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蘇氏生的傻兒也不是一無是處…”
鐘景賢看著傻子緩步離去的背影,輕嘆一聲自語道。
如今最要緊的是驗證他的方子效果究竟如何?想到這里,他鋪紙研磨,寫了一封書信。
旋即起身走到房門外,咳嗽一聲,廊下立著的貼身長隨鐘樹立刻彎腰跑過來。
“老爺,有何吩咐?”
鐘景賢拿著書信,一臉莊重的說道:
“拿著我的拜帖和這封書信,去張?zhí)t(yī)府上,請張?zhí)t(yī)務(wù)必明天過府一敘?!?p> “是,小的這就去!”
鐘樹說著,恭恭敬敬的接過書信,轉(zhuǎn)身快步往外走。
鐘子銘從書房出來之后,容媽媽領(lǐng)著幾個丫頭婆子就迎了過來,念夏一臉擔憂的從后面小跑著過來,牽住鐘子銘的衣角。
“少爺?”
鐘子銘看著她緊皺的眉頭,安慰的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念夏這才放下心來,這會容媽媽走上前來,皺紋縱橫的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語氣淡淡的說道:
“少爺,夫人已經(jīng)命人把翠竹園收拾好了,請這邊走!”
鐘子銘斜著眼角掃了她一眼,她額角的腫塊已經(jīng)不見了,不知是不是涂了粉掩蓋住了。
他一手垂在腹部,一手背在身后,不徐不疾的跟著她身后。
一路穿庭繞廊,穿過一條粉墻夾道,就來到一處精致的院子。
入門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鐘子銘抬頭就看見兩三間帶著江南特色的精美房舍,周圍一大片翠竹環(huán)繞。
鳳尾森森,龍吟細細,端得是一處清雅精致的好院子。
鐘子銘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精美的房舍,想起之前住的那個破敗小院,這前后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別,心中便不由生出滿滿的嘲諷。
“少爺,從今天開始您就住在這里了,這是小翠,將和念夏一樣作為大丫鬟伺候您衣食起居?!?p> 德勝堂的掀簾丫頭小翠一臉歡喜的過來“撲通”一聲,從鐘子銘磕了一個響頭。
“奴婢小翠見過少爺!”
鐘子銘抬眸看了她一眼,這丫頭自己認識,曾經(jīng)還賞過她一吊錢,他偏頭掃了一眼念夏,念夏眉眼帶笑,一臉驚喜。
他點點頭,抬手示意她起來。
小翠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念夏身邊,拉著念夏的低聲道:
“念夏,沒想到我們姐妹有一天會一起共事?!?p> 念夏也笑了,不管怎樣,來個她熟悉的人一起做事總讓人心里舒服些。
“這是板兒和小花,是二等丫頭,負責茶水和飲食,這兩個是粗實丫頭,負責打掃院子,另外還有兩名長隨在前院候著,負責給少爺跑腿?!?p> 容媽媽說完,這四個丫頭齊齊過來給鐘子銘磕頭見禮。
一番忙碌之后,幾個丫頭各司其職,開始有條不紊做起事來。
鐘子銘環(huán)顧了一下清雅精美的房間,面無表情的坐在圈椅里,看著幾個丫頭在那里忙碌。
他知道這些人都是從上房院子里挑選出來的,說白了都是蘇氏派來的眼線。
他的一舉一動,事無巨細都會她們稟告給蘇氏。
……
“姨娘,老爺居然把那個傻子叫到書房重地問話去了?!?p> 刁婆子得到消息后,立刻趕過來回話。
梅姨娘鳳眼一瞇,沉吟一番之后,不以為然的冷笑道:
“無妨,影響不了大局,晚上遞信給嫣紅,讓她準備好了…”
“是!小姐?!?p> 刁婆子垂首躬身應(yīng)道。
晚宴之后,鐘景賢酒意微醺的在丫頭的攙扶下去了書房,還有一些同僚的信件需要他回復。
燭光搖曳間,一陣香風拂過,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老爺,奴家讓廚房熬了一碗醒酒湯,老爺快喝了吧?”
鐘景賢醉眼朦朧的望去,只見梅姨娘
所謂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韻味!
鐘景賢心頭一熱,招了招手,笑道:
“阿梅,你怎么穿的這么少?”
“奴家聽說老爺今晚多喝了幾杯,擔心老爺?shù)纳眢w,這才著急慌忙的趕來?!?p> 梅姨娘一邊將湯碗遞給鐘景賢,一邊軟語嗔道。
一碗湯下肚,鐘景賢頓覺胃里暖和了幾分,一時又說了幾句話,梅姨娘退下關(guān)了房門。
鐘景賢的長隨鐘樹忠心的守在廊下一動不動,見梅姨娘出來了,沖她一點頭。
梅姨娘一笑,裊裊婷婷的走到轉(zhuǎn)角處時停住身形,側(cè)著臉沖著暗影里的人低聲道:
“機會給你了,你可要把握好,去吧!”
說完,帶著貼身丫頭桃紅徑直返回了汀蘭院。
不過片刻,書房里傳來一陣連聲呼喚:
“茶…茶…”
鐘樹剛要應(yīng)答,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一看,燈光昏暗的走廊里鬼鬼祟祟的走來一個丫頭,手里端著什么東西。
他心中起疑,當即喝了一聲:
“什么人?”
“是…是我,嫣紅,夫人熬了醒酒湯,令我給老爺送來?!?p> 嫣紅一陣緊張后,迅速鎮(zhèn)定下來,走到燈籠底下道。
鐘樹定睛一看,紗罩紅燈下,一個貌美丫頭俏生生的立在那里,手里端著托盤,正是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頭嫣紅。
鐘樹不由咂舌,這丫頭今晚怎么膽子這么大?
素日她在夫人身邊伺候,何時敢打扮的這么明媚動人。
他眼瞅著嫣紅,進了書房的門,暗暗搖了搖頭。
鐘樹登時僵在那里一動不動,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他是知道嫣紅已經(jīng)許配了外院的鐘管事,定子都下了,如今可如何是好?
第二天天一亮,鐘景賢從疲憊中醒來,就覺得
等看清楚懷中女人的面容之后,臉色倏然一變,立馬掀起被褥,又驚又怒的呵斥道:
“嫣紅?怎么是你?”
嫣紅早就醒了,一直縮著不動,此刻見狀當即滑下床來,跪在地上,美目含淚道:
“老爺…嗚嗚…奴婢昨晚給您送醒酒湯…不想老爺你突然就開始撕扯奴婢的衣服…嗚嗚…老爺,奴婢自知沒臉見人,這就去了,請老爺多保重!”
“夠了,你先起來,把衣服穿上,先不要聲張,此事我只有計較?!?p> 鐘景賢一揉眉頭,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喝道。
這難道是蘇氏安排來爭寵的,就因為我從京里帶回來一個小妾?
……
郭家巷,一處院落里,一個方臉的中年男子被綁縛在椅子上,又驚又怒的呵斥道:
“你們要做什么?我已經(jīng)安排你們吩咐的做了,你們?yōu)槭裁催€不放過我?”
“放心,這是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明天就能見到你兒子了?!?p> 一個身材干瘦,目光陰狠的男子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另外一只手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硬往他嘴里灌。
“咚咚”
男子鼻子別捏,無法呼吸,只得張開嘴巴,被人一陣猛灌。
須臾之后,男子眼珠暴凸,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喉嚨發(fā)出暗啞嘶鳴的低吼聲。
“嗬嗬…”
對面的男子一笑,信手將手里的陶碗摔在地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