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
想著，我便撈起老六的手，咬著牙吐出了一個字后，沒有再去看他的臉上的神色與情緒，就直接轉(zhuǎn)頭大步朝著振獄殿內(nèi)走去，果決而堅定。
好像、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似得。
可惜，其實根本不是。
但我現(xiàn)在必須是。
……
我們現(xiàn)在正在走的，正是振獄殿側(cè)門朝著殿內(nèi)無限延伸著的甬道的其中一條。我拉著老六，在無數(shù)漆黑的甬道中七拐八拐，步伐路線沒有任何章法。
而一路上，我也沒有回一次頭去正眼看老六。老六也一直沉默著掉淚，小臉上濕噠噠地、憋著哽咽六神無主地被我拉著走。但在我的余光里，他雖不說話，但回頭的次數(shù)……
他一直在朝著一個方向看。不論我們拐了多少個彎路。
而我偷偷地看著他那悲癡的眼神，只覺這個過程、可真是漫長啊。
不過，也好在結(jié)束了。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再一次地收回一直盯著老六的余光，而后在一道大門前，站定。
到了。
就是這里。
依舊沒有回頭，只緩緩松開了握著老六的、早已經(jīng)冷汗微凝，因為緊張而變得粘膩的手掌。但在那之前，我手指勾了勾老六的小手。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安撫。
……
上前兩步，抬手摸向石壁，在不同的方位輕點了三下。而后兩側(cè)共十八盞火燈便噗地一聲竄起。
“呼”
若說漆黑會讓人莫名心生怖意與驚慌的話。那么光明的存在，就是驅(qū)散那怖意的。
所以此刻，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老六”
我看著那火光，心稍稍安定后終于開口。
“嗯?！被貞?yīng)很輕，但總歸是平靜的。
“丁一”
……
“四姐?！?p> 再次開口時，我本想直接進(jìn)行下一步的。可卻還是沒忍住，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
也還好，第二次回應(yīng)還是很平靜。
丁一這個名字是老大取得。含義我不知道，但每次老六聽到這個名字都會很開心。所以，我希望他能堅強點，因為他還有我們。
……
再次得到平靜的回應(yīng)后，我長舒了一口氣。而后也終于轉(zhuǎn)過身，在老五死后，第一次去與他對視。
可這第一眼，就讓我內(nèi)心再次一顫。
怨恨、冰冷、疏遠(yuǎn)。
老六看我的眼神里，再沒有期待和依賴。
鼻子一酸，一瞬有些想哭。
不過……我能理解他。
嗯、我能。
畢竟，老五是最疼他愛他的人不是嗎？可那個人、卻為了救我而死。
如果是我，我也會如此的。更別說我甚至連滴眼淚都沒流，就轉(zhuǎn)身走了。哪怕我并不是表面那么平靜。
所以，我能理解的。
可是……我也……
……
……
臉頰上劃過兩滴淚，很是滾燙。也再次卷起了那上的血污，混落而下。
我還以為，自己的眼睛真的干涸了呢。
“唔……嗚嗚”努力閉緊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表情因為隱忍而微微扭曲的同時也只有雙眼一眨一眨間落下的淚像是真的存在。
我看著老六的雙眼，許久。
“……”
“丁兒，是我不好?！?p> 終于還是忍不住，哽咽著開口了。不過話畢后也是一瞬，我便又一瞬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也不期待他的回應(yīng)。
沒關(guān)系的我。
嗯。
且現(xiàn)在也不是想那么多的時候。
畢竟老六的安全，現(xiàn)在就掌握在我的手里。所以，不能耽誤了。
而我呢？
……
無所謂了。
雖然我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明確知道，我得去實行我的那個想法。
因為至少，這是我這個廢物此刻唯一的一條路了。
就算是……
自我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