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依巴克三人就要出門,英斯洛特平穩(wěn)厚實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三人在門口停住。
“還有一事,我需告訴閣下?!庇⑺孤逄氐?。
“英斯兄請說?!鄙骋腊涂说?。
“有一個人,也來到了大唐國西境,他與我們這些賞金騎士不同,他奪了別人的任務卷軸,他……他……”
英斯洛特說到這里,有些咽斷,臉上的表情似想起一件極其可怕之事。
“他難道是絕頂可怕的一個人嗎?”
達蘭扎爾見他言語阻塞,表情恐懼,便好奇的問道。
“聽說……他已是圣天法域……八境元圣了……”
英斯洛特的嗓音開始顫抖起來。
三人聽了,驚得腦中打了個霹靂驚雷。
沙依巴克心想:“喀納斯神部的冰淵老前輩,大唐神院的上官院長,是我見過修為境界最高的人了,他們尚且是七境靈尊、元尊,此人真的更勝他二位一個境界?”
達蘭冰河心想:“父親尚在探索七境之后,修為繼續(xù)上升之道,難道傳說中的‘圣境’真的存在?”
達蘭扎爾一臉疑惑地說:“他這般厲害的人物,搶了別人的卷軸,萬里迢迢的從君士坦丁堡來到大唐,也是為了錢不成?”
“不,他來自羅馬,他是羅馬萬神殿的首席長老,幾十年來一直在抵抗北方蠻族聯(lián)盟的侵襲。五年前,蠻族聯(lián)盟大首領赫哲,從極北之地收服一只巨型邪火毒龍,靠著它得以首次擊破萬神殿眾長老設下的‘圣元生死光幕’,將羅馬城幾乎夷為平地,聽說他的臉上也被那毒龍抓傷,留下了恥辱的疤痕,但誰也沒有見過他?!?p> 英斯洛特說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蠻族、赫哲、邪火毒龍燒殺攻掠的畫面來。
達蘭冰河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八境元圣也抵不住那條毒龍嗎?”
“聽聞那條邪火毒龍名為通古斯,具有神秘源力,??嗽獨庾谑ヌ旆ㄓ?,即使是天域元圣與他相斗,也處于下風。那蠻族大首領赫哲是獸源法域七境武尊,數(shù)十年來不是他的對手,但收服了那邪龍之后,可謂如虎添翼,他倆聯(lián)起手來,只怕東西方修行世界中,已無敵手。”英斯洛特道。
達蘭扎爾說道:“難道在這中土,竟有什么可以助他擊敗那毒龍?”
“聽說他一直在尋找東方世界的風域天才,擁有‘帝魂天命’的天才。這也只是西方修行界內(nèi)的傳聞,至于為何專找風域之人,卻是不得而知。他父母皆為蠻族所殺,自幼被狼群養(yǎng)大,后被萬神殿收留,才活了下來。他脾氣極為古怪,若是不能遂他意愿,找到令他滿意的人,興許會大肆屠殺開來,他好像也來到了大唐西境,閣下三人小心在意,勿為所傷?!?p> 沙依巴克心想:“難道又是楚之?楚之天賦雖高,但并不擁有帝魂天命,當年在大唐神院時,便已勘測明白,應該不是他。這樣也好,免得被那古怪老頭抓走了。”
達蘭扎爾道:“他有名字的嗎?”
“他叫,柯倫?!庇⑺孤逄孛嫒绾?,一字一頓地說道。
“多謝英斯兄相告,我兄妹三人謹記?!鄙骋腊涂苏f道。
三人便出房去了。
離啟程赴長安還有三天,三日之間,沙依巴克拜訪了住在店中的青城天師道場的高矮兩位道長,問得二位尊號,高者名為山云子宗桐,矮者名為谷虛子宗溪,乃修行界一代宗師、天師道場掌門、七境元尊陸宗門下的師兄弟。
沙依巴克對二位天師道場的仙師十分尊敬,并向二人討教了許多修行疑問,如靈元二氣之轉(zhuǎn)化復合,元魂羽化之竅要法門,并請教了道家一派之信仰主張等,二位道長自謙,稱自己只剛剛?cè)氲枚山倬?,羽魂剛剛幻化而成,而十劫卻還未開始修行,不敢言指點竅要,只就自身修行以來的體會親悟,說于他聽,以供探討。
沙依巴克聽了宗桐和宗溪所說的修行體會后,只覺烏云撥開見月明,濃霧散盡見青山,受益匪淺,勝讀十年,贊不絕口,感激萬分。
他離開宗桐、宗溪的房間后,讓粟老精給二位送些銀兩,好做東歸盤纏,少受些化緣之苦。粟老精給宗桐、宗溪送去了五十貫錢,他二人只收下五貫。
這一日,沙依巴克來到江汗格爾的房間。
江汗格爾見是沙依巴克來了,收起了以往的傲慢,恭敬地行了個草原禮節(jié),沙依巴克看出了他的敬意,心中十分高興,也回了個草原禮節(jié)。
“格爾兄弟,在此住的可習慣?”沙依巴克問。
“一切食宿皆好,多謝兄長的招待。兄長為人豪爽,修為高超,格爾打心中佩服兄長?!苯垢駹柕?。
“兄弟天生神力,是修煉獸源法域的天才人物,哥哥我才是好生佩服你啊。不知兄弟以后有何打算?”沙依巴克道。
“我從小孤兒,在草原流浪長大,靠這身子力氣和虎狼搶食,活到今天,從未想過進入修行世界,只求生時快活,死是干脆。我從小沒有親人,從沒有人像兄長這般關心我,看得起我,要問以后有何打算,不過是四海游蕩,東西浪跡。”
江汗格爾一般不說話,一旦開口,都發(fā)自真心。
沙依巴克聽他這話說得動情,心中也有幾分酸澀。
“像兄弟這樣的天賦,若是不入修行世界,那好似火麟玄鐵未入天匠之手啊。我聽聞,極北苦寒之地,有一位神人名曰薩滿,獸源法域便由他開創(chuàng),修為之高可謂登峰造極,兄弟若能入得他門下,將來的修為是不可限量啊。只可惜兄長無此門路,若能將你送到那里,倒了卻了我一莊心事?!?p> 沙依巴克說完,仰天一聲慨嘆。
“多謝哥哥心里想著格爾,我這么個苦命孩子,能與哥哥這等人物相識,已是天幸,何敢再有其他奢望?!?p> 江汗格爾心中涌過一股熱流,久久不能平息。
沙依巴克看著江汗格爾滿身滿臉的疤痕,穿的破爛不堪,為了不受欺負,耳上唇上帶滿了環(huán)子,故意裝出一副兇殘像,滿臉的雜亂胡須也不知多久沒剪過,兩支粗環(huán)辮子,也不知多久沒洗過,好好一個天賦獸源,竟被摧殘成這副模樣,沙依巴克看在眼里,心中極為難過。
沙依巴克想著還是聊些輕松話題吧,不至引得自己心中更加難過。他一時看不出江汗格爾的年齡,于是說道:“格爾兄弟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何年月生的?!?p> 沙依巴克聽了,再也難以掩蓋心中悲傷,雙眼瞬間蒙上一層熱霧,從肺腑之中涌出來幾句話來:“兄弟,你若不嫌為兄的沒本事,從今往后便留在我身邊可好?有我沙依巴克一口吃的,就保有你格爾兄弟一口吃的,須好過再受那流浪之苦啊?!?p> 江汗格爾聽了,鼻子酸得說不出話來,倒頭便拜向沙依巴克,已是淚如雨下。
沙依巴克把他扶起來,說道:“好兄弟,何必多禮。”
兄弟二人交心交底地談論至深夜,江汗格爾把自己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打過的架,受過的欺負,住過的山洞,打死的虎狼,偷過的牛羊等等,全都告訴了沙依巴克。沙依巴克把自己的身世背景,龜茲的本地風俗,自己去神院修習,后又回到龜茲開了這家酒肆的經(jīng)過,全都說給他聽了。
沙依巴克說起三日后去長安,問江汗格爾愿不愿意隨他去長安長長見識,江汗格爾立馬答應了。
沙依巴克又命人給江汗格爾備熱水,從頭發(fā)絲到腳趾頭,給他好好洗洗,并準備合身的新衣,又問他愿不愿意把耳朵上嘴巴上的環(huán)子取了下來。
江汗格爾嘿嘿傻笑,說道:“全聽哥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