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一刻一聲冷哼,“天機門高深的術(shù)法一點都沒有學(xué)到,還敢打著天機門的幌子招搖撞騙?那農(nóng)人的耕牛明明是被隔壁村的人牽走的,還說什么被野獸吃了,我看你連這些最基礎(chǔ)的都沒有學(xué)會?!?p> “前輩,耕牛雖然珍貴,命,同樣珍貴。隔壁村惡霸人多勢眾,若是告知真相,丟掉的恐怕就不只是一頭牛了。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yǎng),這人一倒,死傷更多?!?p> “那,那個姓王的婦人,命犯桃花,一身媚骨,跟過的男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卻給她開具證明,還蓋上了千機閣的大印?”
“王大姐是命苦之人,她那死鬼丈夫好賭成性,又愛好面子,為籌賭資,硬是將王大姐逼成了暗娼,賺取錢財供其賭博,而他卻又置身其外,裝成不知道樣子,怕街坊四鄰的閑言閑語,就讓王大姐來我這里開一道證明,今日我要是不將這證明給她,回去之后,免不了一頓毒打?!?p> “那老婦人又作何解釋?那婦人命不該絕,你明明一顆丹藥就可以將她治好,卻為何讓他兒子去送死?”
“這張三,本就是江洋大盜,手上早有人命,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一個孝字,聽聞老母病重,不惜殺人越獄而出,只為救母親一命。前輩,你可知,山下的天機鎮(zhèn)中,為何會有這么多的百姓爬這千級臺,來到千機門找我占卜?”
南宮一刻略一掐算道:“縣衙貪腐,去了也沒有意義?!?p> “不錯,算算時間,張三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殺到縣衙了。以張三一人之命,換整個天機鎮(zhèn)數(shù)年的平安。也算是值了?!?p> “那數(shù)年之后呢?”
“前輩,現(xiàn)在我修為低微,手無縛雞之力,數(shù)年之后,我應(yīng)該要比現(xiàn)在要強一些才是,到時候,就由我來守護山下天機鎮(zhèn)的平安。”
夜晚,天機門,最高處,觀星臺。
云海之上,良可和南宮一刻站在觀星臺,仰望頭頂無數(shù)的繁星。呂韓坐在邊上看得十分的無趣。
“你們要看到什么時候啊?”
兩人回頭,同時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良可取出星盤,放到了觀星臺中心的地面上,對比了剛剛天空的星位,開始波動星盤上的點點繁星。
“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嗎?”
呂韓看向身邊的小半仙。小半仙也是一臉的迷茫,“觀星術(shù)是千機門最深奧的秘法,我還沒有學(xué)到那里。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在參照星象改變星盤上星位的位置?!?p> 沒過多久,良可將三盤歸正的一瞬間,觀星臺突然亮了起來,地面上的星盤也漂浮到了空中。良可和南宮一刻也退出了觀星臺,這時,漆黑的天空中,無數(shù)的星光從空中墜落,仿佛流星墜地,落入觀星臺中懸浮著的星盤上。星盤中心,星力耗盡的逆星盤上閃出了點點的星輝。
“落星陣?不像啊。小半仙,小半仙?”
呂韓一回頭,就見身邊的小半仙沈慶居然暈了過去。這才想起,他們?nèi)俗畹偷囊彩窃獘胄逓?,小半仙沈慶的修為太低,面對這群星之力,小半仙沈慶自然抵擋不住。
抱起小半仙,一瞬間回到了下面的住所。放在竹床之上,遠離了觀星臺,這才有了好轉(zhuǎn)。出了房門,抬頭看向高處的觀星臺,群星隕落的場景蔚為壯觀,相信百里之內(nèi)都看得到,明天一早定然會有大批的百姓來這里一探究竟,明天這小半仙沈慶有的忙了。
觀星臺上,良可和南宮一刻并肩而立,看著這巨大的星辰之力源源不絕地落入這星盤之中。
“你帶我來這里,不會是歸位星盤這么簡單吧?到底有何企圖?”
“數(shù)年前,大小姐閉關(guān)苦修,我閑來無事就回到了天機門,見到了方羽師叔。那時的天機門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了。當(dāng)年師父南宮商手持星盤,前往蠻荒古地,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沒有了星盤,讓本來就不大的天機門,人心惶惶,眾弟子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就剩下方羽師叔一人。師叔想讓我留下,重振千機門,被我拒絕。于是他借走了我的天地星盤,耗盡修為,盜取天機,終于找到了一個八品命格的少年,就是沈慶,方羽師叔盜取天機壽元大損,本以為他還有幾年的壽命,沒想到,他兩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這個沈慶能有今天的成績,可以說完全是自學(xué)的。”
“你的意思是,讓我成為沈慶的師父,教授他千機門的功法?”
良可笑道:“怎么會?我怎么會讓你當(dāng)他的師父呢?沈慶是方羽師叔的徒弟,怎么算他也是你師弟。”
“你到底想怎么樣?”
“師兄,如你所見,師父的天機門如今已經(jīng)敗落,僅剩下沈慶一人。我已投身御靈殿,無法分身照看這里,這千機門的事,就交給你了?!?p> “好啊,千機門掌門的信物,星盤給我?!?p> 良可苦笑道:“星盤我是不會給你的。不過,這個可以給你?!?p> 良可說完,將一個玉盒交給了南宮一刻。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根金色的簽筒和六十四根碧綠色的卦簽。
“我身為千機門的掌門,剛剛決定,將掌門的信物由星盤替換成這金雷掛簽?!?p> 南宮一刻拿起一根卦簽,立刻感到了里面蘊含著驚人的雷電之力。
“這是幾年前,托羽靈子錢用金雷竹煉制的卦簽,本來是打算萬一星盤之力耗盡,這金雷卦簽還可以頂上一段時間,如今三盤歸正,估計是用不上了,如你所見,這金雷卦簽除了可以用于占卜推演之外,也是一件絕強的靈器。師兄一直想成為天機門的掌門,收了這金雷卦簽,你就是天機門的掌門了?!?p> 南宮一刻手持簽筒,將六十四根金雷卦簽灑向空中,所有的卦簽環(huán)繞在他的身前。抽取一根就見上面寫著:
困龍得水好運交,
不由喜氣上眉梢。
一切謀望皆如意,
向后時運漸漸高。
反過來看向背面,就見上面寫著:乾為天,剛建中正,上上。
良可接過南宮一刻手中的掛簽,看了一眼,笑道:“如何?”
南宮一刻收起掛簽,冷哼一聲:“哼,只剩下一個人的門派,這個掌門不當(dāng)也罷?”
“別小看了沈慶,他可是方羽師叔用命找到的,他的命格,比我要強得多?!?p> 次日,果然如呂韓所料,一大早就有許多的百姓聚集到了天機門,這些百姓不敢進入天機門,只能圍在沈慶的掛攤前面等著小半仙出來。
“昨天白天,張三殺了婁知縣滿門,死了幾十人,晚上星落天機門,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因果?”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小半仙知不知道這件事?!?p> “各位鄉(xiāng)親各位父老,不知道今天大家想算些什么?”小半仙沈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立刻就被一群百姓圍在了中間。
“小半仙啊,昨夜有群星隕落天機門,不知是何征兆?”
“是啊,是啊,老頭子六十歲了,還沒見過這種天象呢?”
沈慶正要安撫幾句,就見遠處,一艘巨型飛舟正朝著千機門的方向駛來。巨大的船頭上雕刻著一只虎頭。三名身穿虎皮的壯漢直接從虎頭飛舟上跳到了沈慶的掛攤前面。周圍的百姓紛紛躲到兩旁,他們都知道,這人些正是天機鎮(zhèn)附近的另外一個修仙宗門,白虎門的人。
為首一人,頭大如斗,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身穿虎皮鎧甲,手持一根鑌鐵大棒,正是白虎門的門主的、白千秋。
“白門主,你們怎么又來了?我們千機門早就被你們洗劫過很多回了,真的沒有什么寶物了?!?p> 白千秋手中大棒指向小半仙沈慶。“沈慶,昨夜群星隕落天機門,我連夜查閱了白虎門的典籍,發(fā)現(xiàn)這是星盤凝聚群星之力所產(chǎn)生的異象,方羽那老家伙果然沒說實話,星盤還在天機門中。沈慶,你要是乖乖交出星盤,你還當(dāng)你的小半仙,天機門還是你的,要是不交,我們可就不客氣了?!?p> 沈慶拿起掛攤上的龜甲,倒出三枚銅錢,就是咦了一聲。抬頭看向手提大棒的白千秋。
“白門主,你要是不想有牢獄之災(zāi),就千萬別打爛我的掛攤?!?p> “呵呵,少說沒用的,不交是吧,那我就打到你交!”
手中鑌鐵大棒帶著一股勁風(fēng)砸向沈慶的肩膀,沈慶抓起龜甲和三枚銅錢閃身后退,身前的掛攤被白千秋一棒子砸得粉碎。上步提身,一聲虎嘯,手中鑌鐵大棍化出十幾條殘影又砸向沈慶。
沈慶不過就是一個練氣初期,剛剛踏入修仙界門檻的小修士,不是白千秋的對手,轉(zhuǎn)身就朝著天機門的大殿跑去。
“呂前輩,過來幫忙?。 ?p> 大殿外面,呂韓正在和昨日救回的那個老婦人聊天,老婦人服用了丹藥,已經(jīng)好了很多,看著小半仙被追打,也是心急如焚。
呂韓扭頭看向沈慶那邊,就見大殿門前,一道金雷閃過,一個身穿玄黃道袍的老者手持一根掛簽,出現(xiàn)在白千秋的身前。
白千秋收起鑌鐵大棒,上下打量這人。“你是何人?和天機門宮、商、角、徵、羽五大相師有什么關(guān)系?!?p> 南宮一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手中金雷卦簽從白千秋身邊飛過,白千秋眼角余光掃過,就見那枚卦簽上寫著‘下下’。卦簽釘在了地上,一道金色的雷電順著地面直擊懸浮在外面的巨型飛舟。巨大的飛舟被這金雷一擊搖搖晃晃地落了下去,上面白虎門哀嚎聲不斷,紛紛逃離巨型飛舟。
“還是這里好啊,沒有妖都沒完沒了地追殺,沒有強大的化神妖修,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暢快地欺負人了。”
南宮一刻一抬手,地面上的下下卦簽帶著一道金色的電弧回到了他的手中。
沈慶來到南宮一刻的身邊,道:“南宮師兄,白虎門搶了我們不少的寶物和功法典籍。”
“哦,是嗎?”
南宮一刻上前一步,白千秋就退后一步,他修為在這附近已經(jīng)算是最高了,可以和當(dāng)年的南宮商一較高下,但這人的修為明顯在南宮商之上。
“前輩,白虎門無意冒犯,我們搶去的寶物都會如數(shù)奉還?!?p> “如數(shù)奉還?不必了,你們白虎門都搬過來吧,我們這里有大片的空房,足夠你們居???”
“前輩,你這是何意?”
“從今日起,白虎門就是天機門的附屬宗門,你們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將我們這里野草都先除了。開始干吧?”
白千秋還在猶豫,身后的兩人同時出手,“老頭,給你三分顏色就敢開染房,想找死老子成全你!”
一聲虎嘯,兩人手持大棒,從左右兩側(cè)同時攻向南宮一刻。
也不見南宮一刻有任何的動作,身前三尺金色雷光一閃,這兩人同時化成一片血霧消失不見,手中的大棍當(dāng)啷一聲掉落在地。
“你是金丹,修士嗎?”白千秋冷汗都下來了,剛剛這兩人的修為不比自己低多少,一擊過后,連一個點渣都不剩就消失了,這絕不是筑基修士可以辦到的。
“還不快點去拔草?”
白千秋心頭一緊,仿佛被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扔掉手中的鑌鐵大棒,跪在地上就開始拔地上的荒草。
南宮一刻來到大殿前的空地上,拿出六十四根金雷卦簽拋向空,三十二枚卦簽飛向天機門外,剩余的重新回到了簽筒之中。很快,隱隱的雷聲從四面八方響起,三十二條金色的雷電,直沖云霄,將整個天機門護在了當(dāng)中。
天機門外的百姓看得清楚,這老者定然是天機門的前輩高人,紛紛磕頭跪拜,地面上拔草的白千秋歪著頭看向外面那逆天金雷,咽了一口口水。又繼續(xù)拔起草來。
深夜,天機門觀星臺,群星之力依舊在充實著星盤,南宮一刻看著眼前這群星隕落的奇景,取出半張人皮地圖交給了良可。
“這地圖被隱藏在仙器隕星鐲的最后一顆星中,定然無比的珍貴,我還要打理天機門,傳授沈慶最正統(tǒng)的本門功法,沒時間去了,你拿去吧。”
“我還要在這里盯著星盤歸正,沒有時間?!绷伎烧f完,將半張人皮地圖遞給了呂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