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銘和念夏攙著奶娘一路走到鐘府角門外,一眼便看見那輛載滿了禮物的馬車。
那車夫恭恭敬敬的立在車下,不論看誰都是一臉的媚笑。
在馬車的周圍還有幾個長隨小廝百無聊賴的守著。
鐘子銘一行三人出來,不單單門子驚訝,鐘三爺?shù)娜艘层蹲×?,一個個張著嘴,不知所措。
這傻子怎么放出來?
三爺氣勢洶洶的喝令綁人,他們猜想著指不定要怎么收拾這他呢?
怎么這就完事了?
正在這時,對面街角的大樹底下“蹬蹬”的跑過來一個人。
正是等著心急如焚的木根,看見鐘子銘之后眼睛一亮,一臉驚喜的跑來。
“少爺~您沒事了?早知道我就應(yīng)該跟您一起,也不會被他們輕易的綁了?!?p> 木根義憤填膺的說著,臉上盡是懊悔氣憤之色。
鐘子銘微笑著看著他,隨后指了指馬車,示意招呼車夫,我們離開這里。
念夏會意,抬手指著那愣神的車夫,生氣的喝道:
“你還愣著干什么?還不駕車?別忘了,是我們少爺雇傭你的,我們可是付了定金…”
“呃….”
那車夫張著嘴,佝僂著腰,一臉為難的去瞅那幾個小廝。
“慢著,這車是三爺令人押著的,我不管你們是怎么出來的?沒有三爺?shù)姆愿溃@車以及車里的東西你們不能動!”
鐘永年的長隨梁大桂踏前一步,氣勢盛人的喝道。
在他想來,這傻子安然無恙的出來,八成是大夫人求了情。
只是這車里的東西,他剛才檢查了,盒子上面好多都貼著鐘府的印記,也就是說這些禮品正是二房三房前幾日送出去的賠禮,理應(yīng)各歸各院。
“嗬嗬…”
鐘子銘歪嘴一笑,將奶娘交付給木棍和念夏。
他則走到車轅旁,一把拿起趕車的鞭子,退后了兩步,一雙冷漠死寂的眸子盯著梁大桂,晃了晃手里的鞭子,示意他讓開。
梁大桂眉頭一皺,臉色狐疑的看著他手里的鞭子,擰著嘴不悅的說道:
“我說了,沒有三爺?shù)姆愿?,這車和車里的東西你們不能動!”
既然如此,鐘子銘哪里還會跟他客氣什。
他語音剛落,鐘子銘就掄起長鞭兜頭就抽過去。
“啪”的一記鞭響后,立時傳出一聲刺耳的慘叫。
梁大桂捂著帶血痕的臉,踉蹌了兩步,抬眸怨毒的瞪著鐘子銘,五官扭曲的吼道:
“你敢打我?我特么廢了你這個傻子…”
他這幾年跟著三爺走南闖北,也是個有臉面的人,手下還管著幾個小廝呢!
出門去,街面上的人誰見了不叫聲梁爺。
沒想到今天居然被這府里人人都可以戲耍欺辱的傻子給打了,還特么毀容了,這以后還怎么見人?
鐘子銘再度后退一步,拉開距離,揚起手來又是一鞭子抽去。
梁大桂急忙雙手抱頭,護住臉,手臂上卻著了一記,登時起了一道血痕。
剛松開手時,“嗚”得一聲破空,又是一道鞭影突至。
“啊~”
梁大桂慘叫一聲,縱身跳到一側(cè),回頭眼冒兇光瞪著他手下的幾個小廝,怒吼道:
“你們特么楞著干什么?給我上,廢了這傻子…”
這幾個小廝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熬一嗓子就沖上來。
“住手,我看你們誰敢?”
正當奶娘和木根念夏等人焦急著想要上前幫忙之際,角門處閃出蘇氏的大丫鬟秋菊的身影。
她身后還跟著一臉驚詫的張?zhí)t(yī)。
梁大桂等人立時收住身形,怒氣難消的瞪著她和眼前的傻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想干什么?今天你們誰要是敢動少爺一個手指頭,我保證你明天就會被趕出府去…”
秋桐院里蘇氏緊咬不放,一定要嚴懲鐘寬和鐘容以及他的手下的狗腿子。
她則悄悄退出來,跟著大小姐鐘紅玉一起到秋桐院的門口。
大小姐駐足不前,神情復(fù)雜的看著鐘子銘離去的背影,什么也沒說。
她沖著大小姐行了一禮之后,就跟了上去。
她知道只要里面的事一結(jié)束,夫人肯定會找傻少爺說話,她不能讓他就就這么走了。
從剛才的交鋒中,她就明了夫人的心思。
這是準備接受傻少爺?shù)纳矸荩皇晴娂掖笊贍數(shù)纳矸?,而是她的兒子的身份?p> 說來很可笑!
可就是這樣。
夫人十四年里從來不不愿承認,而又不許身邊的人提起他。
她們這些人自然不好多言,就是知道傻子被人欺負了,也只是私下里嘆息幾聲罷了。
如今夫人想明白了,傻子就是再不堪,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可以不喜歡,卻容不得別人作踐!
而現(xiàn)在,她自然有十足的底氣為傻子出頭,更不用說秋桐院里三爺正在給夫人道錯呢!
他手下的人居然敢這么放肆?呵呵!
梁大桂聽了秋菊這話,登時一咧嘴,氣憤的叫起來:
“呀?秋菊姑娘,你也太欺負人了吧?現(xiàn)在是這傻子在打人,你瞧把我給打的,都毀容了。我明天還要跟著三爺去江州收賬呢!你說怎么辦?哼!”
“就是,必須嚴懲這傻子,給我們賠禮道歉!”
他身后幾個小廝跟著叫囂起來。
秋菊一笑,施施然走下臺階,走到鐘子銘身邊,沖著梁大桂“嗤”笑一聲,捏著絲帕掩唇笑道:
“行呀!可以,你們找三老爺去告狀去呀!我倒要看看,是誰懲罰誰?”
“你~”
梁大桂捂著血痕醒目猙獰的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
這丫頭太鎮(zhèn)定了吧?
若是之前,只怕是早呵斥念夏帶傻子離開了,今天怎么這么強硬起來了?
“去呀!三爺和三夫人正在秋桐院里跪著認錯呢!你們?nèi)チ苏谩呛?.”
秋菊抓著手帕指著他的鼻子,冷笑的喝道。
“你…”
梁大桂瞪著眼珠子,很想說你胡說,可這話都到嘴邊了又吞回去了。
傻子都安然無恙的放出來了,這跡象還不明顯嗎?
怎么會是這樣?
“少爺,您這是要去哪?”
秋菊冷笑完,俏麗的臉上立刻堆上春風般和煦的笑容,屈膝行了一禮道。
鐘子銘斜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拉過木根,示意他上車,去城外接他父母回來。
如今事情解決了,自然不用在跑路了。
更何況如今冰天雪地,道路不寧。
奶娘的臉色有些蒼白,身體愈加不好,需要趕緊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