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風(fēng)與冰之歌

第六十章 斯烈找到新家

風(fēng)與冰之歌 江湖棄子 3311 2019-07-18 14:45:47

  雨夜,是悲傷的催化劑。

  沙依巴克站在窗邊,望著大雨中的茫茫長安,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眼找出冰河藏身的地方,把他接來,給他治傷。

  江汗和粟老精呆坐在房內(nèi),聽著窗外嘩嘩雨聲,表情呆滯,有些出神,心里都在想著,這么大的雨,冰河可有避雨的地方。

  沙依眉頭不展,滿是愁緒的雙眼,讓他的面龐更顯冷峻剛毅。

  他慢轉(zhuǎn)過身,看著江汗和粟老精,穩(wěn)穩(wěn)地說道:

  “三郎信上說,要我居于城外,方才穩(wěn)妥。可我們?nèi)綦x去,冰河傷好后,卻去哪里尋我們呢?”

  江汗和粟老精聽了,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愁眉不展。

  房間重回寂靜,只剩嘩嘩雨聲。

  “東家,你看這樣行否?!?p>  良久,粟老精的聲音傳來。

  他托著腮,沉思了半晌,終于開口說道。

  沙依素來敬重粟掌柜,見他思考良久,終于說話,馬上沖他點頭示意繼續(xù)說,認(rèn)真地張開了兩個耳朵。

  “你二人高大魁梧,氣態(tài)威猛,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物,正如臨淄王所說,久居城內(nèi),必引人注目,怕是早晚會招來麻煩人啊?!?p>  “你和江汗小兄明日便出城去,尋一個清凈所在,隱居半年。大可趁此時間努力精進(jìn),提高修為,免得半年后再受人所制。

  “我粟老精五短身材,相貌平平,鉆入人堆里便似游魚入海一般,誰也不會多在意。

  “這半年間,我就留在這間客棧內(nèi),等著冰河兄弟回來。臨淄王若是有事要跟東家聯(lián)絡(luò),也有個人接應(yīng)。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我即刻把信兒給你傳過去。

  “我還在西市干我的老本行,低買高賣,誠信經(jīng)營,小本生意,養(yǎng)家糊口,誰也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東家,長安城里的事,交給我粟老精,你就安心去吧,切莫憂心?!?p>  沙依聽他言語懇切,考慮的面面俱到,全為大局著想,不禁感動,連連點頭,說道:

  “先生考慮的如此周全,沙依欽佩不已,就全依先生計策行事。

  “我和江汗兄弟明日便出城去,我前些年在神院修行期間,就常常到城東南的華山中去,那里我山水皆熟,此時正好去那里隱居半年。

  “半年之后,我與江汗兄弟再回長安,與先生相見。上天保佑,只愿那時,冰河也已完好歸來了,我兄弟四人再把酒言歡?!?p>  江汗看著沙依和粟老精,情緒也高漲了些,拍了拍胸膛,說道:

  “沙依大哥,兄弟我沒別的本事,但游蕩于天地之間,樂活于山林之中,虎豹狼群皆聽號令,卻是敢掛口一提。我們此去城外自然世界中快活,好于在這冰冷的長安城里畏畏縮縮。只是苦了粟掌柜,要一個人留在這里,少不了孤獨寂寞?!?p>  沙依聽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也是連連點頭,拍著他肩膀,說道:

  “兄弟說的是,為兄也想專心于武法修行,逍遙于山林之間,不問世事。可俗塵難盡,情義難斷啊。等我們幫完三郎這一會后,便回西域去,一心修煉功法,再不涉入朝廷爭斗?!?p>  大雨還在傾盆潑灑,嘩嘩不止。

  西市中的這間小客棧內(nèi),氣氛又沉悶了下來。

  粟老精見沙依和江汗的臉上又蒙上一層愁苦,心中十分不忍。

  他黑亮的眼珠提溜溜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微笑著說道:

  “江汗小兄,你此言差矣啊?!?p>  江汗有些摸不著頭腦,滿臉困惑的看著粟掌柜,不知自己哪里說錯了,粟掌柜臉上表情但是精彩,似乎賣著什么有趣的關(guān)子。

  “我粟老精最愛干的,便是生意買賣,如今東家走了,沒人管我了,我一人在這東西世界中最大的市場里自由活動,那才真是龍回大海,虎歸山林,何苦之有呢?有的只有不盡的油水,無窮的快樂呢。你和東家有山林之樂,我粟老精卻有大唐西市之樂呢,哈哈。”

  說完,他強(qiáng)顏歡笑,似費了好大勁才擠出了這個笑臉,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沙依和江汗也不知是被他自嘲的言語逗笑,還是被他臉上尷尬無比的表情戳中,都忍俊不禁,開懷大笑起來。

  粟老精見自己的話把他們逗笑了,自己為加入了二人開懷大笑的隊列。

  房間內(nèi),兄弟三人爽朗的笑聲,將方才的沉悶一掃而光。

  其實,沙依和江汗心里明白,真正讓他們笑出來的,是粟掌柜的一片忠心和苦心。

  ……

  西域,咸海之北,一片無主之地。

  一片從未有人到過的牧場,正鋪在眾人眼前。

  這里水草豐美,綠草一望無際,遠(yuǎn)處群群野馬正在奔馳游戲,一片生機(jī)無限。

  天似穹廬,白云浩渺,更顯得此處像是未被發(fā)現(xiàn)的人間天堂。

  經(jīng)過將近一個月的艱苦奔馳,一隊支離破碎的人馬,在這里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他們望著這片綠野連天的大草原,人人眼中都噙滿了淚水,連坐下馬兒,都不禁傷懷。

  此時的他們,好像離家許久的孩子,終于回到家中,看到父親和母親,做好了一桌飯菜,正殷切地等著自己推門而入一般。

  又好像在沙漠中迷路的孩子,獨自行進(jìn)了一個月,與命運抗衡了一個月,就在將要放棄的時候,眼前望見了一片綠洲。

  他們從撒馬爾罕西來時,尚有五、六千人馬。

  一路西行,皆是沙漠戈壁,傷兵得不到醫(yī)治,逃兵無暇追捕,又幾次遇到游散雜軍,劫掠強(qiáng)盜的偷襲,減員無數(shù)。

  此時,只剩下千余人了。

  人群的最前面,一匹疲憊的黑色駿馬上,騎著一位頭束長辮,面容冷酷的英俊少年。

  他此時,雙眼已蒙上熱霧,久久看著這片夢寐以求的牧場,一動不動,似成了一座人馬雕像。

  他腰間那把玄鐵長刀,隔著刀鞘,依然可以看到芒芒綠光。

  他旁邊,一個滿臉須髯,面容顯得很厚實的同齡少年,在他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他猛地回過神來,沖仆厚少年點了點頭。

  那冷酷少年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身后狼狽的眾人望去,眼中含著熱淚,面上滿是激動,高聲大喝道:

  “兄弟們?。。?p>  “長生天給我們的牧場,我們找到了!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身后的將士們雖然已是疲憊不堪,但此時精神突然飽滿起來,齊聲喝道:

  “大汗!大汗??!大汗?。。 ?p>  雖然人人疲憊,但氣勢依然洶洶,不減之前。

  少年聽了,不禁流下兩行熱淚,仰天長嘯道:

  “長生天,二十年后,斯烈還你一個強(qiáng)大的草原!

  “兄弟們,二十年后,本汗還你們一個強(qiáng)大的突厥!”

  斯烈說著,把頭上長辮攥在了手里。

  “我若食言,有如此辮!”

  “噌——!”

  一聲靈異的響聲,一道綠色光芒閃過。

  阿史那斯烈頭上的長辮,已齊齊削落。

  斯烈身旁的仆厚少年也噌的一下拔出腰間彎刀,將頭上長辮也齊齊削斷,將辮子高高舉起,大聲對將士們,連喝三聲:

  “忠心追隨大汗?。?!

  “忠心追隨大汗?。。?p>  “忠心追隨大汗?。。 ?p>  將士們的男兒熱情被瞬間點燃。

  只聽噌噌響聲,此起彼伏,刀影閃過,千余名草原鐵漢的粗辮,已齊齊割斷。

  “忠心追隨大汗?。?!忠心追隨大汗!??!忠心追隨大汗!??!”

  眾人在草原上挖了一個大坑,把千余支斷辮埋入了其中。

  斯烈對兄弟們說道:

  “我們今日削發(fā)明志,記住與大唐的家仇國恨,且等二十年后再與他們算賬!”

  斯烈和哥舒翰讓眾人即刻扎營立帳,好好修整一番。

  部落眾人歡快無比的忙活起來了,有了新家,終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斯烈和哥舒翰望著一望無際的茫茫牧場,經(jīng)過一路上的生死磨難,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不禁感慨萬分。

  斯烈道:“兄弟,若不是你當(dāng)時提醒我,怕我們此時還沒有個安身之地啊?!?p>  “大汗殺伐果斷,把整個部族帶出了死亡的邊緣,哥舒翰沒有寸功?!备缡婧驳馈?p>  “兄弟過謙了。眼下有了新家,父汗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他的骨灰,撒在了東邊戈壁高崖之巔。他一生不降大唐,死后也會化為山神,擋住唐軍西擴(kuò)的兵馬,為他的孩子們,保一片休養(yǎng)生息的家園,積攢實力,再回去實現(xiàn)他的夙愿?!?p>  斯烈望著遠(yuǎn)方天際,心底的肺腑之言自然流露,心情不禁也隨之悠遠(yuǎn)了。

  “大汗在此重開基業(yè),不出數(shù)年,部落元氣即可恢復(fù)。十年之內(nèi),可期強(qiáng)盛。不需二十年,必可與大唐一戰(zhàn)?!备缡婧驳?。

  “先有武氏,又有韋氏,他李家的氣數(shù)是已經(jīng)到頭了,大唐內(nèi)部一片烏煙瘴氣,不復(fù)當(dāng)年榮耀,必會生出大亂。我們且韜光養(yǎng)晦,奮發(fā)圖強(qiáng),等待機(jī)會。到那時,我們向東一舉打到長安,滅了大唐,在李氏太廟前,為父汗遙祭!”

  斯烈大聲說道,慷慨激昂無限,恨不能突厥部立馬就能強(qiáng)大起來,即刻殺向長安。

  “大汗有此大志,是突厥部落之幸,我輩一定盡心輔佐,早日實現(xiàn)老可汗的遺志?!备缡婧驳?。

  “高仙芝的兒子高楚之,是殺害父汗的元兇,我若不手刃此人十萬段,難解我心頭之恨!”

  斯烈說著,手中握緊了極光無痕刀,眼神中狠戾非常,只希望此刻高楚之就在眼前。

  哥舒翰聽了,略一思考,說道:“高楚之被修行世界稱為風(fēng)之子,法術(shù)修為定是極高,大汗要殺此人,還需物色修行世界中的高人相助啊。”

  “他高楚之能修行法術(shù),我阿史那斯烈就不能習(xí)武練功嗎?我有極光無痕刀在手,再求名師指正,還怕殺不了他嗎?!”

  說道高楚之,斯烈心頭怒火不自禁越燒越大。

  “大汗說的名師是指?”哥舒翰道。

  “我聽聞,西域極西的大食國天方城中,有一個武功法術(shù)極高的修行門派,名叫天方禁寺。寺中長老皆有無窮法力,名震東西方世界。

  “現(xiàn)在還不是離開的時機(jī),待部落中百廢俱興之后,我想親赴大食天方城一趟,拜師學(xué)藝,把刀法練到人間極致,必能斬殺風(fēng)之子,為父汗報仇。到時部落中事,還需兄弟你代為打點。”

  斯烈說著,目光不禁望向了西方天際,望著遙遠(yuǎn)的天方城方向。

  “大汗能信任我,哥舒翰一定盡力?!?p>  哥舒翰低下頭,恭敬地道,他對斯烈素來敬畏,把他當(dāng)作親哥哥一般。

  斯烈看了一眼哥舒翰,滿意地點了點頭。

  斯烈望著正在開心忙碌的族人們,心想,大伙這一路西來,沒少遭受苦楚,此時都值得了。以后大家在這里過幾年安生日子,不再受那些奔波逃難之苦。

  斯烈想到這里心情大好,冷酷英俊的一張臉上,出現(xiàn)了少見的笑容,正想要抬步行去,加入忙碌的人群中。

  “大汗?!?p>  哥舒翰叫住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緊事,必須要說。

  “兄弟有事但說無妨。”

  斯烈聽他語氣稍有些不自然,不知道他要說什么事,略帶疑惑的看著他。

  “大汗與喀納斯神部達(dá)蘭冰淵的女兒,還有婚約,我們還記著這件事嗎?”哥舒翰道。

  斯烈猛一愣,倒吸了一口長氣,似乎早把這件事忘了。

  他心中想到:“父汗年輕時,和達(dá)蘭冰淵定下這門親事,那時我部還擁有整個伊犁河谷的大好牧場,兵馬強(qiáng)壯,實力強(qiáng)盛。今日部落落魄到此等田地,不知達(dá)蘭冰淵還認(rèn)不認(rèn)我個女婿?!?p>  斯烈想到這里,輕嘆了一聲,說道:

  “我突厥部此番境況,就算我把扎爾姑娘娶來,也是隨我們吃苦受罪,她一個玉人般的女孩,我不忍心。

  “這件事要記著,此時也只能先記著了。待部落元氣恢復(fù)后,我?guī)ПH赴喀納斯一趟,達(dá)蘭冰淵若是不認(rèn)這門親事,我的臉面倒也罷了,可是為了父汗的尊嚴(yán),我且容不得他不認(rèn)!

  “我草原部落的歷代英雄們,哪個不是去搶的親!況且我是名正言順!”

  “全聽大汗命令?!?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