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著物潤如酥。
驕陽升起,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整個東白山,籠罩在一層光日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宛如仙境。
竹廬內(nèi),半明半暗兩人鼎足而坐,一動不動,如兩尊雕像。
司馬如煙本不住,金斗卻傳了她一段兒心訣,依訣修煉,她只覺心神寧靜喜樂歡愉,坐著反而是妙事,不想起身了。
金斗睜開眼睛目光如電,屋內(nèi)一亮。
他掐著煉丹手印,隱隱靈光閃爍,輕飄飄的擊中黑鼎,“嗡”的一聲,仿佛自天邊傳來,久久不絕,內(nèi)里的東西都隨之顫動,隨著聲音起舞。
司馬如煙同時醒來,她正修煉心訣,處于似定非定,似醒非醒之態(tài),不會因驚擾而火。
嗡嗡聲中,鼎蓋忽然飄起,又輕盈的落下,司馬如煙頓覺香氣襲來,濃郁卻不刺鼻,聞之周身舒暢,內(nèi)力運行暢。
“嘭……”忽然一巨響,自天空中響起,小廬微顫。
金斗身形倏動,瞬間飄出竹廬,抬頭望天一眼,轉(zhuǎn)身便聲音傳來:“如煙師妹,你收起丹藥,不要下來?!?p> 司馬如煙跑出來,抬頭望天,澄澈天空下,一朵煙花組成一柄紫色長劍,凝而不散,似是烙印在天空上。
“是出了什么大事?”司馬如煙轉(zhuǎn)頭瞧金斗。
金斗點頭:“嗯,是出事了?!?p> “咱們?nèi)デ魄疲貌缓??”司馬如煙歪頭央求。
金斗搖搖頭:“不成,你就在這兒等等罷……”
“噢……”司馬如煙怏怏回屋。
金斗身法如電,轉(zhuǎn)眼幾下的功夫,已到了驚雷劍派大殿,來到驚雷劍派門前。
驚雷劍派門前,正有兩幫人對峙而立,十幾個驚雷劍派弟子對面,站著十幾個女子,個個身穿碧綠斗蓬,斗蓬上繡著一朵紅牡丹花。
十幾個驚雷劍派弟子身后,其有四人,兩人蹲著,兩人出輕聲呻吟,正是先前守門的陳師兄與周師兄。
他身形一閃,來到四人身后,沉聲道:“周師兄,陳師兄,傷在哪里?”
“武教頭!”蹲著的兩人轉(zhuǎn)頭,忙躬身行禮,躺著的兩人掙扎著要起身,卻有心無力。
十幾個驚雷劍派弟子聽到聲音,轉(zhuǎn)頭望來,見到金斗,齊聲喚道:“武教頭!”
金斗沉著臉,對眾人擺手,低身按住二人肩頭,看了兩眼,二人嘴角帶血,臉色蒼白,應(yīng)該傷得不輕,分別探手一查,都是右臂折了,受了嚴(yán)重的內(nèi)傷。
“扶他們盤坐!”金斗沉著臉吩咐道。
旁邊兩人忙小心翼翼扶二人坐起,雙腿盤起,并肩而坐,轉(zhuǎn)頭看金斗。
其余驚雷劍派弟子一半轉(zhuǎn)過身,一邊仍凝神戒備,各有分工,絲毫不因金斗到來而放松。
他探出左兩掌,分別按上二人背心,此時地他,周身籠罩著莫名地寒意,兩人只覺如墜冰窖中。
金斗抬眼瞥二人一眼,他們臉色青白,心下恍然,斂氣寧神。
兩人長舒一口氣,仿佛自冰窖中出來,格外地溫暖。
二人心中咋舌武教頭功力竟有如此之強,果然不愧是武教頭,驚雷劍派必能揚光大!
“你們這些婆娘,莫要猖狂,咱們武教頭來啦!”一個驚雷劍派弟子大聲叫道,得意洋洋。
“好得很,倒省了我的麻煩!”清脆卻冰冷的聲音傳來。
“閉嘴!”金斗沉聲哼道,聲音如黃鐘大呂,嗡的一聲,樹木草地都隨之震蕩著。
他雙掌按在兩人背心,一動不動人卻身子顫動,臉色漲紅,仿佛強自忍耐。
“噗!”兩人分別噴出一道血箭,落在地上,烏黑腥乎帶著冰寒的氣息。
噴出血箭之后,兩人精神健旺臉紅光,仿佛傷勢頓愈,已然無礙,驚雷劍派眾弟子各自心喜。
金斗對另二人吩咐:“各服兩粒玉翠丸!”
“是,武教頭!”兩人忙應(yīng)道。
金斗拍拍二人肩膀:“這兩日莫再練功,小心休養(yǎng)得落下病根,后患無窮!”
“多謝武教頭!”兩人抱拳感激說道。
金斗擺擺手,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臉色漸漸沉下去。
他邁步來到最前荀宗枝,正怒瞪著對面女子們。
“掌門師叔,怎么回事?”來到荀宗枝身前,擋住他目光,金斗抱拳躬身溫聲問道,已然瞥了眾女一眼。
這些女子個個姿色不俗,只是黛眉間籠罩著煞氣,顯然不是什么溫柔的女子。
八個女子分站兩邊,中間是五個女子,一前四后,站得次序井然,身份高低立判。
荀宗枝,強忍怒氣:“武教頭,她們來到宮前,無緣無故的便動手,傷咱們的人!”
金斗點頭,轉(zhuǎn)身掃一眼眾女,目光落在當(dāng)頭的一個老嫗身上,淡淡道:“前輩,為何傷我驚雷劍派弟子?”
“請問那位金斗,可是你們門派弟子?”這老嫗微胖,老態(tài)龍鐘,聲音沙啞,眼神卻冷冽如寒,帶著生殺予奪的氣勢。
老嫗瞇起渾濁眼,似是在甄別確認(rèn),這男子樣貌身形,竟與圣女口中描述的極相似。
金斗心中一動,淡淡道:“在下便是?有何賜教?”
“這便好!”老嫗冷笑一聲,眸子深深的盯著金斗:“老身乃是百花谷圣女下屬容婆婆,一年多前,你還記得天池山所為吧,圣女喻令,得知你命大沒死成,找你做個了結(jié),殺無赦之?!?p> 金斗笑了起來,原來那天池女子是百花谷的圣女,“這般說來,我是罪該萬死,你們非要殺我不可了?”
他看著,這對面老嫗身后一群滿是青春氣息的女子,帶著一種冷艷,就跟百花谷圣女那個死女人一個樣子。
想到狗皮膏藥一樣的圣女,他就一陣的無奈,若不是被穿越重生,怎么可能還活著。
“不錯!”容婆婆冷然道。
“可有轉(zhuǎn)寰余地?”金斗笑意更濃。
雖然穿越重生前,他碰巧撞見那圣女沐浴,可是在那圣女手下,他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現(xiàn)在還不肯罷休。不僅如狗皮膏藥一樣纏人,且著實狠辣。
容婆婆掃他一眼,雙眼閃過一道冷光:“你還是趁早自絕吧,免得生不如死!”
“好一個生不如死!”金斗哈哈一笑,忽然一閃,倏的到了眾女之中,探掌如電,“砰砰”兩聲,如擊中皮球,兩個女飄飄飛出三丈遠,綠色斗蓬飄拂如蝴蝶。
“砰砰”兩聲,兩女落到草地上,一動不動。
“師妹!”兩人轉(zhuǎn)身閃出。
卻見躺在地上兩女,師妹二人一動不動,身體僵,嘴角滲出血絲,但依舊靈活。
兩人忙伸手探脈,覺她們內(nèi)傷不輕,忙自懷里掏出瓷瓶,倒出兩粒紅色小丹丸,送入二人嘴里,手指輕點頰齒,助其吞下。
之后,兩女伸手輕點,想解開穴道,點了幾下,卻無濟于事,兩女仍舊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咦?”兩女訝然,轉(zhuǎn)頭瞧向帶頭的老嫗。
金斗沉著臉,淡淡道:“我驚雷劍派弟子豈能白白受傷!……有什么招數(shù),盡管招呼!”
“好!好!”容婆婆面煞,雙眼冷光迸射:“你好大的膽子,敢傷我百花谷弟子,你如今想死,卻也不能!”
說罷出一步瞬間至金斗跟前,探掌擊來,動作飄忽。
金斗一心精研劍法,心智過人,已將劍招化為掌招。
他出掌如出劍“嗤”的一聲,破開空氣,沒理會容婆婆的招式,直搗黃龍。
容婆婆身法精妙,飄忽狀不慌不忙,皺巴巴的手,如刀輕輕一斬。
金斗扭轉(zhuǎn),三指收攏,中指食指駢起如劍,點向老嫗掌心。
容婆婆再變招,豎斬變橫削向金斗兩根手指,她變招極快動作飄忽如行云流水般。
縱使是驚雷劍派的弟子,見到她如此精妙武功,忍不住要喝一聲彩。
金斗腳下一跨左上方位,倏的一閃至老嫗身側(cè),兩指點向她肋下。
容婆婆輕盈轉(zhuǎn)身,皺巴巴手再次一斬當(dāng)頭劈落,若是金斗不變招指必會被斬中。
兩人于方寸之間挪移變幻,招式精微奧妙作賞心悅目,看著不沾半點兒火氣,人看得如癡如醉。
荀宗枝卻緊皺眉頭,看出其中兇險。
金斗有些不耐,兩指收起化為拳,平平搗出,呼的一響,如同一塊兒石頭破空而至,挾著風(fēng)聲。
容婆婆不甘示弱,化掌為拳,亦是一拳搗出。
“砰!”一聲悶響,老嫗身形疾退,腳下踩著莫名的步子,一直退出十步遠止住。
“噗!”她老臉漲紅,噴出一道血箭,雙眼中冷光一黯。
“容婆婆!”一個少女上前扶住她,滿臉關(guān)切。
容婆婆一抹嘴角血漬,推開了她,冷冷瞪著金斗。
金斗面色如常,站在原地,淡淡道:“容婆婆,大話誰都會說,需得有這份實力,免得讓人笑掉大牙!”
“你……好!好!”容婆婆冷笑著點點頭,轉(zhuǎn)身便走:“咱們走!”
“婆婆,他們……”另一個少女低喚。
容婆婆轉(zhuǎn)頭瞪一眼:“還不走?……留在這里,替咱們百花谷丟人嗎?”
“是!”其余諸女齊聲應(yīng)道,聲音嬌脆。
“武教頭神功!”看著她們斗蓬飄飄,如蒼鷹般飛走,眾人歡呼雷動,雖然僅十幾個人,卻震得山谷回鳴。
金斗擺擺手,臉色沉肅,毫無喜悅之態(tài)。
他心中明白,剛才出手,純粹以內(nèi)力深厚勝,論及招式的精妙,自己遠遠不如。看來,自己見識太少,需得廣識天下武功,斷不能固步自封,純以功力勝。
嘆了口氣,他轉(zhuǎn)身對荀宗枝道:“掌門師叔,我們驚雷劍派,怕暫時不能呆了!”
“怎么了,武教頭?”掌門荀宗枝本是滿臉笑容,聞言一怔。
金斗皺著眉頭道:“百花谷乃是當(dāng)今一流門派,門內(nèi)絕頂高手眾多,我們需得暫避鋒芒!”
荀宗枝笑了笑,不以為然:“武教頭神功無敵,豈怕她們?”
金斗搖搖頭,他感覺得到,這百花谷實力雄厚,她們跟前,如今末流的驚雷劍派萬難抵擋,若殺雞一般輕易可捻死。
自己武功固然能自保,但弟子們還弱小,不是強拼的時候,需得暫時退避,這點兒進退之道,他還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