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實在燥熱,林艾在晏都大街轉(zhuǎn)悠許久,終于還是朝城主府去了,一想到那天夜里見了楚怡萱,將她狠狠嚇了一次,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楚怡萱生性倒是不壞,那日還是我將她嚇得厲害了,我還是去找找她說清楚些,省得她再找韓煊桐麻煩?!?p> 說罷他便閑轉(zhuǎn)著去了楚家。
許是天氣太熱的緣故,楚家門外的家奴都沒有精神蔫巴巴地靠著墻站著。
林艾趁著他們打盹的空子,竟悄無聲息地跑了進(jìn)去。
大中午,林艾在院中踱步良久,都未曾見到一個影子。
“怎么回事,就這還是城主府呢,連個鬼影都沒有。”
話剛落音,他便察覺肩膀多了什么東西,他轉(zhuǎn)頭一瞬,竟是楚勐,銀栝站在楚勐一側(cè),那把利劍已然對準(zhǔn)他的咽喉。
“是你。”楚勐回想到那日楚怡萱失蹤之時,隨時蒙蒙亮的天色,但挾持了楚怡萱之人正是眼前這個男子,他記得一清二楚。
他的神色變得凝重異常,心里早已下勢要將林艾抓住。
林艾卻不怕他們,他輕描淡寫地捏下劍放在一旁,一臉淡然地笑道:“是我,那日之事純屬誤會,今日我貿(mào)然來此就是為了見一見楚小姐,道歉來的?!?p> “你毀我妹妹名聲,竟還這般大言不慚!”說罷楚勐便奪下銀栝手中的劍柄,朝林艾刺了去。
林艾身輕如燕,一個側(cè)身后退,躲了過去,他輕輕一躍,便從楚勐頭頂躍了過去,只見他朝著銀栝伸出一只手,銀栝還未反應(yīng),便被林艾定住了身子。
林艾一番麻利的動作過后,落在銀栝身后,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是城主,便是晏都的主宰,既身兼重任,為何不能沉穩(wěn)處事?楚城主,我既然敢來,便不會怕你,你莫不是忘了那日我是如何擄走令妹的?”
楚勐雖恨得牙癢癢,卻又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他,他的確太沖動了,竟被這樣身子單薄的小人物激怒了,想想實屬不該。
他瞥了林艾一眼,不情愿地撇下劍,走的離他稍微近了些。
“你到底是何人?”
“你妹妹平日囂張跋扈,惹是生非,我不過是幫你教訓(xùn)教訓(xùn)他罷了。那日劫走她是我的不對,這不,我今日是來道歉的。”
道歉?莫非是我聽錯了不成。楚勐沉下性子,倒算有耐性。
“我且聽你說道說道,為何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了?!?p> “我發(fā)現(xiàn)楚姑娘雖囂張跋扈,心眼確是極不錯的,不過是平日被慣出來的,要說你妹妹有錯,倒不如說恃寵而驕,跋扈的性子是你這哥哥沒有盡責(zé)才養(yǎng)成的?!?p> 楚勐自知無理,此前常常聽說楚怡萱性格張揚,他從不信,如今林艾卻也算證實了楚怡萱的性子的確如此。
‘也罷也罷,自從他將怡萱擄走,怡萱回來之后,性子溫嫻了許多,這樣一來,也算是好事,不過……’
楚勐低頭暗自思量:怡萱被劫走的事情已然傳遍晏都,如今恐怕說三道四給怡萱抹黑的人多不勝數(shù),不如……楚勐竟將心思打在了林艾身上:這小子知錯就改,武功也算高強,況且他劫走怡萱,又來道歉,可見人品是極不錯的,倒不如將錯就錯,將怡萱嫁給他,日后也有個人好好管她。
如意算盤打好之后,楚勐竟一臉壞笑地朝林艾走了去,他一手搭在林艾肩上,竟有些稱兄道弟的意思。
他道:“兄弟,貴姓?”
“在下林艾。”
“天氣炎熱,不如我們?nèi)鐾ふ務(wù)勅绾危俊?p> 林艾察覺出他不懷好意,卻也明知他打不過自己,便應(yīng)聲道:“走吧。”
臨去時,林艾仍不忘解了銀栝的定身術(shù)。
楚勐認(rèn)真地盯著林艾看了一圈,他看林艾長相清秀,十分端莊,且為人還算正直,便暗放下了戒備心。瞧完后,他一轉(zhuǎn)身,他端正地坐在林艾對面,直了直身子,一副長輩親人的正經(jīng)模樣。
他伸手為林艾倒了一杯茶水,本已端起茶杯,想親自斟給他,細(xì)想后又覺得不妥,再怎么說,他都算是大哥的身份,如此優(yōu)待于他,顯得作賤了身份,便又一本正經(jīng)地直起了身子。
林艾倒未曾覺察有異,便很隨意地喝起了茶。
“那個……林艾,是吧?!?p> “是林艾?!?p> “你可是晏都人士?家在哪里?年紀(jì)幾何,家中長輩可曾為你許配過哪家姑娘?”
問這些作甚?
林艾心中嘀咕,卻仍認(rèn)真回他道:“我剛來晏都不久,年紀(jì)不大不小,未曾有過婚配,怎么?”
“那你覺得怡萱如何?”
林艾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道:“你妹妹還不錯。”
“那我將她許配給你如何?”
“噗……”林艾剛飲下一口茶水,被楚勐一句話逗的直接噴了出來,他趕忙擦了擦口水,驚訝地看著楚勐,道:“你這是認(rèn)真的?”
林艾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令楚勐驚愕不已,他這般模樣本不該是平常男子所有的。楚怡萱再怎么說也是晏都城主的親妹妹,若是有幸娶了她,便等于白白得了名和利,林艾的表現(xiàn)卻太過異于常人。
“容我想想?!绷职瑥奈从龅竭^如此尷尬之事,竟慌不擇路直接逃走了。
出了晏都,林艾竟目瞪口呆,腦袋一片混亂:真是奇了怪了,怎會想到讓欺負(fù)了他妹妹的人來娶了她,更何況我乃是女兒身,怎能……怎能再娶女子,真是,唉,亂!
林艾一路摸不著頭腦,走著走著竟不知覺到了韓煊桐的住所。
“誒,正好,進(jìn)去找他說說?!?p> 林艾無處吐露心聲,正巧到了竹林,便直接進(jìn)去了。
韓煊桐整日看著都十分閑散,正是下午,天氣慢慢涼快起來,他與韓煊桐坐在院中,雙眼愣直。
“林艾,你這是怎么了?”
“唉……怎么說。”
林艾提起茶壺,以酒當(dāng)茶,竟咕嚕咕嚕灌起了茶水。
喝飽后,他才慢悠悠地說道:“楚怡萱你是認(rèn)得的。”
“自然是。”說話間,韓煊桐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楚怡萱的兄長要將她許配于我。”
韓煊桐驀地愣住,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變得木訥起來。
“她當(dāng)初與你有過婚約?!?p> “可是……可是已經(jīng)退婚了。林艾,你如何想的?”韓煊桐小心地打量著林艾的心思。
林艾亦小心翼翼瞅著韓煊桐的臉色,從最開始聽到楚怡萱名字時的開心到現(xiàn)在聽到楚怡萱要許配給林艾的失落,林艾都看在眼中,也猜出了韓煊桐的心思。
他故意打趣道:“雖說這楚怡萱有些專橫跋扈,但也算良善之人,若是娶了她做媳婦,想想也是極好的?!痹捳Z間,他多次瞅了瞅韓煊桐的神色變化,又道:“而且她的哥哥可是晏都城主,若是娶了她,前途一片光明啊?!?p> 韓煊桐聽得臉色陰沉,竟忍不住狠狠拍了一把石桌,怒道:“你若是喜歡人家也倒罷,若是不喜歡人家,只是顧著他們家的名望,還是莫要耽誤了人家的終身大事。”
“噗嗤……”林艾竟沒忍住笑出了聲,他一臉八卦地看著韓煊桐,道:“你喜歡楚怡萱是吧?”
“關(guān)……關(guān)你何事!”
“韓兄莫要生氣,剛才我不過是開了個玩笑罷了,兄弟妻不可欺,況且你曾與楚小姐有過婚約,便是最后毀了,我也不該奪人所愛。”
聽了這話,韓煊桐才放下了心,他瞥了一眼林艾,小心地問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自然,我對那楚怡萱沒有半點興趣。”
“那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林艾搖頭晃腦地想了想,搖頭道:“心上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