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院,陽光破開云霧,灑滿庭院,地上白雪粼粼泛著光。
“嗬…”
鐘子銘照舊早起開始練習(xí)五禽戲,每日不輟。
“嘿…”
念夏早已經(jīng)習(xí)慣,而且也開始跟著少爺,模仿他的動作,拉筋正骨,生發(fā)氣血。
木根一家看得目瞪口呆,看到滑稽處,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
惹的念夏不滿的回頭瞪了他們一眼。
三人急忙一臉歉意的低下頭,咬住唇,死死憋住笑意。
隨后各自忙碌各自的,劈柴的劈柴,掃院的掃院,生火的生火。
鐘子銘一路從虎戲十二式打到猿戲十式后,方才收住手腳,緩緩?fù)職馐展ぁ?p> 額頭上已汗水涔涔,四肢暖洋洋的,后背熱騰騰的,倍覺舒服。
夢境世界里那位老教授曾經(jīng)說過,五禽戲“任力為之,以汗出為度”。
汗以粉涂身,消谷食,益氣力,除百病,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
他沒想什么長壽百歲,只想盡快恢復(fù)這破損身子。
念夏也是一身汗,揚著紅撲撲的包子臉,笑道:
“少爺,打完真舒服,感覺氣力都增加了不少,呵呵,奴婢給您打洗臉?biāo)??!?p> 說著,念夏一甩辮子,歡快的小跑著往廚房奔去。
鐘子銘看著她矯健的步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這丫頭骨骼架子大,好好練練,可能會是一把好手。
洗漱一畢,食過早飯,他讓木根和木老爹父子倆個拿了昨天畫的圖紙和一些碎銀子,去了城里的鐵匠鋪。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念夏就端來了煎好的藥。
依舊是先前的方子,只是分量略微減了減。
如今配合著五禽戲和中藥,他身體里的寒毒已經(jīng)祛除大半。
他相信如此這般治療,兩三個月內(nèi),身體里的寒毒必會徹底清除。
到那時,他就可以開始治療自己的啞癥了。
想想他心里就激動不已,苦澀的藥汁順喉而下,將那份激蕩的心情壓下。
念夏麻利的遞過來兩粒酸梅子,他接過來填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口感迅速溢滿口腔,刺激的臉頰微微發(fā)麻發(fā)鼓。
喝完藥之后,留著木根娘看門,他帶著念夏又去看了看奶娘,回來之后,天已經(jīng)快黑了。
他將那套急救的方法給張?zhí)t(yī)演示了兩遍,又仔細(xì)矯正了一下他的動作。
張?zhí)t(yī)感激不盡,并且再度提出面見高人的要求。
鐘子銘再度搖搖頭拒絕。
張?zhí)t(yī)無奈,只得送上豐厚的禮物裝到馬車?yán)铩?p> 鐘子銘也從張?zhí)t(yī)口中證實了,那刺史小公子毆打鐘寬和鐘容,果然是有心為之。
院子里,木根一家看著從鐵匠鋪拿回來的跟洗臉盆大小的圓鐵片,面面相覷。
“少爺要這個做什么?”
木根娘瞅瞅,不明白這能做什么?
“不知道呀!唉!他娘,你說要不,我明天去城門一帶看看,看有沒有要趕車的,我給人家當(dāng)車夫,好歹是一份生計。”
木老爹一臉愁容,擔(dān)憂的說道。
他們一家的賣身契歸到少爺這里,這平日里也沒什么活計。
府里幾天過去了,也不給送來糧油米面。
這幾天的嚼用全靠少爺?shù)膲合溷y子支撐,他們不知道有多少,可這總有吃空的那一天。
以后怎么辦?
念夏這丫頭還不知道月底的工錢發(fā)不發(fā)呢?
至于他們到底算什么,也沒個說法,也不知道有沒有月錢。
“也好,我去附近給人家漿洗衣服,總也有個進項。木根,你明天也出去找活做,我相信這老天,總會歸給人一條活路的!”
“好!我明天就去。我有一身力氣,不怕找不到活做!”
木根憨厚的笑了笑,答應(yīng)道。
三人正商量著,就聽見外面有車馬聲響起。
他們剛邁動步,就聽見念夏的大嗓門從院墻外頭飄進來:
“嬸娘,木老爹,木根哥,你們快出來搬東西了...”
馬車還沒停穩(wěn),念夏就已經(jīng)跳下來了。
木根一家急忙跑出來,看見車上的禮物之后,笑得合不攏嘴。
咯咯,少爺還是有本事的。
在府里,夫人不喜,鐘家人更是討厭。
可到了外面,少爺還是有些能耐的,今后的生活未必就沒有盼頭。
他們心里那股惶恐不安的感覺,頓時消散了不少,莫名的覺得踏實了一些。
院門口的榆樹底下還有一些小孩好奇的看著高大的馬車,還有幾個荊釵布裙的婦女也好奇的站在門口看著。
鐘子銘從一個食盒里摸出兩把飴糖遞到念夏手里,示意她散出去。
念夏笑了笑,接過來后,沖著一幫小孩喊道:
“快過來,快過來,吃糖啦!”
“呼喇”一聲小孩子都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興奮的跑過來,將念夏圍在當(dāng)中。
“唔…真甜…謝謝,姐姐,謝謝少爺…唔…”
有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孩,咬了一口飴糖,甜的瞇起了雙眼,沖著念夏和身后的鐘子銘學(xué)著大人模樣屈膝行禮的感謝道。
“謝謝,姐姐,謝謝,少爺…”
身后一幫小孩笑嘻嘻的跟著喊起來。
“好了,快回家去吧!”
念夏一揮手,示意她們回去。
不遠(yuǎn)處的院門下,大人們都一臉慈祥的笑容看著自家孩子,然后沖著這邊點點頭。
禮物卸完之后,張家的車夫趕著馬車回去了。
念夏和木根娘一臉興奮的盤點禮物,有人參,鹿茸,綢緞布匹,上好的胡椒,干棗,糕點果品,不一而足。
“少爺,這是您要的東西,您看看成不成?”
木老爹和木根走過來,遞過圓形的鐵片到鐘子銘手里。
“另外一個,鐵匠師傅說稍微麻煩些,需要十天時間才能做出來,收了我們一吊錢的定錢?!?p> 鐘子銘聽了點點頭,神色平和,看不出喜怒。
一宿無話,待到第二日時。
鐘子銘照例開始打五禽戲,木根經(jīng)過鐘子銘同意之后,也開始跟著學(xué)習(xí)。
三人打完之后,都是一臉汗水。
木根直呼“痛快,真痛快!”
吃過早飯,鐘子銘讓念夏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敲開了隔壁的院門。
看門的是一個老仆,耳朵還有些聾。
念夏重復(fù)了好幾句,他方才聽明白了。
回去稟告家主之后,方才領(lǐng)著他們進了院子。
這家的主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身體看著還挺健朗的,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他立在廊檐下看著走進來的少年郎,含笑著拱了拱手。
“小哥家里安頓好了?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只管說,都是鄰里鄰居的…”
剛才老仆已經(jīng)說了他們的來意,說是感謝那天出言相助之情。
他聽了一笑,只覺得好奇,這少年郎究竟是何來頭?
怎么會和鐘家的少爺們結(jié)下梁子?
他們只知道這院子年前都已經(jīng)賣出去了,荒廢了三個多月都沒有住人。
前幾天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突然來了一輛馬車,丟下這主仆二人就走了。
他們當(dāng)時的樣子甚為凄慘,各個臉上帶傷。
那丫頭快黃昏時,還敲了他們的家,用了兩百文錢買了兩雙新被褥。
足可見他們的窘迫。
當(dāng)時小丫頭的樣子挺可憐的。
等人走后,他們還在心里猜測,這主仆二人會不會是從大戶人家逃出來的私奴?
……
鐘府深宅,一眾丫鬟仆人簇?fù)碇娮雍谱邅怼?p> “少爺,這里可去不得?”
一名老婆子急忙擋住去路,臉色焦急的喝道。
這是傻子住過的院子,天知道會不會有什么臟東西?
萬一染上了傻病,她白死難贖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