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靜處處都和我作對,自我倆從打包車間調(diào)到五監(jiān)區(qū)后,她就開始打擊我。
她到處和別的同犯說我:人品不好,而且還和誰相處都不是真心的?是個很難交的人?
我能理解她,就讓她信口胡說去吧!所有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只有讓時間來證明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誰也不是傻子?她說啥就是啥?我這叫做:以不變應萬變。
我都不和張中靜這個‘小人’計較,可是,她卻步步緊逼我,有一種不整死我不罷休的感覺……。
那是在我們晚上收工后,大家都各自洗完畢,剛睡到十一點鐘左右,我下鋪的楊路敏起床上衛(wèi)生間,可她老想摔跟頭,走路也不走直線,直往一邊倒,嚇得她“哇哇”大叫起來。
大家也都聽到了她的叫聲,紛紛起來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一聽說是楊路敏有病了,又都躺在床上睡覺了。
因為楊路敏在五監(jiān)區(qū)是有名的老病號,一天到晚總是有事沒事的叫幾嗓子,大家都習以為常了。
值夜崗的犯人向值班警官匯報了情況,警官聽說后,趕緊告訴我們說:“趕快把楊路敏的五人聯(lián)保叫起來,把她送到醫(yī)院去?!?p> 徐紅燕和王麗杰做為楊路敏的五人聯(lián)保,聽到命令后已經(jīng)開始起來穿衣服了,我心里很不樂意,磨磨蹭蹭的起來拿起衣服。
外面的警官等不及了,怕我們再磨蹭,會耽誤了楊路敏的病情,著急地說:“行了,有兩個穿好衣服的就可以和我一起上醫(yī)院了,別人就不用去了,休息吧!”
我自然而然地不用去了,不是我沒有愛心?只是楊路敏的裝病記錄在五監(jiān)區(qū)是屬第一的,誰也不愿意成天陪她玩。
我們被楊路敏這么一鬧?都沒有了睡意?但是,大家都是默默地躺在被窩里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過了半個多小時,警官她們回來了,張中靜做為小組長這時才問了一句:“楊路敏咋樣了?”
徐紅燕氣鼓鼓地說:“那還能咋樣?住院了唄!檢查出來是腦梗,這次是真的有病了,不是裝的了,全都滿意了吧?。?p> 大家聽了這些氣話,沒再說話,啥叫:“全都滿意了嗎?楊路敏得不得病和這幫人有啥關系?各人改造各人的,減刑也是自己的。她自己不上進?不著急回家誰也沒有辦法?
我在床上躺著心里也不是滋味,聽說話的口氣就知道,那是去醫(yī)院心里有怨言了。那也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我和甄秀勤的關系也是普通的同犯關系,她這次真的得病了,我也替她有點可惜。
畢竟她已經(jīng)50歲了,以后的改造路會更難走了,這就意味著一天都不能減刑了,要一天天的等到刑期期滿才能釋放了,在監(jiān)獄里,不能減刑是人生道路上最悲催的一件事了。
就這樣胡思亂想的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睡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也好,想想自己這些年的改造生涯?所有經(jīng)歷過的事?如果有錯就改,沒錯就繼續(xù)努力。
我把楊路敏有病去醫(yī)院的事拋到了腦后,在自己的床上做著以后的改造夢,沒有想到的是:張中靜躺在床上也沒吱一聲,她腦子里正琢磨著咋對付我呢?
到了第二天,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剛到車間沒多長時間?包組警官就把我們五人聯(lián)保叫到了辦公室。
包組警官說:“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們是怎么想的?說出來我聽聽。”
我當時沒有明白警官問話的目的?一再和警官強調(diào)沒有啥可說的?因為我根本沒拿這件事當回事?
包組警官直接問我:“是沒事嗎?夏小雨,你昨晚是咋想的?又是咋做的?說說吧!”
我聽到這里,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告我狀了,我也不能坐等著挨說??!解釋道:“昨天晚上咱們組的組員楊路敏,半夜犯病需要到醫(yī)院治療,當時值班警官讓五人聯(lián)保跟著去醫(yī)院,我的動作慢了些?沒穿好衣服,所以就有其他的兩名同犯去了,我沒去就有錯了嗎?我知道是誰和你匯報的了,她做為一個組長?組里無論是哪個組員有事?她都不應該積極地解決問題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這時候來精神了?不是整這個就是告那個的?她還像個組長的樣嗎?平時和楊路敏的關系好的像一個人似的?楊路敏有病了就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的?怎么還躲的遠遠的呢?送她上醫(yī)院非得是‘五人聯(lián)?!瘑幔克@個組長當?shù)暮细駟??其他組的組長也沒有像她這樣的?不但不幫著組員,反而整治組員?再說了,楊路敏她常年裝病,你們警官不知道嗎?我們每天在車間干活夠忙的了,晚上回來還要陪她玩?誰能受的了?”
我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全說出來了,就是讓張中靜看看,到了關鍵時刻誰都不會怕事?事情并不像你匯報的那樣?
包組警官看向王麗杰,王麗杰的頭點的像小雞啄食:“對,警官,夏小雨說的千真萬確,楊路敏昨晚突然犯病,是大家始料不及的,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是真的了?再說,有兩個五人聯(lián)保去送到醫(yī)院就行了,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徐紅燕在旁邊已經(jīng)等的著急了,聽王麗杰說到這里,發(fā)現(xiàn)對我一點壞影響都沒有?很生氣,趕忙搶話說:“警官,你都不知道?。课疫@幾天又感冒又發(fā)燒的,昨晚我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可是楊路敏突然病了,值班警官讓我們起來送楊路敏上醫(yī)院,我當時是強著爬起來的?我們五人聯(lián)保是還有其他人?可有的人不知道為啥?穿衣服的速度比我這重病號還慢?我有點搞不懂了?我當時就想了,我的病再嚴重?也比楊路敏的輕?無論如何我也要把她送到醫(yī)院,抓緊時間治療,讓她的身體盡快地恢復,早日投入到改造中去?!?p> 徐紅燕說完,用眼角瞥了瞥我,那表情是傲慢的,也是張狂的,意思是說:我看今天你該如何收場?
“警官,我夏小雨來監(jiān)區(qū)改造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樣的犯人你也應該了解?絕對不是那種愛看笑話的人?至于昨晚的事情?我不知道你都聽說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自己,不會給警官添麻煩的?”
警官看了看我說:“夏小雨,你說的這些事我會再去調(diào)查?你平時的改造表現(xiàn)挺好,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種不團結(jié)同犯的人?我今天找你們來,也就是想告訴大家,都身為五組里的一名組員,就要團結(jié)一心、和睦相處。以后組里再發(fā)生什么樣的事情?都要積極幫助,不要帶有情緒化?都聽到了嗎?”
我們都回答“是?!本统隽宿k公室,我看見張中靜站在門口旁邊偷聽,徐紅燕看見她,趕緊跑了過去,兩個人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么?
我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事情的發(fā)展并沒有她倆想象那樣?警官即沒有說我?也沒有處理我?估計兩個人也是氣壞了?
想想也挺對不起張中靜的,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到最后還沒有達到她想要的結(jié)果?她把徐紅燕推到了陣地的最前沿,沒有想到警官都沒有采取她的意見?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都是一個戰(zhàn)壕里的‘獄友’,何必這樣互相殘殺呢?再說我和張中靜都是從打包車間一起來五監(jiān)區(qū)的,關系應該是很好的?可是事以愿違,反倒是弄的像“敵人”一樣?
其實,我心里明白這不能怨我,因為張中靜她本人自帶‘小人樣’?我剛來五監(jiān)區(qū)沒多長時間?就當上了通訊員,并且還到監(jiān)獄去演講了,她一定是非常的妒忌了,可我也是聽從監(jiān)區(qū)長的安排??!
都說:‘相聚是緣分’,這修行了多少年才能修到了在一個監(jiān)舍睡覺、一個車間干活、一個飯桌上吃飯?我倆在一起整整呆這么多年了?難道還算不上是'有緣人'嗎?
要是等大家以后出監(jiān)了,恐怕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下輩子都不一定能遇見?可悲。
我偷著瞅了一眼張中靜和徐紅燕,兩個人還在竊竊私語,臉上的表情是無奈的,我都覺得好笑,真想去告訴張中靜一聲:下次再找人整我?最好找個在警官那里說話有點力度的?弄徐紅燕這個屎殼郎去還不夠招煩人的?
徐紅燕心有不甘,氣洶洶地又要去辦公室,被張中靜一把拉住了,不知說了些什么?徐紅燕站住了,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唉!我都替她倆累?難道每天開開心心地干勞役心里就不舒服嗎?非得弄個魚死網(wǎng)破就好了嗎?我承認自己也有錯誤?那都是你們逼的?
猜想她們又會想出什么招來對付我?因為我看到徐紅燕憤怒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張中靜的計謀一定令她滿意。
我該怎么辦?每天都生活在這兩個人的算計中?那改造生涯會有些勞累而心煩?剩下幾年的刑期能順利度過嗎?這幫討人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