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能行嗎？”喬朋疑問道。
“放心吧！在醫(yī)者連心的加持下，除非死透了，否則我都能治好！”神農(nóng)氏坐在澤蘭花盆旁邊自信地說，掌心伸出一道綠色的光束，連接著李竽的腹部，奄奄一息的李竽逐漸面有血色，身上的一些小傷口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但左眼處長長的疤痕還在滲血?！安贿^，這小子的眼睛傷得嚴(yán)重，估摸著要當(dāng)一段時間的獨(dú)眼龍了。你也別傻站著，快去把這家伙的斷指找回來，不然真要成為九指奇?zhèn)b了！”
“哦哦！！”喬朋一聽，立馬往反方向跑，一邊在林間尋找，一邊心想：李竽，你可千萬不要有事?。?p> 不一會兒，喬朋便手拿一片枯葉包裹著一根駭人的半截食指過來了，食指的切傷截面流淌的血早已凝結(jié)，在葉片上留下紅得發(fā)黑的印跡。
神農(nóng)氏小心翼翼地接過斷指，輕輕地捧起李竽蒼白無力的右手。停頓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接上，發(fā)出“咔噠”一聲。喬朋已不敢再看，光是聽聲音就覺得一定劇痛無比。李竽汗如雨下，雙眼緊閉，面露極度痛苦之色。神農(nóng)氏用雙手緩緩合住斷指接口處，一簇綠瑩瑩的光輝自指縫間流瀉。李竽緊張的臉色漸進(jìn)趨于平緩，呼吸節(jié)奏也由急促轉(zhuǎn)慢，神農(nóng)氏兩章一開，手指已然接好，渾然一體，但其尚有一道黑痕，且食指明顯比原來長了許多。
“行了，讓他好生休養(yǎng)生息一兩個月吧，不要再讓他隨意喚靈了，他也太不珍惜性命了，為了尋找我的宿主，都要喚靈，好了，我也該休……”喬朋這才發(fā)現(xiàn)神農(nóng)氏的氣息里充滿了疲憊，話還沒說完，身體就逐漸碎片羽化，流入花盆中的澤蘭。
“真是萬萬沒想到啊，竟然有英魂的本體是植物……”喬朋嘆道，神農(nóng)氏的宿主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忽然，一旁的草叢中一陣窸窸窣窣，喬朋警覺地看向被三條皮帶和一件軍大衣綁在樹上的裴志偉，確認(rèn)昏迷不醒?；仡^一望，一名身形佝僂、灰頭土臉的老者從草叢中鉆了出來。喬朋一驚，是章大爺！立即要把處于作戰(zhàn)姿態(tài)的蒼天之拳給收回去。
“莫走莫走嘛……”章大爺邁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小碎步，匆匆忙忙、險些跌跤地跑過來，一只手正盤著兩個大核桃，另一只手往前一伸，在半空中摸索著什么。
“大爺，你……看得見嗎？”喬朋遲疑了一下，畏首畏尾地問道，不知道的聽了這話還以為章大爺是瞎子。
“看不見……”章大爺好像知道蒼天之拳已經(jīng)消失了，瘦骨嶙峋的手臂慢慢放了下來?！暗夷芨杏X得到‘他’的存在，你應(yīng)該也是神使吧……”
“神、神使？”喬朋一怔，對這種不符合唯物主義的封建迷信稱呼聞所未聞。
“我爺爺?shù)母赣H在光緒年間因為痛罵皇帝，被租界的警察給抓了起來，后來在機(jī)緣巧合之下，被一乞丐所救，那個乞丐送給了太爺爺一盆神草——澤蘭。我爺爺從小就告訴我，這盆澤蘭有神靈庇佑?！闭麓鬆敐M臉滄?；ò椎捻毎l(fā)任風(fēng)吹散，說起話來慢慢吞吞，但吐字清楚?！白阅菚r起，我就明顯能感覺到，有神靈保佑我們章家，小時候經(jīng)常有人突然闖進(jìn)我的老家，自稱可以掌控神靈，是什么的神之使者，千方百計想要收購澤蘭，我們家一概拒絕，有的神使想要武力奪取，結(jié)果無一例外都被澤蘭神靈打跑了。那天，李竽當(dāng)著我面表演魔術(shù)，我就能察覺到他就是神使，想必你也是的……”
“嗯……算是吧……”喬朋聽了章大爺關(guān)于英魂的理解，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他看見章大爺在盯著綁在樹上的裴志偉，心中直呼要完，慌亂道：“這個……章大爺……你聽我解釋……”
“哈哈！無需多言……”章大爺笑道?！拔以缇蛻岩缮吓嶂緜チ耍皇且恢睕]有明說。這么跟你說吧，裴氏蔬菜批發(fā)在這里的老板根本不姓裴！”
“什么？！”喬朋吃了一驚。
“我打小就在市場生活，沒有什么能逃過我的老花眼?！闭麓鬆斁褊氰p地說?！芭崾鲜卟伺l(fā)的原老板是個妻管嚴(yán)，因為老婆姓裴才取這個名字的，不知為何，上個月初時，裴氏蔬菜批發(fā)的老板與老板娘雙雙失蹤，取而代之的是裴志偉這小子。這小子自稱裴氏蔬菜批發(fā)老板的親戚，來接手他家的攤子，自那以后，他天天路過我家門口，和我打招呼、套近乎，我一直不敢揭穿，因為我猜他恐怕也是個神使?！?p> “原來如此……”喬朋恍然大悟，暗想：這明顯是有組織、有目的，或許和那什么“世界之扉”有關(guān)。
“大爺……”一個細(xì)如蚊蠅的聲音響起，是李竽照照片吃力地爬起來。
“李竽！你受傷了！別亂動！”喬朋擔(dān)心道，上前要去扶他。
李竽一擺手，掙脫開喬朋的攙扶，虛脫地問：“大爺，我們很需要這盆澤蘭，你賣多少錢？”
“多年的傳家寶，豈能說賣就賣？”章大爺斷然拒絕。
“你開個價吧，我有的是錢……”李竽虛弱的樣子，感覺再說兩句話就會魂歸故里。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闭麓鬆斏锨鞍矒崂铙淖跇湎拢鴿M頭虛汗的李竽，很是心疼，心中似乎有點(diǎn)動搖了?！拔抑话褲商m贈給有緣人……”
“你看我和澤蘭可是無緣？”李竽獨(dú)眼凝視澤蘭，此時澤蘭的一片翠葉上，一滴清露滑落，仿佛在回應(yīng)他的目光。
“……”章大爺默然不語，他心知李竽與澤蘭剛剛一起經(jīng)歷過出生入死之事，但自己對于澤蘭多年的情感又實難割舍，一時搖擺不定，躊躇了半天，最后毅然決然地說道：“這樣吧，爾等與我決一死戰(zhàn)，唯勝者可得澤蘭！”
“啊??？大爺你要和我們戰(zhàn)斗？”喬朋一臉問號，以為大爺在開玩笑。
“好！”李竽居然還答應(yīng)了。“戰(zhàn)于何地？”
“楚河漢界之上！”章大爺鏗鏘有力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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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公交車開了過來，一路發(fā)出隆隆的轟鳴，男人的閑聊、女人的嘮叨、老人的咳嗽、小孩的歡笑，市場上盡是摩肩接踵的人潮。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絕于耳的說話聲與熙熙攘攘的人群充斥著整條市場街道。
喬朋望著李竽把鼻青臉腫、依舊昏迷不醒的裴志偉送上警車，問：“這樣真的好嗎？”
“盡管放心吧，就算他不偷不搶，只是瞪我一眼，我都有辦法。”接著，李竽貼著喬朋耳語道：“而且......專門整治這些犯罪分子?！?p> “你們兩個臭小子閑聊什么呢？”章大爺盤著兩個核桃信步走來，戰(zhàn)意十足地問道：“喬朋小兒，可敢與我一戰(zhàn)？”
“吾早有耳聞?wù)吕纤匾云寮几叱?dú)步于這廣大集市之中，方圓百里，未有敵手?！眴膛笠矊W(xué)起了古文應(yīng)答?！巴磔吿熨Y駑鈍，不敢冒犯?！?p> 章大爺一聽喬朋不下，便昂首轉(zhuǎn)向李竽道：“李竽孺子，敢應(yīng)戰(zhàn)否？”
“額……”李竽的文言文學(xué)得不是很好，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小生棋藝拙劣，實難獻(xiàn)丑?！?p> 章大爺一愣，乃曰：“要戰(zhàn)不戰(zhàn)，皆言膽寒，婆婆媽媽，非丈夫矣。誰將安出，與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
“此人正是……”喬朋正要說那挑戰(zhàn)者的姓字，不曾想一乘公交車一駛而過，但見車上下來一個俊杰。喬朋定睛一看，不禁笑道：“說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