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中緬邊境。”
墨邪說了一個地點,這個人一向話少,好像她說話要按字收費一樣,一句話經(jīng)常掐頭去尾,我根據(jù)她寥寥數(shù)語擴(kuò)充出她全部的意思:她的目的地是位于中緬邊境的雨林。
“將他們帶過去?!?p> 我摸了摸下巴:“你這個目的地給的太寬泛了些,中緬邊境的雨林?就我們?nèi)齻€人,你難道要我們沿著中緬邊境線走一遍嗎?開什么玩笑?”
墨邪道:“墨殤知道該去哪里。我只希望,不要讓她知道是我告訴她的。”
“所以是希望我?guī)兔鱾€話。”我點頭,“不是什么大事,當(dāng)然沒問題,但是現(xiàn)在問題又繞回到最開始,理由呢?你總得給我一個讓我能心甘情愿幫你的理由?!?p> “因為我不會害墨殤?!蹦暗馈?p> 我一時沒有說話。
這個理由很空泛,同時這又是一句藏頭藏尾的話,她不會害墨殤,因為她是墨邪,是墨殤的姐姐,她們姐妹倆之間具體有什么愛恨情仇我不了解,但至少我知道墨殤雖然每次見了墨邪都一副極端憤怒的樣子,可從沒有一次她是真的記恨。墨邪也是,如果墨邪對墨殤有敵意,我可以肯定,墨殤絕對活不到現(xiàn)在。
同時,她不會害墨殤還有第二個意思,她不會害墨殤,那么多半是要幫墨殤,也就是說,我聽她的話把這個消息在隱瞞掉墨邪的出現(xiàn)的情況下告訴墨殤,對墨殤是有利的。
想到這里我不僅在心里贊嘆了一聲,不愧是大家族的族長,手段了得,這幾句話下來分明沒有對我做出任何承諾卻已經(jīng)說動了我,我相信她話的真實性,也確信她這話的分量,不為別的,就因為她是墨邪,墨家的族長,那個養(yǎng)出了墨殤這么一個怪胎的家族的族長。
“成交?!?p> 我舉杯向她示意,“保證完成任務(wù)?!?p> 墨邪點頭,起身準(zhǔn)備離開,臨走時停了一下,突然來了一句:“這一次去,你正好見見你家的人?!?p> 我心中一跳:“什么意思?”
墨邪卻不再說話,轉(zhuǎn)身走了。
我撓撓頭,有心追上去,卻清楚就算追上去了八成也什么都問不出來,眼看著墨邪走遠(yuǎn),放在桌上的手機(jī)響了,是墨殤打來了電話:“小林啊這都中午了,要不咱們歇一歇再繼續(xù)找吧,我這邊一天了什么線索都沒有。你那邊有沒有發(fā)現(xiàn)?”
墨殤話里的意思多半是要來找我,這個時候墨邪還沒有走遠(yuǎn),她一來兩人說不定還能撞上。我站起身示意服務(wù)員結(jié)賬,說:“哦,我這邊也一樣,要不找地方吃個飯再繼續(xù)?我去找你?!?p> 跟著微信位置共享,我在機(jī)場另一面找到了墨殤,彼時她還正拿著照片問一個導(dǎo)游模樣的當(dāng)?shù)厝擞袥]有見過照片上的人,我將心中的事情全部收攏于心不露聲色,在一邊靜等她問完,然后上去拍拍她肩膀,對她笑道:“走吧,先吃個飯再說?!?p> 有時候欺騙這種事跟對象是誰沒關(guān)系,只要你心理上過去了那道坎,不管對象是誰你都能面不改色的忽悠過去,我承認(rèn)我欺騙墨殤可能有點不太好,但是墨邪身為族長,應(yīng)該不會害自己家當(dāng)神一樣供了這么久的地胎,我騙墨殤不算騙,而是善意的謊言。
吃完飯按照原定計劃我們再次分開繼續(xù)各自去問,我耐心的等到夜幕降臨,機(jī)場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昨天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我們開始準(zhǔn)備回酒店,我掏出手機(jī),編輯了一條信息發(fā)出去:“快來!我找見人了!”
“我們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我們就不該一直在旅游團(tuán)里找人!墨邪要去的地方怎么可能是旅游景點,她怎么可能跑去擠在旅游團(tuán)里跟一群人去那些已經(jīng)被人工開發(fā)徹底的地方浪費時間?要不是我無意間問了外圍一個私車司機(jī),咱們不知道還要在這里耗多久!”
墨殤是跑過來的,一陣風(fēng)一般眨眼就到了我眼前,因為跑得太快她呼吸都略微急促,上來就拽住我:“你知道她去哪兒了?”
我拍了拍她示意她別著急聽我慢慢說:“剛才我問人的時候問迷糊了,也沒看是什么人就拿著照片去問了一下,結(jié)果剛好問到一個等客人的私家車司機(jī),那人說見過照片上的人,就在三四天前。他說本來不會記這么清楚,只是墨邪生的好看又寡言少語,與普通人非常不同,他才有點印象。不管是時間還是特征,都和墨邪對上號了,肯定是她?!?p> 墨殤急于去找那個‘司機(jī)’去求證,問我那個司機(jī)現(xiàn)在在哪里,這些不過是我瞎編出來的托詞,哪兒有什么勞什子的司機(jī),我含糊兩聲,急于將她的注意力從這里轉(zhuǎn)移開,道:“能問的該問的消息我全都問了,司機(jī)說墨邪讓他把她送到這附近的一個長途車站,然后就看見墨殤上了去邊境的車,再多的那司機(jī)也不知道,我就讓人先走了。”
墨邪的去向顯然要比一個司機(jī)重要多了,墨殤果然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敏銳地抓住了我話中的重點:“邊境?哪兒的邊境?”
“中緬邊境。在我們北邊的中緬邊境?!?p> 我說。
很明顯的能看到墨殤的臉色微微變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看著她的表現(xiàn),再接再厲將另一條信息也抖露出來:“我地理學(xué)的不是很好,但是我還是記得,中緬邊境線附近是大片大片的熱帶雨林,比起繁華的緬甸中部,那里人煙稀少非?;臎觯叭ツ抢锸窍胱鍪裁??”
我這邊一邊說著,墨殤那邊臉色一邊越變越復(fù)雜,正如墨邪所料的那樣,墨殤的表現(xiàn)告訴我她知道那個地方,也知道那里究竟有什么。果然,墨殤點點頭:“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做戲就要做全套,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嗯?什么怎么回事?你在說什么?”
墨殤臉色沉重,語氣有些冷:“我說,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中緬邊境,呵,她墨邪能去的,就一個地方?!?p> 同一時間另一個好消息隨之而至,我們回到酒店時阿全已經(jīng)回去了,第二個好消息就是他帶回來的,阿全告訴我們,他們家在東南亞這邊也有些關(guān)系網(wǎng),和緬甸本地干地下玉石生意的一伙黑幫有些交情,今天他去見了黑幫的負(fù)責(zé)人,對方同意下派人手幫他們一起找墨邪,而且如果找到了蹤跡需要跟上,黑幫那邊也可以出人出力鼎力支持——前提是如果這一趟有什么好處,他們的人得占六成。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xiāng)我們想要湊點適合的裝備出發(fā)非常困難,本地實力的幫助極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們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更何況金錢什么的本來就不是我們的目的,只要能借到人和裝備,別說四六分,就是三七分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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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藏
我回來了,我考完了,我可以恢復(fù)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