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哦,剛才的情況有多危急……”李竽嘰嘰喳喳地說。
“哦哦……”梓海莘冷冷地回應(yīng)。
“你知道我這把弓嗎?這可是美國冷鋼公司制作的戰(zhàn)術(shù)弓……的仿制品?!崩铙膿]舞了一下手中已經(jīng)斷掉的戰(zhàn)術(shù)弓,剛才那發(fā)“驕陽隕落”直接把這把弓的弓弦崩斷了?!半m然是仿制品但也湊合著用,福警官能給的東西就這么多了。”
“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真貨?!辫骱]贩浅UJ(rèn)真地說,看來梓海莘又要加一個“窩藏軍械”的罪名了,雖然殺人如麻的他也不在乎這一個兩個。
“誒呦喂,你好牛哦~”李竽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仿佛和梓海莘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時不時拍拍他的肩。
李竽不時的看了看手表確認(rèn)時間,梓海莘挑了挑眉,問道:“怎么,趕時間嗎?”
此時梓海莘正扛著昏倒的辰炎,雖然梓海莘有足夠的力量,但行進(jìn)速度很慢。
“沒事……”李竽的臉上閃過一絲憂郁,但又很快恢復(fù)嘻嘻哈哈的神色?!拔乙呀?jīng)計算好時間了,在你以這個速度出去不久后,這里將被徹底摧毀?!?p> “……”梓海莘不語,李竽在隱瞞著什么。
梓海莘調(diào)整了一下扛辰炎的姿勢,喃喃地說:“辰炎啊……你和他,或者她真有緣分。”
“什么?”李竽不小心聽見了。
“沒什么?!辫骱]愤肿旄尚α艘宦?,再次快步前行。
李竽也沒有追問關(guān)于他的事,兩個互相隱瞞的人之間達(dá)成了莫名的默契。
李竽還在自來熟的找梓海莘聊天,開始戰(zhàn)后總結(jié)。他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收不住了,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梓海莘卻像冰箱一樣,冷冰冰的,只進(jìn)不出。面對李竽各種各樣的話題,梓海莘光聽著,卻不給回應(yīng)。
此時,在兩人的視野之外,暗流涌動。
黑暗中傳來一絲光明,那是出口。眼看著李竽和梓海莘即將逃離這個鬼地方,看來一切終于要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嗎?
“小心!”李竽大喊一聲。梓海莘嚇了一跳,隨后他感覺到背后李竽推了他一把,他就這樣帶著昏迷的辰炎摔回到地表。
與此同時,李竽的胸口處出現(xiàn)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窟窿里黑洞洞的,并沒有想象中的血如泉涌,而是有汩汩的清水流出。那清水看似柔弱,卻比鋼鐵還要堅硬,直溜溜地洞穿了李竽的胸膛。清水在地下室的階梯上積成一灘,那灘水如明鏡般,映照出了一張女人的臉——趙時漣的臉!
李竽其實早就料到了趙時漣的“復(fù)生”,但沒想到會這么快,況且他完全無法預(yù)知敵人的進(jìn)攻。
“李竽!”梓海莘大驚,站起來想要回到地下層,但他也不知道怎么營救李竽。決意已經(jīng)使用過了,須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再次使用。
李竽強撐著笑容,僵直在原地,咬牙切齒。
接著,他的右手比了一個大拇指。他的雙腿已不能支撐他站立,他跪了下來。
他隨著樓梯不斷的、一級一級的往下跌去,漸漸離開了象征著生路的門口。黑暗吞噬了他的身影,一直吞沒、吞沒,直到那只右手也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幾秒間,李竽之所以跌回了地下層,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沒有力氣再維持站穩(wěn)了,另一方面是為梓海莘爭取時間。但從臺階上摔下來的傷痛,可不是打打石膏就能解決的了。
畢竟李竽計算的是梓海莘的速度,而不是自己的速度啊。
梓海莘鼻子一酸,紅色的眼影久久不能平復(fù)。他一邊回首意味深長地看著李竽,一邊抱起辰炎飛奔而去。
趙時漣可不想放過他,清澈“溫柔”的水流匯聚成一股,迅速地想要流出地下室。
“后羿。”李竽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在?!彼挠⒒暧镁窠涣骰貞?yīng)。這似乎是后羿有史以來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還是聽不到聲音就是了。
“你應(yīng)該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吧?”
“摧……摧毀‘后廚’。”
“很好,完成你的使命吧?!?p> “可是……”
“沒有可是!”
“……”后羿的感應(yīng)消失了,很好,他去做了。
代表著“驕陽隕落”的箭矢射了出去,總該射下點什么吧,比如太陽之類的。
當(dāng)然,他沒有射日的那個本事,但摧毀小小的地下室,也是可以的。
他的呼吸越來越沉重了,從未有如此清晰的感覺,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意識逐漸模糊,他的腦中回憶起來。平日往事似浮光掠影,一點一滴如過眼云煙。
他在水中救下了夏侯老師,才有幸進(jìn)入云城一中……
他在廁所中給了喬朋一拳,不打不成交,他就這樣認(rèn)識了喬朋……
他一直以為閻連科只是閻本立的乖兒子,沒想到閻連科險些為了他而和父親決裂……
徐風(fēng)雅、楊語純、福警官……
還有剛剛認(rèn)識的梓海莘……
他曾經(jīng),是那么的孤獨,誤以為全世界都是陌生人。
海子曾在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里寫道: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后來他知道,陌生人,也可以是朋友的一種啊。
孤獨是痛苦的,人們總是過于在意別人的目光,害怕被人孤立。但只要習(xí)慣孤獨,就能變得無比強大!
更何況,他,絕不孤單!
可惜,再也不能吃那婆娘,不,再也不能吃母親的炸雞了啊……
“現(xiàn)在,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了!”
想畢,李竽很費勁地翻過身,每動一下都渾身劇痛,完全是大量的腎上腺素支撐著他還有一口活氣。
他終于完成翻身,趴在地上,用舌頭舔舐著。嗯,味道不賴。開始……喝水!
“啊啊啊啊?。。。。?!”
變成水的趙時漣立即感受到威脅,瘋狂地攻擊李竽。
李竽的眼角、耳孔和鼻孔處仿佛流出原本屬于趙時漣的清水,只有嘴巴還在像機械一樣一張一合的翕動著,這意味著李竽的腦袋里已經(jīng)被貫穿得稀巴爛。很快,清水里飄動這殷紅的血絲。
“呃呃啊啊……”趙時漣痛苦地叫喊著,因為李竽的不斷吞咽,她的水體已是不再純凈,已經(jīng)不能變回人形了。
李竽體內(nèi)的血液被全部替換成了清水,強烈的排異反應(yīng)折磨得雙方都死去活來。李竽雖然喝了不少“水”,但仍然覺得很渴。
“就算……就算……”混濁透紅的清水還在流淌?!熬退銢]法變成人……我也……我也要出去……至少……至少把辰炎奪回來……”
連這種同病相憐都不能持續(xù)下去嗎?
痛苦啊,你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帶來奇跡?
愚蠢的信徒啊,神跡不會恩賜與你。因為,你的對手正承受著遠(yuǎn)遠(yuǎn)在你之上的痛苦?。?p> ——————————————
“嘩啦啦——”大雨滂沱。
“轟隆隆”雷霆萬鈞,響徹天際。
“嘶——啊——疼死了……”喬朋被這一道雷鳴給驚醒了,他的意識有些模糊,只感覺渾身都痛。
他吃力地支撐起眼皮,先看了看自身,衣服褲子都濕透了。觀察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一片狼藉。
“這徐坤,可真能整!”喬朋一邊感慨,一邊動用英魂能力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石塊搬開。
蒼天之拳的身影逐漸清晰,他也累得不輕。先是休息了一陣,才開始干活。
“要不,我用天罰之拳,把這玩意兒給炸了?”蒼天之拳想偷懶,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想殺了我么?”喬朋面有慍色。
蒼天之拳不做聲了,老老實實地搬東西。
“馬書的結(jié)界……”喬朋發(fā)覺少了些什么?!跋Я??”
“嗯?!鄙n天之拳把他扶起來。“恐怕馬書已經(jīng)……”
“唉……”喬朋使勁地擰了擰衣服上的水?!斑@雨真煩啊。”
這場雨簡直就像他父親葬禮的那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