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趕緊將琵琶抱好,一副要跟去的樣子。
秦姑姑揚了揚眉,“宮里的規(guī)矩,貴人點名見人,幾時要仆人跟上前的?皇上上朝的時候,各大人們的隨從全都候在宮門外呢,允許你跟著進宮來,已是破例,你還想跟著去見太皇太妃?你也配?”曾經(jīng)都是殷府的侍女,如今秦琳是宮里的女官連朝臣們都得拱手叫一聲秦姑姑,而秋霜仍是一個侍女,秦琳自認跟對了主子,滿臉的踞傲。
秋霜嚇得臉一白。
殷云舒心中冷笑,這是嚇唬鄉(xiāng)下人?口里卻道,“秋霜,秦姑姑也是殷家人,咱們打小就認得她的,你擔心什么呢?在這兒候著我吧。”帶著秋霜,她也行動不方便。
秋霜只得點頭,“是?!?p> 秦姑姑鄙夷地看一眼秋霜,帶著殷云舒往薄太皇太妃的宮苑走去。
這時,有兩人悄悄跟上她們的腳步,也離開了鳳翔宮。
秦姑姑不知有人跟著她們,一邊給殷云舒引路,一邊微笑說著殷鸝如何如何想家中姐妹的話。
殷鸝會想其他人,但絕不會想她,秦姑姑哄人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拙劣,殷云舒只淡然一笑。
在一處拐彎的地方,她不經(jīng)意地回了下頭。
意外地發(fā)現(xiàn),殷鶯主仆正躡手躡腳地跟著她們。
那丫頭又想搞什么動作?
。
不知不覺間,她們到了一處宮苑前。
宮苑的四周種著不少花樹,顯得這處地方格外的幽靜。
看到宮苑牌匾上的字,殷云舒心中笑了,這哪是薄太皇太妃的宮苑?這是一處空置的地方。
地方離著太皇太妃住的慈明宮近,但薄太皇太妃很少來這里,也不可能在此召見外人。
秦琳哄得了別人,卻哄不過她殷云舒。
“四姑娘,到地方了?!鼻亓瘴⑿Φ?,引著殷云舒走進了宮苑正殿,“四姑娘先到這兒候著,我去請?zhí)侍??!?p> 殿中不見一人,空氣中飄著濃濃的血腥氣,說話帶回音,靜得有些滲人。
“好。”殷云舒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她轉(zhuǎn)過身,往一張椅子走去。
這時,秦琳眸光一寒,忽然揮袖抬手,右手作刀朝殷云舒的后腦勺狠狠劈去。
殷云舒就勢倒地,眼睛一閉,裝暈。
秦琳拍了下袖子,陰陰說道,“得罪了四姑娘,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闭f完,她拔下殷云舒頭上的發(fā)簪,腳步匆匆離開了。
等那腳步聲完全消失,殷云舒馬上睜開眼來,她伸手揉了下后腦勺,從地上爬起來。
秦琳,會武?
難怪殷鸝敢在宮中囂張了。
殷云舒三下兩下拍掉裙上的灰塵,往那血腥氣濃烈的地方走去。
那是正殿一側(cè)的屋子。
門開著,殷云舒走了進去,看到屋中的景象她不禁冷笑起來,這回算計得有點狠呢!
這是想整死她?
只見屋中一角,有個畫著觀音像的白色大花瓶碎倒在地,碎瓷片旁,則倒著一個老太監(jiān),老太監(jiān)的心口上,正扎|著她那只被秦琳拿走的金釵。
血從金釵扎出的口子處,正汩汩往外流著,已經(jīng)淌了一大片了。
“這是,殺人栽贓?!”身后,有年輕男子渾厚暗啞的聲音,忽然說道。
殷云舒無語地閉了下眼,宇文熠能不能不要隨時隨地出現(xiàn)?
她沒有回頭看他,而是不慌不忙提起裙擺走了過去,去探那老太監(jiān)的鼻息。
死了?
殷云舒冷笑,將金釵拔了出來,看到半截碎花瓶中還有些清水,她就著那水洗掉金釵上的血污后,重新插|進發(fā)髻里。
宇文熠側(cè)身站在門口,見她沉著不驚地處理事情,眸光微微閃爍了下。
殷云舒施施然走出屋子。
宇文熠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往她手上的白玉鐲上看了一眼,問道,“你就這么走了?”
“那要如何?大喊一聲殺人了?”她冷笑,“我沒那么傻!”
“嗯,大喊一聲的法子確實不可取,但你這么走了……”
兩人已經(jīng)走到大殿門口了,殷云舒忽然縮回腳步將身子往幃幔后一藏。
宇文熠跟著藏了過去。
“你若多話,我便說人是你殺的!”殷云舒淡淡瞥他一眼。
宇文熠:“……”他心中冷諷,這惡毒女人!
兩人屏住呼吸站了一會兒后,一主一仆兩個女子探頭探腦走了進來。
“小姐,這里沒人呢。”丫頭說道。
“怪事,秦琳將殷云舒那死妮子帶哪兒去了?”
來的人是殷鶯主仆。
殷云舒袖中手指一轉(zhuǎn),兩枚扣子現(xiàn)于指尖,她正要彈出,便見兩粒小石子搶先朝那兩女射|了過去。
撲通——
殷鶯和春泥二人,哼也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宇文熠走出幃幔,一手提一個的衣領(lǐng),將二人提進了老太監(jiān)所在的屋子,又拔下殷鶯的金釵,扎進老太監(jiān)心口處。
見他忙前忙后,殷云舒驚訝得睜大雙眼,白衣雍華,出入排場不亞于宇文恒的宇文熠……替她跑腿?待他走出屋來,她手一攤,“不好意思,我目前很窮,出不起你的工錢。”
宇文熠這人很少幫人忙,他若出手,沒有三萬五萬的銀子,是打發(fā)不了他的。
猶記得當年,顧云旖在行軍山路上,撿得一枚血靈芝,這可是上好的療傷寶貝,便安排副將宇文熠送去給幾百里外養(yǎng)傷的宇文恒。
十三歲的少年,傲驕開口,“勞務費五萬兩,少一文錢,也不干?!?p> 顧云旖連自己的嫁妝都用來買了兵馬糧草,哪來的閑錢付他勞務費?而且還是獅子大開口的五萬兩?!
苦口婆心一番勸,仍是無用。
反而激怒了暴躁少年,他提劍將血靈芝切得細碎,蠻橫抓起扔進顧云旖的湯碗里,傲然道,“替你省了五萬銀子!吃了吧!”
顧云旖當時想將他劈成細碎,喂她的戰(zhàn)馬!
“欠著?!彼弥┙z錦帕慢悠悠地擦著手。
“我又沒有請你幫工。”殷云舒不想付工錢。欠著?沒準哪天加上利息,賣了她都不夠工錢。
“可你剛才沒有反對。”
殷云舒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