死去,我沒敢看地上大灘的鮮血和肉末,一手攙著楚寧柏,一手拿著槍,機關(guān)槍的后坐力很大,單憑一只手是不可能托住的,我把槍的背帶纏到肩膀和胳膊上,用腋窩夾住槍身,手扣住扳機,然后攙著楚寧柏:“跟我走!”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看不到前面的隊伍了,只有幾只粽子趴在不知死活的人身上撕咬,有粽子注意到我們,朝著我們過來,我不敢戀戰(zhàn),一邊射擊一邊攙著他后退。粽子仍舊窮追不舍,我且戰(zhàn)且退,可偏偏就在這關(guān)鍵時候手里的槍咔噠兩聲居然啞巴了,我氣得真想摔槍,只能攙著楚寧柏轉(zhuǎn)身逃命。
危險最能讓人爆發(fā)潛力,有這么只粽子在背后追著,連我身邊的楚寧柏都沒敢吭聲埋頭狂奔,速度居然不慢于我,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撥開眼前的樹叢,視線中突然一空,這里居然是一小塊林中空地,在我們前面五米左右的地方有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樹,老樹盤根錯節(jié)枝繁葉茂,在其樹蔭下沒有喬木類植物生長,只貼著地面,長著一些諸如地衣、苔蘚甚至蘑菇這樣的喜陰植物,這樣的植物都生得矮小,使得這老樹樹蔭下形成了不大的一塊空地。
對了,粽子不會爬樹。
我眼睛一亮,攙著楚寧柏到老樹邊,道:“快!上樹!”
楚寧柏急忙抱著樹往上爬,老樹上長滿了樹瘤和分叉,非常好爬,等確認楚寧柏爬上了樹,我扭頭看到樹叢一陣晃動,趕緊跟著上了樹,拽住停在半道上的楚寧柏,示意他往高爬。
粽子沖出樹叢直奔這棵樹,卻只能干看著樹上的我們卻抓不到。我賭對了,再奇葩的粽子終究還是粽子,它們的關(guān)節(jié)不如人類靈活,完成不了爬樹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它只能圍著這棵樹轉(zhuǎn)圈,甚至試圖搖動這棵樹把我們搖下來。
他娘的三人合抱的大樹能被它搖動就有鬼了,我趁著這個時間把槍帶從胳膊上解下來去檢查槍,我對槍械不是很熟,用是能用,但讓我去修就難了,我不知道該怎么整這玩意,只能反過來倒過去的摸索,趴在我邊上抱著樹干的楚寧柏沖我伸出一只手,然后我聽見他道:“給我,我會修?!?p> 我看他一眼,把槍遞過去,他的肩膀應(yīng)該還是疼,稍微用一點力就是一哆嗦。楚寧柏咬著牙接過槍,手上下動了幾下,把槍膛拆開從里面倒出一顆子彈再把槍安好,隨后把槍遞還給我:“行了?!?p> 我接過槍上膛,確實只是一顆子彈卡住了,取出子彈后就可以正常使用。我對準樹下轉(zhuǎn)圈的粽子腦袋就是一梭子,粽子倒下,在確認再沒有粽子追來后松了一口氣,把槍放下了。
“朔兄弟,多謝啊?!?p> 危機解除,楚寧柏第一件事就是給我道謝,真不知道他們楚家怎么教的,家里人怎么這么愛給人道謝,我不耐煩的擺手:“沒事不謝?!?p> 楚寧柏咳嗽兩聲,靠在樹杈上對我笑:“那能麻煩朔兄弟幫我看看傷不?我自己處理不了?!?p> 樹枝上活動不太方便,尤其是這樹干上都長滿了苔蘚,非常滑,稍微不注意就有掉下去的危險。但幸好這棵樹長得大,樹枝足夠結(jié)實,才能撐的住我們兩個成年人的體重。我小心的挪過去,檢查了一下他肩膀上的傷口,藥起作用了,傷口上那種不正常的紅黑色已經(jīng)消掉,只是血還沒止住,隨著楚寧柏的動作一股一股的涌出來。
我背包里藥物不多,而且剛好沒有止血的東西。這就有點尷尬了,幸好楚寧柏適時道:“我包里有藥?!?p> 他的背包里藥物很齊全,我給他打了鎮(zhèn)痛針和止血針,消毒后敷上止血的藥物再用繃帶給他纏緊,完事后我一拍他肩膀:“行了,幸好這一口沒咬在你骨頭和筋上,你這胳膊保住了?!?p> 楚寧柏被我拍得哎呦一聲,嘶嘶地倒抽涼氣,哭笑不得地道:“我說朔兄弟,我這受著傷呢……你能輕點嗎。”
我就是一個順手。只能是尷尬地笑一聲:“失誤?!?p> 楚寧柏搖頭表示沒事,往后一靠靠在樹干上,長舒口氣道:“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跟大部隊分開了,只有我們兩個人,在這到處都是粽子的林子里非常危險。但大部隊那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墨殤這個瘋丫頭,追著粽子往人家老窩跑,這跟捅馬蜂窩有什么區(qū)別?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那邊損失怎么樣,我尤其操心的是阿全,他本身功夫就不行還碰上這種情況,只能祈禱他離得墨殤比較近,墨殤可以顧著他些。
“朔兄弟,你別光顧著擔心別人,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楚寧柏估計是看我在那里愣神,不得不出聲提醒我,“他們那邊的事再怎么樣我們現(xiàn)在也幫不上忙,干想也沒用啊。”
楚寧柏說的很有道理,確實是這個理,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們現(xiàn)在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可是這茫茫一片的林子,我們該往那邊去?墨殤那邊不用想了,我們肯定追不上。也許可以回去,我記得當時楚寧柏在廢城里還留了一隊人,如果帶上這些人,再去找墨殤他們可能性就大了很多。我把我的想法跟楚寧柏說了,楚寧柏卻苦笑著搖頭:“朔兄弟,你可還記得路?”
“不是很清楚,但是那么大的廢城,只要到高處一看就能知道在哪里不是?”我奇怪楚寧柏為什么說這話,楚寧柏就道:“那你辨認一下,我們該往哪邊走?”
楚寧柏話中有話,我心里起疑,索性就著這棵老樹往上爬,這棵樹很大,我爬到能承受我體重的最高的樹枝上時離地至少有二十米,我撥開擋在眼前的樹葉,這個高度已經(jīng)超出林子樹木的平均高度,可以輕易的看到林子以外的景象,但是視線中卻還是只有一片綠色,我不敢相信,轉(zhuǎn)到另一邊去看,另一邊是山,可以看到樹木一層層的拔高,從我這個角度甚至看不到山頂。我不死心的在樹頂上整個轉(zhuǎn)了一圈,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從樹頂上下來我坐回原來的位置,楚寧柏對著我苦笑,我深吸一口氣,問他:“你怎么知道?”
“別這么緊張,沒有什么機關(guān)或者障眼法?!背幇乜嘈?,“只是我們走得太遠了,而且那座城的地勢也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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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藏
作者不能換@_@…… 這是我們林朔的日記,第一人稱也沒法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