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墨邪!
我看到墨邪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站在一起,我當時想著,多半是她墨家的人,我就沒有避諱,當即就大喝一聲:“墨邪!”
“……小殿下我來瞞,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是……”
然而對方跟沒聽見一樣繼續(xù)聊,我就不信就這么短的距離,我的聲音又這么大,他們會聽不見。難道是故意無視我?我又喊了一聲,并且直接走出來朝他們走過去,對方依舊看都不看我一眼,自顧自聊得開心,我都已經(jīng)走到墨邪邊上了!
不能忍,我最后叫了一聲“墨邪你沒看見旁邊有人嗎?”同時一巴掌拍上墨邪的肩膀,我的手卻像穿過空氣一樣穿過了墨邪的身體。
驚訝使我往后退了兩步,我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恍若未覺的兩個人,難以置信。
很快我就意識到這是怎么回事了,這是一場幻境,類似全息電影一樣的3D浸入式體驗的幻境。
冷靜下來后的我發(fā)現(xiàn)了更多不對,站在我面前的墨邪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他們的發(fā)型和服飾根本不是現(xiàn)代的款,兩個人的頭發(fā)都很長,隨意地用一根布條扎起來,衣服雖然不是寬袍大袖,可是樣式分明和古裝劇里那些夜行衣、布衣短打非常像,再看衣領(lǐng),分明是標準的右祍。
這不只是幻境,還是一段跨時空的情景再現(xiàn)。
這時墨邪兩人已經(jīng)聊完了,兩個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墨邪轉(zhuǎn)身朝遠處走,對方跟上,我緊隨在后面。我跟著兩人走了很久,漸漸地周圍的樹木稀疏了很多,大量的樹木被砍倒帶走,只剩下一個個樹樁,林中被人為的清理出一條小路,而視線順著路往前,我看到了一片工地,以及未竣工的佛寺。
那可真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縱使還沒有完工已就能看出建筑群的浩大和壯觀,極具異域風情的尖頂和雕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有工匠正提著大桶的金粉樣的東西往雕塑上刷,雕花的窗欞也泛著金光,那是整個的金屬層鑄件,匠人們正將一個個金燦燦的帶著神仙和異獸圖案的窗欞裝到窗框上去,也不知是什么金屬,陽光下那璀璨的金光格外引人矚目。
總不會是真金的吧,那也太夸張了。我心想著,并搓了搓臉平定心情。
墨邪在這里的地位很高,所有的工匠見了他們都會停下手中的工作向他們問好,墨邪目不斜視往前走,進入佛寺正殿,一個看上去地位比較高的人迎上來對墨邪行禮,我聽到墨邪問他:“對方來檢查的人來過了?”
那個人點頭:“來過了,對方很滿意,下面的部分即將完工,您可要去看看?”
墨邪點頭,那個人就領(lǐng)著墨邪朝佛寺正殿里面走去,這正殿只是徒具其表,外面的殼子幾乎完工,內(nèi)部的裝潢和隔斷墻一類的一概沒有,整一個毛坯。所以就我而言,我們只是走進了佛寺的大門往里走了一段,那個人就從地上揭起一塊地磚,露出了下面的地道,墨邪三個人相繼跳下去,我等他們都下去了也準備跳,尚未動身眼前卻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仿佛睡了一覺一樣的舒適,渾身的骨頭都睡得酥軟了,我舒服得伸展四肢美美地打了一個哈欠,實在太舒服了,我很久沒有睡過這么舒服的覺了,舒服得我一點也不想睜眼,翻了個身就準備再次沉入夢鄉(xiāng)。
“哼,哼?!?p> 動物的哼唧聲就在我耳朵邊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潮乎乎的東西在我臉上不停地拱,特別煩人,我不耐煩地一巴掌拍過去翻個身就要繼續(xù)睡,那家伙卻鍥而不舍地繞到這邊來繼續(xù)拱,靠了,這是誰家的豬沒拴好嗎放出來擾人清夢!有沒有點公德心??!
人在半夢半醒的時候思維的創(chuàng)造力是非常厲害的,一想到可能是頭豬在我邊上,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一頭渾身是糞土,臟兮兮,肥頭大耳眼神呆滯的大肥豬正在拱我的臉,我都仿佛聞到了那股子豬圈的臭味,嚇得我猛地坐起來睜開眼,旁邊尖銳地叫了一聲,接著四蹄倒騰著狼狽遠去,剛睜開眼睛我眼前還有些模糊,我揉了揉眼抹掉眼屎,視線慢慢聚焦,周圍依舊是我們剛下來時的那片叢林,沒有墨邪也沒有未竣工的佛寺。墨殤阿全還有桑帛他們都橫七豎八的倒在我旁邊,我開始還以為他們出了什么事,嚇了我一跳急忙湊過去去探他們的鼻息,然而他們一個個呼吸平穩(wěn),神色安詳,沒有一點異常。旁邊的阿全甚至翻了個身,撓了撓胳膊,然后打了一個巨響的呼嚕。
我:“……”
敢情全睡著了。
媽的不對,怎么會睡著?我記得我們明明從樹上下來要去追那些不知名的動物的,怎么會突然整整齊齊的睡在這里?他娘的這比我們被人襲擊了打昏了更不可思議!
我得把他們叫醒,我過去一個一個搖晃他們,把他們叫醒,墨殤是第一個醒過來的,她很警醒,在睜眼的一瞬間就完全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皺起了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著阿全桑帛他們也相繼醒過來,看到周圍的景象后都是先迷惑了一陣然后神色各異,阿全最先叫道:“我去這、這,這他娘的怎么一回事?我剛才全是做夢?”
桑帛本來說漢語說得就不好,這下子一著急就更不好了:“怎么、夢,睡著了,怎么,天。”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我也一頭霧水呢,怎么著我們這么多人就全睡著了,全做了夢,而且一點征兆都沒有,這比我以前經(jīng)歷過的那些幻境更加讓人匪夷所思,這算怎么一回事?老天爺運轉(zhuǎn)世界的時候出bug了嗎?
我下意識地去看墨殤,卻看到墨殤低著頭還是一副沉思的樣子,表情凝重,也不知道夢見了些什么,不過看她的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的東西。
我也開始回想我的夢境,這個夢非常清晰,不像一般我們做的夢那樣醒來后很快就會淡去,我甚至能清楚的回憶起一開始和墨邪說話的人的長相,整個夢境似乎是邏輯非常完整的一個故事,而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旁觀者,這一點和正常夢境那種做夢的人主觀意識為主,除此之外可以毫無邏輯的情況大相徑庭,仿佛這不是夢,而是一段真實的過去的情景,只不過也不知道因為什么,陰差陽錯的進入了我的夢境而已。
然而想完這些卻還是不對,說是邏輯通順,可是我卻總覺得這整個幻境中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沒有注意到,并且這個問題至關(guān)重要。是什么問題?我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
靈感像一道閃電一樣劃過腦海,我大叫一聲,我終于知道了!
直到這時我才驚恐的意識到,整個幻境中最大的問題究竟是什么,我見過活生生的墨邪,她曾與我交談,曾與我共同前進,她是墨家當代的族長,是墨殤的長姐。她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現(xiàn)代人,可我為什么會在一段來自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影像里看到她?并且她仍然被人稱為‘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