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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歡

正文五十八——兔子

霽月歡 霂十五的小小 2874 2024-09-28 23:47:40

  百無聊賴。

  阿月已經(jīng)將曬好的杏干裝好,扎緊了口袋,規(guī)規(guī)整整地擺在架子上。又想了想,今夜應(yīng)當(dāng)無眠,便又抓出一大把,權(quán)當(dāng)給自己的零嘴。

  住下近半年了,雖然師傅不時會帶回一些,周圍城鎮(zhèn)中好吃的果脯點心,但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在湖中撈魚,在安排魚的吃法上即或是有了些造詣,但吃的阿月實在有些怕了。

  弦月如鉤,零零碎碎掛著幾顆星辰,浮云淺淡,午夜的風(fēng)冷的緊,混雜著有幾絲不知從多遠的地方,飄散過來的血腥氣。

  按師傅所說,戰(zhàn)事越是慘烈,鮮血流入沙漠,而后再起的惡靈,會較之之前的更難對付,但至多三個滿月的時間,也能夠斬去大半。師傅在此這多年,想來也是斗的越來越艱辛,不知道今夜之后,師傅又將忙碌多久?

  惡靈斬去,并非凈化。

  師傅說,若是惡靈本為純凈,為一時執(zhí)念起而退去本心的,凈化之后能夠收在錦囊之中,化執(zhí)為壤,算得了一個善終。但若惡靈來自于瘴氣所化,那凈化之后幾乎無所剩下,零星之氣雖也能被錦囊吸收,但是本體依然強,只能斬殺殆盡。

  今夜,師傅本不用去的早,但因師傅覺得,既然凡世惡靈邪祟自己已經(jīng)除去那么多,為何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又發(fā)生戰(zhàn)禍?

  師傅說,她要去查查原因。說此話時,師傅的面容有往日不見的沉重。

  沒能在后半夜等到師傅回來,再過了陰沉的一天,師傅仍然未歸。

  阿月兩夜沒有怎么闔眼,幾次透過窗,看到黑漆漆的半落璧對岸,亦是一盞燭火,一直從暗夜燃到了天明,又隨黃昏亮燈。

  天上有月,地上有燈,阿月覺得這微薄的暖意,亦是難得。

  第三日清晨,那盞燈熄滅不久,晨光還未鋪滿整片湖面時,敲門聲,輕輕響起,不似師傅一貫作風(fēng)。阿月以為師傅帶了傷回來,便急急起身,打開了門。

  寂卬站在門口,背對著晨光,手中提著一只褐色小兔。

  “你這么早來作甚么?”阿月雖在問,眼睛卻盯著那蜷在籠子里,瑟瑟發(fā)抖的兔子。

  寂卬看著阿月的樣子,笑道:“你每日在此,我見你甚為寂寞,這不,從一條沙蟒口中,奪下這只快被嚇?biāo)赖耐米?,送給你,解解寂寞?”

  兔子似驚魂未定,仍然抖動著耳朵,阿月見它雙眼緊閉,有些不忍心,道:“哪里有沙蟒?”

  寂卬愣了一下,對阿月這個問題有些意外,道:“前方沙丘背后就有,怎么?要看看?”

  若是距離這處不遠,即便自己養(yǎng)著,怕也難逃蛇口,阿月想到這里,又看著呼吸漸漸慢了下來的兔子,道:“可我看這兔子像是活不長了。”

  寂卬聽此,將籠子放下,蹲下來用手摸了摸兔子的耳朵,這般舉動,手法輕柔,但果然,兔子很快沒了呼吸。寂卬有些失望,對阿月輕聲道:“本想送你,看來兔子不好。下次尋個其他的罷!”

  說完,阿月又想起,師傅已經(jīng)比往日離開的時辰更長了,這茫茫沙漠,可比自己想象中兇險,自己自顧不暇總是要依賴師傅,更別說再養(yǎng)個什么,何況,養(yǎng)個什么自己的話,還要操心它的飲食。

  還是算了罷!

  于是阿月伸手提了籠子,道:“先去埋了罷!離那方沙丘遠一些,才從沙蟒口中逃脫,莫要死后又回到沙蟒肚子里,倒白害怕了這幾個時辰?!?p>  說完起身,不想寂卬將手覆在阿月提籠子的手上,手掌覆蓋在手背,傳來一陣溫?zé)?。阿月望著寂卬,疑惑道:“這是作甚?”

  “籠子有些重,我和你一起?!?p>  寂卬不理會阿月的疑惑和不自在,自顧自說道,說完又自顧自拉著,往方才所說沙丘的反方向而去。

  原本提的動的籠子,現(xiàn)下似乎變得重了不少。而手中握著籠子的提手,里頭的兔子身形孱弱,手又被寂卬不知所謂地拉著,讓阿月扔也扔不掉,甩也甩不開,只能亦步亦趨跟在身后。

  在寫著半落璧的那方怪石旁,寂卬緩緩地將兔子抱出來,讓阿月摸了摸它的頭,眼中有一些不像是這人會有的情緒,幾個目光之后,便徒手挖了坑,將兔子穩(wěn)穩(wěn)放了進去,一層一層蓋上了沙土。

  寂卬邊埋邊道:“你在擔(dān)心你師傅罷?”

  阿月沒有答話。

  “我覺得你師傅說的很對。她了不起?!奔艆n的話沒有來由。

  阿月看寂卬這高深莫測的樣子,心中混沌了又混沌,寂卬半蹲著,認(rèn)真往兔子身上,小捧、小捧地蓋著沙土,喃喃道:“月,你說,萬物有靈,這兔子在沙漠中長這么大了,是否也受了你師傅的福澤,開了靈智?但,開了靈智也無用了,它太脆弱了?!?p>  寂卬繼續(xù)莫名其妙,但總是提到師傅,阿月忍不住問道:“你認(rèn)得師傅?”

  “不認(rèn)得?!?p>  “那你怎知道我?guī)煾嫡f的對,還知道她很了不起?”

  寂卬抬起頭,目光深邃,一雙瞳孔中,映襯著阿月那雙澄澈的眼睛,他定定地望著阿月,看著幾粒塵土,在晨曦冰冷的陽光中,飛上了阿月白凈的臉龐,未作停留,又滾落下來,道:“我聽見了你們的談話,令師所言大義,讓在下傾佩不已。前夜遠方廝殺聲也讓我好奇,便跟著你師傅去了?!?p>  阿月有些疑惑的眼神,變得更加困惑和不解,聽寂卬這樣說話,她總覺得不對頭,一下子起身,怒道:“你真的好生無禮,怎么能偷聽我和師傅的談話呢?”

  “聽都聽了,能怎么辦呢?”

  晨風(fēng)吹來,阿月背光而走,大踏步地往屋子走去,“臭無賴??丛诰攘宋业拿孀由?,同他多說幾句,便這樣蹬鼻子上臉,還是自己太心軟的緣故。”阿月邊走邊想,嘴巴一直嘟囔著“臭無賴”三個字。

  寂卬在后邊不緊不慢地跟著,他聽得到阿月口中對他的罵聲,阿月嘟囔一句,他的笑容就深一分。

  嘟囔了一陣,阿月慢了腳步,將這些時日一些事情串了串,覺得許多地方透出的那股子不對勁,似乎有些眉目了。

  這些不對勁包括,師傅救了她與她師徒相稱,但是卻不曾像師傅教授徒弟一般,教她什么武藝。這樁事,細(xì)究一番也就還好,師傅說她是神女,那她這樣不明身份的,去學(xué)神女的術(shù)法、武藝許是不甚妥當(dāng)。

  但是,這個寂卬,哪里都怪,住的也怪,說話也怪,同她好似熟悉,又好似陌生。

  他住在這片沙漠中,師傅既然作為神女,竟然也不清楚其來歷身份,莫不是他也并不是這個凡世的人?

  那他是誰?

  難道是要通過自己,打師傅的什么主意?或者,師傅做的事情違逆了什么,他又沒有能耐直接對上師傅,所以想從自己這里下手?

  這樣一想,似乎通了一些。但是,想到這一層后,阿月的頭卻驀然劇痛一瞬,那一霎時,似乎有些模糊的影子閃過,阿月想抓一抓,卻又什么都不見了。

  阿月站定,半落璧的風(fēng)吹到自己的面龐,來的輕柔卻猛擊心門,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沖擊著自己的脈息……

  這時,寂卬的聲音又傳來。

  聽他笑著喊道:“怪我,我下次不聽了。月兒,你等等我。你不是擔(dān)心你師傅嗎?難道不想知道你師傅的情況?”

  “你說?!卑⒃孪氲竭@人不怎么熟悉,但是這個稱呼聽起來異常親昵,方才的不對勁被他的一句話散開,心中更加煩悶,又接著道:“你先說我?guī)煾翟趺戳??然后記著,不能無禮地偷聽我們說話,不能無禮地拉著我的手,不能無禮地這樣喊我?!?p>  話音剛落,遠處沙丘突然出現(xiàn)一人一馬,晨光打在那人臉上,隱隱看著正是幾夜未歸的師傅。后方的馬兒走的有些艱辛,腳步遲緩而沉重,跟在師傅身后,師傅白衣斗笠,面紗掛在斗笠兩側(cè)。

  “師傅?!卑⒃鲁欠竭厯]手邊喊道,見著師傅的腳步停了一下,應(yīng)是聽到她的呼喊。

  寂卬走近到阿月身側(cè),同她一起看著遠處歸來的師傅,道:“昨夜戰(zhàn)況尤為慘烈,雖不過兩晚,但是經(jīng)此一役,蘇衛(wèi)國的大將軍和親信部下,已經(jīng)沒幾個活下來了。陰謀詭計,莨國與西圖倒是玩的不錯,你師傅隱去身形觀了那么久,想必心中凄然,憑借她一己之力,怎么斗得了天命人心?”

  聽此一說,阿月腦中莫名熟悉感又出現(xiàn),她想著,那匹馬上必然是一名重傷男子,師傅此番是帶他回來救他。

霂十五的小小

嗯,關(guān)于這位師傅,形象有些模糊。她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樣的,極美,美的高潔、溫婉、持重、端莊、蕙質(zhì)蘭心……當(dāng)關(guān)于她的設(shè)定和文案出來之后,她就是完美的代名詞。她是因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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