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也來幽蘭閣?”
趙楷有些驚訝。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今晚幽蘭閣做的是最高級別的宴請。
唐恪,耿南仲,張邦昌……這些都是朝堂之上,真正掌握實權的大人物。
趙楷貴為皇子,可在他們面前,也要拘禮。
趙楷并非瞧不起張玨,而是真的不知道,他以什么身份來赴宴。
最有可能的某個大臣的幕僚,但這樣規(guī)格的宴席,他的身份夠嗎?
帶著疑問,趙楷推開了雅間的大門。
屋內,一眾官員已早早到來,圍坐在桌子四周,正對門口的方向上,兩個主位依然空著。
趙楷跨步而入,以唐恪為首,所有官員全部起立。
“鄆王大人,別來無恙?!?p> 趙楷抱拳:“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p> 趙楷雖然微笑著,但他的眼里并沒有笑意,在場官員大都是主和派,道不同不相為謀,今日如果不是為了見識見識那所謂仙人,他甚至都不會來。
趙楷落座。
所有官員依然保持站立的姿勢,姿態(tài)甚至比剛剛迎接他時,放得更低。
在趙楷驚訝的目光下,所有官員齊齊道:“見過國師大人?!?p> 門口是隨他而來的張玨。
趙楷迷茫片刻,終于意識到什么,驀然起身,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張玨。
“各位久等了?!?p> 張玨對所有大臣抱了抱拳,走到趙楷身邊的另一個位置坐下,見他仍未回過神來,索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鄆王大人覺得不像?”
趙楷盯著他看了許久,想起自己走廊里所說的話,不由感覺有些尷尬,最后苦笑道:“先生瞞的我好苦?!?p> 趙楷沒有參加朝會,自然不清楚張玨的身份,然而對于趙楷,張玨其實早有猜測。
他是皇親貴胄,談吐不凡,再結合他的化名,其實根本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這倒不是張玨博聞強記,對所有皇子的名字都牢記于心,只因為趙楷是歷史上身份最高的狀元,他才有點印象。
席間,唐恪等人向趙楷和張玨敬酒,張玨卻并未喝掉,推辭說這是對仙人的禁制,一旦喝酒,三天之內不能施展法術。
唐恪聽完,微笑點頭,再沒勸酒。
趙楷則一直盯著張玨看。
張玨笑道:“鄆王殿下無需生氣,你隱瞞了你的身份,我也沒告訴你我的身份,我們算是扯平了。”
趙楷搖頭道:“我只是沒想到,所謂仙長,竟然就是先生您,似乎過于……年輕了一些?!?p> 張玨夾了口菜:“怎么,在王爺眼里,仙長就一定是白須白發(fā),仙風道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越注重外表才越是假的,因為不打扮他就不像了,你看看我,一點也不像,因為我就是?!?p> 張玨嘴里的話半真半假,趙楷只有苦笑搖頭。
趙楷是重合元年的狀元,名副其實的高材生,對鬼怪之說向來不贊同,今天原本唐恪并未邀請他,是他聽說那位新晉國師會赴宴,主動要求參加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所謂仙長,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
來之前,他鉚足了勁,甚至向那些雜耍賣藝的人請教了一些旁門左道的“妖法”,想要和所謂仙長比拼一下,沒成想,這位新晉國師竟是之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張玨。
趙楷很清楚,張玨不是不學無術的騙子,他提出的許多新奇論調,趙楷從未聽過,但細細想來,大多數都很有道理。
趙楷想不通,明明可以靠才華吃飯,為什么張玨卻偏偏要做一個神棍。
趙楷未能揭穿張玨,張玨也沒有故意找唐恪的茬,一頓飯吃得主賓盡歡。
唐恪耿南仲等人微微安心,這個張玨雖然年輕,但并非是那種會胡來的人。
只要不撕破臉皮,朝堂上的明爭暗斗,他們又怕過誰,李綱抗金有功,不一樣被他們逐出朝廷了。
臨走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
張玨和趙楷迎面遇上了那張媽媽。
張媽媽指著張玨,氣不打一處來,“你你你你你你”的說不出話。
另外一邊,唐恪等人也出了屋子。
見張玨和趙楷停留在此,問道:“鄆王殿下,國師大人,怎么了?”
這句話落在張媽媽耳朵里,如同炸雷。
鄆王殿下他們當然認得。
至于國師……大宋何時設有這個官職了?
張媽媽張大了嘴。
此地只有兩個人,國師,該不會就是這個該死的年輕人吧,應該不是吧……
她這樣想著,然后看到宰相唐恪對那個年輕人畢恭畢敬:“國師大人,可是有什么不便?”
果然是怕什么來什么。
張媽媽瞪大了眼睛,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個年輕人竟然是大宋國師?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看著張媽媽吃驚的模樣,張玨攤了攤手。
連帶著看唐恪也順眼了許多。
離開礬樓,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張玨哼著小曲兒,心情十分不錯。
今日第一次上朝,雖然有些波折,但整體來講,收獲頗豐。
先罵了唐恪一頓,后斬了童貫那狗官,又被封為了國師,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積攢了十萬點聲望值。
十萬點聲望值,就是一萬個步兵,而且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步兵,絕非宋朝軍隊的老弱病殘可比,可以說,他現在已經有了初步的戰(zhàn)斗力。
雖然距離一百萬聲望的終極目標還有些距離,但張玨似乎已經找到了刷聲望的捷徑。
只要他在百姓面前多表演幾次,別說一百萬點聲望,一千萬,一個億都不成問題。
這就是個bug嘛。
張玨這樣想著,殊不知,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經過重重阻礙和波折,北方,太原戰(zhàn)場上的噩耗,終于在幾天之后,傳到了汴梁城。
舉城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