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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蕃

第四十五章 酩酊無所知

唐蕃 章二二 2156 2019-08-04 08:51:38

  清晨頭人派去松州的人,接近黃昏時分帶著一大堆人回來。他幾乎將松州的藝人全部請到泥巴村。藝人愿意翻山越嶺,唯一的原因就是頭人開出的價格是平時的三倍。

  山巔城堡頓時成為歡樂的海洋。廣場燒著篝火,火光照耀,臺階上坐滿了人。爬桿的,吐火的,吞刀子的,已經(jīng)擺出架勢賣力的表演,泥巴村百姓喝彩聲不斷。

  臺階之上的山巔城堡,火把插在石頭墻壁上,將大廳照耀如同白晝。王質(zhì)和頭人并排坐在高高的石頭椅子上,手中捧著碩大的銀酒杯。

  管家氣喘吁吁地對王質(zhì)說到:“法師好運氣,今日遣人去松州城請藝人,恰逢西涼伎舞隊路過,正往吐蕃去。重金邀請來,特意為您表演?!?p>  王質(zhì)不喜歡熱鬧的場面,在自己的世界,也是越熱鬧越躲避。他心里掛念著站豬和歐老板,既然泥巴村平安躲過擄瘡,自己也該回去了。眼下正是黃昏時分,提著油燈,下山比上山快,幾個時辰以后可到松州城。

  頭人和管家這般熱情,也不好直接拒絕。想來想去,終于想到一個理由。

  “泥巴村重獲新生,理當慶祝。可是我朝皇后駕薨不久,舉國還在悲痛之中。在下認為泥巴村劫后余生,百姓在廣場娛樂,戲子助興,朝廷得知,不會怪罪。大堂之內(nèi)表演歌舞是否不妥?”

  頭人一拍腦袋:“對對,心里一激動,忘記了國哀之事?!闭f著,和管家相視,言下之意和尚絕對是太子無疑。

  “我至多半個時辰就離開,回到松州,那里還有人等著我!”王質(zhì)堅定地說到。

  半個時辰,要完整表演西涼伎是不可能。

  頭人和管家低聲商議半天。管家請求王質(zhì):“法師既然要匆匆離去,頭人也不敢挽留。千兩黃金和絹布已備好,差遣家丁,已在運往松州城路上。”

  王質(zhì)拒絕:“我不要錢,謝謝你們的好意。”

  “你救我泥巴村百姓,錢只是一點小心意,法師萬萬不可拒絕?!?p>  “我人未回去,你們運錢的馬隊要將錢送到哪里去?”王質(zhì)好奇地問道。

  “法師,您曾提及,您在鳳娘醫(yī)館坐堂,因此我吩咐馬車將酬謝送到醫(yī)館?!惫芗抑t卑一笑。

  王質(zhì)聽見“醫(yī)館”兩字,連聲說到:“完了,完了。我在醫(yī)館還有個病人,就是你們泥巴村的人,我說去給他找藥,唉……不知他是死是活?”王質(zhì)說著,起身準備告辭。

  管家擊掌,一個男人健步從大廳進來,跪在王質(zhì)面前。

  “法師,是您救了我的命!”連著磕頭不停。

  眼見這人就是前來看病的那人,如今精神抖擻,說話聲音洪亮。

  王質(zhì)扶起跪著的男子,問到:“你是如何治好病的?”

  “那夜我在醫(yī)館,您一直沒有回來。外面黑大漢守在門口,喝了酒,好像跟一個姓歐的老頭吵架。老頭不斷責罵他,黑大漢暴躁著,揚言要燒醫(yī)館。我心里害怕,于是翻窗逃跑回到泥巴村。后來放牛女子給大家鼻孔塞黑痂,我也就死馬當成活馬醫(yī)……”

  “法師,您現(xiàn)在放心了吧!”頭人說著,將王質(zhì)重新扶拉回椅子上坐起。

  “您到上胡村來找過頭人,您還記得嗎?”管家問道。

  王質(zhì)當然記得被頭人和管家拒絕那天。

  “頭人為啥要拒絕您?其實我們心里擔心法師貴體在泥巴村染病?!?p>  “當時你們不會在意我的!”

  “您是何許人,”管家嘴唇如同抹著蜜一般,“來自成都大慈寺,能夠預(yù)測山崩,不吃不喝在城墻七日,如同天上的神明。因此,那天我們只好用挖苦嘲笑的方式讓你走。倘若表達崇敬之情,你肯定就要留下來舍身救百姓?!?p>  頭人心知肚明管家的意圖。面前和尚是太子,但是不說破,還要找很多理由來贊美,并且還要對之前的紕漏找個好借口。

  管家很是妥當縝密,頭人贊賞地看了管家一眼。

  弦樂聲起,舞伎披發(fā),束著白練裙,發(fā)綹飄旋,長巾飄舞,,在小圓墊子上急速旋轉(zhuǎn)。

  王質(zhì)看著出神。

  舞伎臉龐蒙著白紗,豐姿裊娜,骨格輕盈,落袖間神彩驚鴻,珮環(huán)回雪。

  蒙著白紗,王質(zhì)嗅到熟悉的香氣,他也認出舞者是芣苢。

  頭人擊掌嘆息:“邊將最愛此舞,醉坐笑看,看不足?!?p>  王質(zhì)大口的喝酒。與芣苢不期而遇,他心里激動不已,忘記了自己還要回松州,就這樣呆看芣苢跳舞。

  不知道頭人給他喝了什么酒,他看到大廳里面的一切,都是閃閃發(fā)亮的,都照得很明亮,。醉的感覺和夢境如此相似,他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拿起桌上切肉的短刀,敲擊面前的酒杯,隨著舞蹈,竟然獨自高唱《浮生未歇》:

  “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響過浮生多少年。

  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驚起西風冷樓闕。

  誰蛾眉輕斂,袖舞流年,誰比肩天涯仗劍。

  誰今昔一別,幾度流連,花期漸遠。

  斷了流年,不如就此相忘于塵世間。

  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云煙。

  看卻花謝離恨天,再相見……”

  眾人一片叫好聲,王質(zhì)醉眼中看芣苢。

  “你們都能夠聽得懂?”他拿著酒杯,站起來,身體搖晃,癡癡的笑。

  “聽得懂,聽得懂!法師殿下好文采!”頭人贊嘆說道。

  王質(zhì)指著頭人,“你如何叫我殿下,據(jù)我所知,大唐不是隨便叫人殿下的!”

  “對對,主要是景仰法師,情不自禁而為之?!鳖^人自知口誤,暗中罵了自己一句。

  王質(zhì)舉起酒杯,“這是我穿越回來最高興的一天,我敬大家!”

  啥叫穿越,頭人和管家都不知道,大概是個新詞。

  頭人跟隨先皇征戰(zhàn)四方,先皇騎在馬上,常說:“越陌度阡,枉用相存。”穿越大概有這層含義。

  王質(zhì)一次次將酒倒進嘴中,哈哈笑著。芣苢快步上前,劈手奪來王質(zhì)手中酒杯,一口氣咕嘟嘟的喝了干凈。

  “法師,你后面的酒我來幫你喝!”臉上紅暈起來,桃腮帶澀。

  頭人酩酊,他一直在想先皇吟詩的下半句。

  王質(zhì)和芣苢兩目相對。

  頭人大聲叫起來,“‘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闊談讌,心念舊恩。’對,先皇就是這樣吟誦的。啊啊?。 边_木子頭人對天長嘯,“我想念先帝了,我想念征戰(zhàn)沙場的日子?!绷⒛_不穩(wěn),竟然仰面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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