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甘棠、袁十力趕到青丘神山支援,為魏泉松解了圍,但魏泉松卻抓住二妖便逃。
三妖停下,魏甘棠疑惑發(fā)問。
魏泉松紅著眼睛,盯著魏甘棠許久,道:“甘棠,如今有兩種難易兩事,你體諒體諒我年紀(jì)大了,讓我選這容易的事情,由你去做這難事,可以嗎?”
魏甘棠疑惑道:“我為晚輩,若有難事,必當(dāng)我先行。不過大長老這是什么意思?”
魏泉松苦笑道:“好,你是好小子。既然你選這難事,那你便立即帶領(lǐng)青丘狐諸妖登文鰩神槎,逃出青丘神山,向三山五河之間與族長大人匯合!”
魏甘棠更加迷惑,叫道:“大長老!古神賊狗攻勢正急,我等不講如何對敵,反說逃亡之事,這豈是我青丘狐之妖所為!”
魏泉松紅眼道:“甘棠,甘棠!你一夜不歸,卻不知今日之事!今日乃是古神準(zhǔn)圣領(lǐng)五萬大軍從太陰山突然殺出!賊有無邊準(zhǔn)圣、遮天大軍,而我青丘大部妖軍都被調(diào)往三山五河,正是空山弱旅!不僅如此,整個南部、中部都是實(shí)力空虛,哪里有迎敵之力!”
魏甘棠驚道:“怎會如此!太陰山萬古不通,古神怎能從中而來!但無論如何,我等豈能不戰(zhàn)而逃?這豈是妖族所為!”
魏泉松道:“甘棠!古神打通太陰山之路,突現(xiàn)我青丘神山,以準(zhǔn)圣古神、無邊大軍壓頂,正是要滅我之族!你說的不錯,不戰(zhàn)而逃,非我妖族之名!但我不愿讓我青丘狐一族覆滅!”
魏泉松激動含淚,道:“當(dāng)此之時(shí),我言難易二事,所謂困難者便是忍辱偷生,保我青丘狐余脈;所謂容易者,便是死戰(zhàn)不休,青丘神山若陷落,此身便同葬此山中!甘棠,我奉族長大人之命,鎮(zhèn)守青丘神山,如今神山遭逢大劫,正是我罪責(zé)無邊!我再無半點(diǎn)臉面可見族長大人!甘棠,你可憐我老人家,便將這易事讓我,可好?”
魏泉松說完,雙目留下兩行濁淚,頭上發(fā)絲原本青黑,如今卻不知什么時(shí)候都變成雪白,正是形容枯槁,心神欲碎!
魏甘棠、袁十力聞言,都不禁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耳邊古神大軍廝殺之聲不時(shí)傳來,此情此景對魏甘棠來說宛如幻覺一般,他幾乎懷疑是否自己飲酒過多,此時(shí)還在沉醉!他多么希望這是一場醉夢!
誰能想到,只是一夜時(shí)間,大好青丘神山便淪到這樣局面,正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唯有死、逃二計(jì)!
魏甘棠悲嘆一聲,叫道:“大長老!大長老!生死轉(zhuǎn)眼,存亡一息,為之奈何!大長老!我身上罪責(zé)又豈輕過你?再見父親大人,我又有何等臉面?大長老讓我逃往三山五河,我卻如何能邁的動腳步?”
魏泉松伸手撫摸魏甘棠后背,道:“甘棠,當(dāng)此之時(shí),死比生容易,戰(zhàn)比逃容易。常言又道,桑榆之光,理無照遠(yuǎn),但愿朝陽之暉,與時(shí)共明!我正是桑榆間的夕陽,而你是正當(dāng)時(shí)的朝陽!忍辱求存,保我青丘狐余脈,此等難事,非你魏甘棠,誰可當(dāng)之!”
魏甘棠悲哭道:“大長老,話到如此,我還能說什么?這事我唯有應(yīng)下?!?p> 魏泉松含淚笑道:“好好好!甘棠,我知道你是重信諾的好小子,既然應(yīng)了此事,我便放心!”
又道:“時(shí)間緊迫,你立即召集我青丘狐族中年輕、幼小諸妖,立即登上文鰩神槎!如今古神攻勢雖然兇猛,但所幸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文鰩神槎之處,若是再拖延,恐怕要來不及了!”
魏甘棠痛苦拱手,泣不成聲,他知道此番一別,便是生死相隔!黃泉渺茫,輪回虛幻,此別之后,再難相見!
魏泉松振袖怒道:“甘棠!甘棠!為大妖者,當(dāng)果敢勇行,視生死如無物,豈可流淚沾巾,做小兒女之態(tài)!甘棠!甘棠!速走!速走!”
魏甘棠長嘆一聲,立即依計(jì)行事,動用青丘狐少族長大令,召集年輕、幼小諸妖。
古神沖殺之聲越來越近,周圍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整個青丘神山淪為恐怖的殺戮之地,鮮血橫流,尸橫遍野!
不久,青丘狐年輕、幼小諸妖受召喚而來,魏泉松、魏甘棠聯(lián)合頒命,眾妖聞言都不禁垂淚無言。
魏泉松再次催促道:“甘棠!速登文鰩神槎!”
魏甘棠拱手悲道:“大長老!大長老!”
魏泉松喝道:“甘棠!你此去豈是為自身?乃是為保我青丘狐余脈!重?fù)?dān)壓身,豈能延遲?速走!速走!”
接著又對袁十力道:“十力,此番青丘神山淪陷,南部、中部各族都將不保!你也隨甘棠同登文鰩神槎,通告南部、中部各族,都盡快往三山五河逃離,此等大劫,唯有南、中二主帥才能有應(yīng)對之策!”
袁十力叫道:“大長老,事情果然到了這樣地步嗎?難道我南部、中部各妖族都來支援,也不能敵過古神大軍嗎?”
魏泉松道:“勢如燃眉,豈有虛言!我魏泉松有罪,使得青丘神山遭逢大劫,若再將禍亂蔓延到南部、中部各族,我的罪責(zé)豈還有盡頭?十力,你聽我的,立即隨甘棠同走,青丘神山已不可救,便讓我等罪妖以身葬此,絕不能再讓其他妖族陷入其中!”
袁十力黯然失神,魏甘棠垂淚頓首,二妖苦拜魏泉松,接著帶領(lǐng)青丘狐年輕幼小諸妖,以及朱厭諸妖登上文鰩神槎。
魏甘棠催動妖力,文鰩神槎彌漫紫光,覆蓋諸妖全身。魏泉松望著諸妖,又笑又哭,喃喃道:“好呀!好呀!走了就好!”
紫光越來越濃郁,文鰩神槎搖晃,將要升起,魏泉松突然大吼道:“甘棠!甘棠!若見族長大人,便代我請罪,只說——只說,唉,我魏泉松無能!我枉負(fù)他的期望!”
魏甘棠聞言悲號:“大長老!大長老!”
紫光猛地耀眼,文鰩神槎飛射而出,瞬間消失,打斷了雙方的對話,只留下余音繚繞,哭聲不散。
這一別便是永世難逢,這一別便是生死之隔!
魏泉松注視文鰩神槎遠(yuǎn)去,直到紫光完全消散,才轉(zhuǎn)身。
他擦了擦眼角濁淚,仰頭怒視天邊暗影,吼道:“古神古神!諸事已定,我魏泉松再無負(fù)擔(dān),今日,我知道必死,但我必定要用成百上千的古神修士與我陪葬!我必定要讓古神鮮血也流遍這青丘神山!我必定要讓這方天地知道,我青丘狐妖族絕無畏死亡之輩!”
魏泉松沖天而起,召集青丘狐剩下大妖,向古神大軍死戰(zhàn)而去!
神山兇煞千丈血,愁云慘淡萬里凝!
青丘神山上徹底變成尸山血海,這萬代寧靜,萬世不倒的無上神山,今日陷入古神的魔爪,徹底淪陷!
而青丘神山的淪陷,不僅僅是一山一地的淪陷,更標(biāo)志著整個北洲南部、中部的危急,妖族的真正大劫將要來臨!
雖然中帥青幻虛、南帥魏檀欒在三山五河盡滅古神大軍,但青丘神山的陷落,使得戰(zhàn)局再次逆轉(zhuǎn),古神與妖族,誰是最終的勝者,誰都不知道!
青丘神山遭逢大劫之時(shí),在三山五河之間,青幻虛、魏檀欒登諸妖剛整頓戰(zhàn)局完畢,正聚集在漆吳之山大殿,商談接下來的戰(zhàn)事。
眾妖正談話著,魏檀欒突然心中狂跳,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接著悲叫道:“苦哉——”
眾妖見狀立即驚慌,問道:“南帥,出了何事?”
魏檀欒長嘆一聲,叫道:“青丘神山有禍了!”
旁邊天狗族長崔無射急道:“這怎么可能?我等妖軍剛剛將古神大軍盡數(shù)殲滅于三山五河之間,哪里還有敵軍能攻入青丘神山?另外,青丘神山南有太陰之山,西有肥遺之山,東有熒母之山,萬世寧靜,不涉戰(zhàn)火,如何能有禍?”
青幻虛嘆氣道:“魏族長所言不虛,我也感受到青丘神山方向有災(zāi)禍波動,恐怕真有大劫臨到青丘!”
眾妖聞言紛紛驚起,尤其是南部諸族,都叫道:“糟了!糟了!青丘神山為我南部諸神山神河之長,掌管命脈,青丘神山若是有禍,我南部諸神山神河將難保!”
青幻虛揮手道:“諸位鎮(zhèn)靜!我等先前與古神大軍死斗,乃是血海中蹚過來的,還有何畏?雖有大劫,我等必要應(yīng)劫而上!”
魏檀欒擦了擦嘴角鮮血,也道:“中帥說的對,如今最重要的是探查青丘神山的具體情況?!?p> 眾妖正焦急著,突然文鰩古族族長文玉卿出列道:“啟稟兩位主帥大人,屬下可御使文鰩神槎,在尋木枝葉中流轉(zhuǎn),暗中探查青丘神山的情況?!?p> 青幻虛點(diǎn)頭道:“這甚好,文族長本就是文鰩神槎的鑄造之妖,論到御使神槎,縱行尋木,流轉(zhuǎn)北洲萬土,萬妖之中絕對沒有比你更擅長的了。”
魏檀欒也點(diǎn)頭,接著急道:“文族長聽令!我以南軍主帥之名,命你立即帶領(lǐng)一隊(duì)文鰩妖族,搭乘文鰩神槎,流轉(zhuǎn)北洲,暗藏于尋木枝葉中,探查青丘神山以及周圍的具體情況!”
文玉卿拱手道:“屬下遵命!”接著立即領(lǐng)命而去。
窗一箭
大丈夫死便死了,就怕心中有愧,唉,怎么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