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會有用吧?！?p> 從窗戶中看著托馬斯和傭兵們離去的北影，胡浩博小聲地對拉斯洛說著。
“不敢保證，但是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畢竟除了托馬斯以外，既可以被信任，又有足夠的人手的人，我是暫且沒有想到?！?p> “雖然這樣，但他是個見錢行事的雇傭兵吧，不會被那個烏爾里希收買吧？”
“如果你把托馬斯和那些不打仗的時候就在鄉(xiāng)下?lián)屽X的，平民們的災星混為一談，那可就把他看得太低了。”
直到那些連會議的時候也身著鎧甲的男人消失在了拉斯洛和胡浩博的視線里，青年才緩緩地如此說到。
“當初他才十幾歲的時候，就加入了現(xiàn)在的荊棘傭兵團，不過團長卻不是他。一開始的他，也只是身材高大一些，但在這種兵團之中，高大一點也算不得什么突出的特點——直到那一次，荊棘傭兵團作為先遣軍，遭遇到了奧斯曼的部隊。”
“哦——”
“由于對方有著馬匹，機動性明顯更強，很快就包圍了傭兵團。自知投降也沒有用的傭兵團，開始了奮力的搏殺——他們知道，由于他們平時也是國王心目中的心腹大患，而且留著他們會影響國家治安，國王巴不得借奧斯曼的手除掉他們?！?p> “然后呢？托馬斯一個人殺出來了？”
“沒有。本來有千人之多的傭兵團越打越少，所有人都陷入了絕望，托馬斯先生成了少有的，還能站立的人。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爸爸居然率領著一支騎兵出現(xiàn)了......哪怕大家都覺得‘放棄了那群只看錢的家伙比較好’，他還是不顧一切地出現(xiàn)了，哪怕加上他自己的部隊，己方的人數(shù)也少于奧斯曼的軍隊?！?p> “哦......真不愧是號為‘白騎士’的雅諾什先生啊?！?p> “戰(zhàn)斗進行了足足一夜，最后奧斯曼的軍隊終于丟盔卸甲，落荒而逃，但傭兵團里也只剩下了托馬斯一個人。這個時候，爸爸來到了他的面前，就這樣一邊說著‘很抱歉，我們還是來晚了’，一邊抱著他哭了起來?！?p> “唉唉？！就這樣哭了？！”
“是啊，但是畢竟傭兵團已經(jīng)全軍覆沒了。為此，爸爸向托馬斯提出了這樣的建議：以后成為只屬于他的傭兵團，接受從他那里發(fā)的工資；可以自己重新招攬士兵來恢復編制，不過嚴禁擾民的行為。然后......你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吧。”
“這不就是成了他的常備軍嗎，傭兵團也只是個名號了吧?！?p> “差不多吧。”
拉斯洛伸了伸懶腰。少年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關節(jié)響了兩聲。
“所以你看，他從來也沒有別的雇主，只會為匈雅提家效力啊。”
*
從那次會談之后，又過去了兩三天。按理來說，按照拉斯洛的計劃進行的話，這個時候那些傭兵的報告差不多應該已經(jīng)如同雪片一樣飛到了王家城堡之中了，但是不論胡浩博怎樣焦急，也沒有看見哪怕一封報告，只能看到還在和平時一樣忙來忙去的侍者們與不緊不慢地處理著其他事務的拉斯洛罷了——要不是察覺到了胡浩博焦躁情緒的伊琳娜趕緊秀了一把手藝，給他做了一份無論怎么看都很好吃的，肉、蔬菜、醬汁與面餅完美搭配的希臘傳統(tǒng)菜肴Souvlaki，他的情緒怕是已經(jīng)要火山爆發(fā)了吧。
“無論怎么看，那些人都應該已經(jīng)準備好了報告吧，哪怕一份都好！該不會是真的因為做事魯莽，結果打草驚蛇了吧，不然怎么會今天了都沒有一份......”
“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他們沒有找到既會寫字，又不會泄露出秘密的人；第二種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忙著集中收拾這些留言散播者，甚至已經(jīng)最后到了收網(wǎng)階段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因為打草驚蛇——畢竟我太了解托馬斯的性格了，從我像馬蒂現(xiàn)在這么大年紀的時候，就已經(jīng)再和他一起作戰(zhàn)了；如果真的是打草驚蛇的話，想必他會馬上過來向我報告，并且朝著我請罪吧?！?p> “然后你就會原諒他吧。”
“不要說得這么直白嘛。”
胡浩博沒有看拉斯洛的臉，而是看向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和里面的水——咖啡和茶都沒有傳到歐洲的年代，還真是難捱啊。
*
雖然說拉斯洛在那里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出問題，但無論如何，在胡浩博晚上回屋睡覺之前，也依舊沒有一份報告送到拉斯洛的手中。少年自然是對此一點也不放心，不過既然是他完全無計可施的事情，就只好無奈地回屋睡覺了。
然而，來到了中世紀一年以來，本來已經(jīng)完全調(diào)整好了作息習慣，睡覺時間最晚也基本不會超過十點的胡浩博，這一次卻有些失眠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明明這座城堡如此的安靜，也沒有什么亮光的刺激，他卻幾乎完全產(chǎn)生不了困意。
突然，城堡的大門被撞開了。
一開始，躺在床上數(shù)著綿羊的胡浩博還沒有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但緊接著傳來的，便是幾個男人大喊大叫的聲音。在那之中，少年能明顯地分辨出來至少兩種聲音：一種是因為恐懼和不滿而發(fā)出的求救聲，而另一種則是憤怒的命令聲。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這種事情讓胡浩博好奇了起來。只是披了一件防止著涼的外套，趿拉著拖鞋，連睡褲都沒有換，少年便一路沖下了樓梯。而這時在他面前出現(xiàn)的，是幾個前幾天見過的傭兵小隊長，用力地按著一個不停掙扎，但卻被綁住而無可奈何的瘦弱男人的場景——
“喲，亨里克，看這樣子你睡得可不好啊?！?p> “聽到這樣的聲音，你就能睡得好嗎？”
胡浩博揉了揉眼睛，看著面前身上正裝都沒有換的拉斯洛，大概他是真的完全沒有睡吧。
“喂，拉斯洛，拉斯洛·匈雅提，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我馬爾科會在你的領地上被關押起來，你應該是認識我的啊，我們明明都為那位維也納宮廷里的大公工作??！快點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只是在晚上遛個彎，就會被這些士兵押起來到你這里？！”
“我也很好奇呢，為什么我只是晚上遛個彎，就會遭遇到打著我的名號的混混呢?！?p> 青年走到了被按住的男人面前，微微地俯下身，好和對方的視線對齊。
“來解釋一下吧，馬爾科先生。你現(xiàn)在可不是為了拉迪斯勞王服務，而是為了烏爾里希先生服務——所以，你應該心知肚明，為什么我要逮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