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介紹你的另一面了!你的另一面,不僅善于言辭……”雷聲大作,電光一閃,照亮了閻連科的臉龐。閻連科的臉上流下了清涼的液體,不只是雨是淚?!啊覒T于欺騙。”
“住口!不孝子!”閻本立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我已經回不去了!”
說完,閻本立手中的雨傘化作銀白色的純質金屬,傘頭尖刺如利刃。他一躍而起,直取閻連科。
與此同時,因為閻本立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閻連科身上,徐風雅得救了,喉嚨處的不適感漸漸消失。她支愣起身子,想去幫閻連科,卻還是使不上勁。
閻本立的速度奇快,雨傘又是長兵,閻連科根本來不及躲閃。眼看著傘尖即將刺中閻連科的眼球時,閻連科的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緊盯著懸在半空中的雨傘,傘刃在閻連科的眼面前停下了。
此時,一位身穿藍色背心的壯實男子一把握住了金屬雨傘,手掌被鋒利的傘體刮得鮮血淋漓,是喬朋!
閻本立一驚,想抽傘回身,但喬朋緊緊握著,閻本立完全拔不動。喬朋大喝一聲,連拍數(shù)掌,“咣咣當當”幾聲,愣是把硬如鋼鐵的雨傘給拍得變形,拍成了一根彎彎曲曲的“鐵樹枝”。
閻本立果斷松手,使雨傘脫離金屬化,任由喬朋摧毀雨傘。他往后一跳,和喬朋拉開距離。
“呼——”喬朋感到手指隱隱作痛,雨水沖刷著血水。忽然一陣清新的感覺使他如沐春風,明明是在混濁的大雨之中,卻像甘霖一樣滋潤。他回頭一看,果然是神農氏在使用“醫(yī)者連心”治療著他。
閻連科凝視著喬朋,輕聲說:“馬書他……犧牲了?!?p> 喬朋嘆了口氣,一時有些難以啟齒,最后還是直截了當?shù)卣f:“李竽死了。”
“什么?!”閻連科大吃一驚,怪不得剛才心頭一陣難受。他悵然若失,但很快控制住了情緒?,F(xiàn)在正在戰(zhàn)斗,可不是傷心的時候??!
———————————————
河流奔騰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平日里緩緩流淌的云城河如一位款款走來、靜謐的美女,現(xiàn)今卻似狂暴饑餓的野獸,要把整個云城大橋吞掉。
老趙披著雨衣在河邊走了一圈,徒步從上游走到下游。他一點也不累,甚至樂在其中。
“要是放在平時,我就應該在和老章下棋了?!彼南?。
老趙巡視著,仔細檢查搶修工事的柵欄有無脫落或松動。
檢查到有什么地方損壞,他就親自拿著修補用的榔頭錘和螺絲刀,埋頭修理。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么做,畢竟他也還是云城派出所的副警長,算是除了福警官外少數(shù)的話事人吧。他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都丟給部下,然后自己一個人在旁邊喝茶監(jiān)督就行。
但他跑了大老遠路,甩開其他警員,就是為了能自己動手“搞工程”。
雖然他貴為副警長,而且遠比福警官德高望重。但他骨子里還是一個手藝人,他年輕的時候干過工匠活兒,一直看不慣那些機械化作業(yè),遇到什么小修小補都事必躬親。他當上警察后,一路干到了副警長的位置。但他手頭上的各種工活兒卻不曾停下,而且技藝日益精進。
修理完這一切的他站了起來,抹掉了頭上的雨水和汗水,長嘆一氣。
他能在咆哮的河邊閑庭信步,完全是因為福警官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根本不用他動手指揮。換句話說,他其實沒必要來,只是云城政府勒令他一定要前往現(xiàn)場。
政府一直對福警官的勢力既忌憚有討厭,他們那群坐享其成的政客們當然不認識英魂或是魂師之類的東西。他們以為派出個“趙警官”來監(jiān)視一下大全獨攬的福警官,就能制衡了福警官。當然,老趙本人都沒有追名逐利的意思。
老趙抬頭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時不時有雷光在云間閃過。他邁開步伐,繼續(xù)漫無目的的散步。
實際上他早就想退休了,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個夏末秋初的日子,那天他正在執(zhí)行“潛伏”行動,潛伏在四季市場。
福警官表示據(jù)可靠消息,有守門人的余黨在云城最大的市場集結。
老趙自告奮勇,二話不說接下來了這個任務。他對守門人深恨欲絕,一聽到有世界之扉的消息就氣得牙癢癢。
沒錯,他當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世界之扉——他的女兒被這個邪教組織拐走了。
所以他不放過任何能干掉守門人的機會,毛遂自薦來到了四季市場。
他能勝任這個任務還有另外一個因素:章大爺和他的關系要好,是老棋友了,可以作為耳目。
但他守門人沒等到,卻等來了另一個人……李竽。
或者說影響他的不是李竽,而是李竽表演的那個魔術,他當時在場。
說是魔術,簡直騙鬼!連他這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都知道這是用什么別的方法點燃了煙,他深疑不信,但卻又一時找不到解釋這一切的方法,只好作罷。
他不是魂師,自然也看不到英魂。但當他間接接觸到了英魂時,對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小小的云城有一個他不知道的小世界。而他,或將是踏入小世界的人。
當福警官命令他不再處理這個案件時,他愈發(fā)覺得不對勁了。沒過幾天,裴志偉被“熱心市民李先生”捉拿歸案。多年的警察經驗告訴他,這一切都沒那么簡單。
他開始背著福警官四處調查,甚至查到了好些福警官不知道的情報。就比如他知道梓海莘這個到處狩獵守門人的行者,為什么梓海莘殺了那么多守門人卻連福警官都不曉得?因為都被老趙“藏”了一手。
老趙以梓海莘為起點,不斷探尋著英魂的世界。
福警官想把他支走,但根本瞞不住他。他望向云城大飯店的廢墟,挺步向前。
看來老趙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知者有罪”。
——————————————
閻本立連退幾步,邊退邊醞釀一會兒。他的右手手臂完全金屬化了,變得像橡皮泥一樣可塑性極高。迅速地變化成了一根金屬利刺,權且當做一把武器來使用。
喬朋回憶起李竽的音容笑貌,進而聯(lián)想到自己去年被殺害的父親。他從沒想過要復仇,他只想著好好珍惜生命,珍惜父親拼死保住的、自己的性命,然后去做該做的事。
他和閻本立在雨中對峙良久,難得的一股怒火涌上心頭,不是因為殺父之仇,而是在為閻連科打抱不平。
他喊道:“閻本立!站在我身后的,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連你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嗎?”
“哈!”閻本立怪笑了一聲,扭曲的身影在雨中搖曳?!八??他不過是我用來得到神魂水晶的工具而已?!?p> 閻本立說完,專門看了一眼閻連科。然而閻連科不動聲色,閻本立暗想:恨我吧,兒子不要再猶豫了……
“你這家伙……”喬朋再也忍不了了。他以仿佛要將地面跺碎一般的氣勢踏出腳步,一個反彈跳,開始高速突擊。雨滴飛濺,“醫(yī)者連心”的治療之線緊連。
緊握的拳頭上冒出如同由熊熊燃燒的憤怒所化成的藍色火焰。拳頭筆直出擊,襲向閻本立的脖子,散落的火花在空中劃出一道炫目的軌跡。
閻本立果斷出臂,金屬硬化后的鐵臂能抵擋五百公斤的壓力,一下子便接住了喬朋的拳頭。
天罰之拳,暗勁爆發(fā)!
這充斥著堅定信念的一拳打在閻本立的鐵臂上,大量藍色火花呈放射狀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