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唐太子的王質(zhì)，通夜在東宮書房。
在歐老板已經(jīng)將客棧行李帶進宮中。王質(zhì)打開行李，手機和電子書完好無損。明天就要見圣人，王質(zhì)心里免不了緊張。
今日來到東宮，還好春香一直緊跟著，在他耳邊低聲提示，王質(zhì)逐個打招呼，沒有露餡。
太子妃長得豐滿高大，這出乎王質(zhì)的意外。冒充別人的丈夫，難免心虛，不敢直視，對著太子妃鞠躬行禮，頭低垂著。
太子妃的視線完全沒有在王質(zhì)身上，而是看著他身后的春香，鼻孔一哼。眾人退下散去，王質(zhì)和太子妃對坐在紅木雕刻的椅子上。
“明日圣人要召見你，你可準備好？”太子妃瞧見自己的丈夫比兩個月前黑了許多，也胖了許多，心里疑惑。前不久聽說他在辟谷，難道辟谷會長胖？整天在禪房守孝，難道會曬成黑牛屎一般？
還有，之前自己的丈夫左腳有疾，走路時拖著。現(xiàn)在他的左腳雖然有些跛，但是跛的樣子和之前不太一樣。太子妃倒是沒有朝著真假方向去想，而是想起之前的傳言。
“我一直禪修守孝，這兩月，沒有想過太多的政務之事。不知父親明日召我談何事？”王質(zhì)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句話。
太子妃心里悲涼，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丈夫居然忘記了。她的父親蘇亶前些日子告訴她，有人在松州城一帶見到過太子，好像太子還去松州城外泥巴村，和達木子頭人喝酒作樂。暗樁還向蘇亶報告，太子還去盤羊要塞，和吐蕃國大臣祿東贊秘密相見。
借口在昭陵守孝不見任何人，卻偷偷出去，跑到松州。
難道是為了明日的召見嗎？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的丈夫真是外面?zhèn)餮缘模骸靶月斆?，固本局正，機悟宏遠，神姿凝映?！钡菫樯恫唤o自己說實話？
去松州，恐怕還是要去見春香。
屋子里就兩人，太子還要隱瞞?？粗巴獯合愕挠白?，太子妃蘇氏心里一陣惡心。好好的一個男人，為啥要取個女人的名字，然后做女子的打扮。
太子有余桃之好，喜歡男子，只有幾人知道。
蘇氏沉默片刻，忍住不快：“明天圣人召見，是要問吐蕃國之事。既然你這些日子守孝，心思沒在，今夜還需好好準備，我就不打擾。”
王質(zhì)緊張不敢太說話，聽見太子妃這樣說，心里一陣輕松，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口氣出得太大，發(fā)出響聲，蘇氏聽見，以為嫌棄，好不容易忍住要落下的淚珠。成為太子妃，是多少女子夢中的渴望，自己清楚，東宮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帶點凄涼。
“也行，就讓春香在書房陪你。待會我差人將近日和吐蕃國相關(guān)的奏章送到書房?！?p> 在書房中看著電子書，相關(guān)吐蕃國的資料他能夠背誦就背誦，能夠記到大概就記到大概。春香一直給他添茶送水?？粗踬|(zhì)盯著發(fā)光的玩意兒，也不多問為什么。
天就快亮了。上弦月，像把彎弓，漸漸地隱去。天空之下的黑漆漆的宮殿，陰森寂靜。王質(zhì)走出書房，從大殿的臺階上望去，東方曉色，青黃透著紅。
王質(zhì)身邊站著一個秀氣的少年，他吃驚看著，少年穿紅衫單衣，短襖，皮帶金帶鉤，佩雙瑜玉?？粗踬|(zhì)吃驚的表情，噗嗤一笑，說到：“太子殿下，趕緊回去更衣?！?p> 聲音是春香的，可是面前站著是一個男人。
王質(zhì)低聲說道：“春香，你裝扮成男子倒是有一股英氣。”
春香笑著，并不解釋。
他服侍王質(zhì)穿上袞冕，冕有白珠垂九旒，紅絲帶做帽帶，犀角簪導，青綿做兩耳旁飾物。
王質(zhì)能夠從春香的眼神里看到那種愛意，這可不是對王質(zhì)，而是讓春香想起已經(jīng)隱世的太子。
“您這身打扮，讓我想起和太子初次見面的時候?！贝合銓⑼踬|(zhì)淡黃色大襟上鈕扣系上，然后把衣領翻過來，“待會兒見到圣人，無需緊張，您平時的神態(tài)和說話和太子毫無差別，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
王質(zhì)騎著馬，從東宮出發(fā)，出北門，來到大明宮。
文武官員大約有上百人，在大殿門外站著，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說話。王質(zhì)大步流星從眾人身邊走過，春香緊緊跟隨在他后面。
低聲提示，王質(zhì)于是拱手作揖招呼，左腳傷痛隱隱，邁步上了大殿的臺階，早就有人前去通報，侍衛(wèi)候著，帶著王質(zhì)進殿。
春香不能進去，只能在臺階下候著。
王質(zhì)原本以為圣人端坐在大殿之上，未曾料到，侍從將他帶到后殿。
后殿一派熱氣騰騰樣子，四處燃著香爐，中間一人赤著腳，來回走動，看到王質(zhì)進來，不疾不徐說到：“我兒黑了，也胖了。”
既然口中說到我兒，想必就是李世民。王質(zhì)于是按照春香教的，雙膝下地，跪下磕頭，口中說到：“兒臣叩拜父王。”
李世民爽朗地說到：“起來吧！”
王質(zhì)起身，心里還是緊張，恭敬垂手低頭，害怕李世民像鷹一般的眼睛。
李世民隨意走動，他問道：“昭陵天氣如何？”
“山中人少，清風徐徐，比長安城涼快，適合冥想修行?！?p> “也倒是，長安人越來越多了，我都不太喜歡皇城。倒是越來越往大明宮跑。”
“大明宮在城北，夏日避暑是好地方，只是大明宮現(xiàn)在太小，還需擴建。”
“大明宮原名永安宮，其意是求你爺爺長永安泰。不料去年太上皇駕崩，我也就沒有心思再擴建。”
“父王所說極是，爺爺離世，舉國悲痛?！蓖踬|(zhì)努力想進入角色，“可是兒臣以為，爺爺是何等英雄，他喜歡看到宏大建筑，不喜歡半途而廢。大明宮地處長安城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濱，南接長安城北郭，西接宮城的東北隅，恰為“龍首”。如果建成天下宮殿建筑之范本，必將大振我唐國威。”
后面幾句話是昨夜王質(zhì)背誦電子書中的內(nèi)容，說完，他偷偷看著李世民的表情。
好像毫無變化，估計這些話他已經(jīng)聽厭了。
“兩月沒見，說說你的見聞。”
“每日在昭陵……”王質(zhì)緩緩說這話的時候，看到李世民臉色瞬間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