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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靈紋章

第三章 新生

生靈紋章 蛇腹 1907 2020-04-27 09:21:35

  貝肯一邊撓著被蚊子騷擾的手臂,一邊百無聊賴的用刀砍著藤蔓與枝丫,慢吞吞的朝前走著。心里嘟囔:“本來以為很快就能完事,結(jié)果半路殺出了個和鬼一樣的小子,本來還想著到城里找個女人呢?!?p>  想到這里,貝肯按耐不住心癢癢,便朝拉曼的方向大喊:“老大,可以了吧,咱們回去吧,兄弟們應(yīng)該也回到窩里了。”

  原來在李煒消失后,拉曼就發(fā)信號讓留守原地的人先撤了。

  “繼續(xù)找。”拉曼冷酷的聲音透過重重枝葉,清晰的傳進(jìn)貝肯的耳中。

  “是?!必惪鲜钠擦似沧欤袣鉄o力地回應(yīng)著,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想不明白,區(qū)區(qū)一個小孩,還受了這么重的傷,諒他再怎么跑,也不可能活著走到城里,老大在怕什么?

  但其實,拉曼并不是怕,甚至他還有一種興奮感,因為拉曼懷疑,那個孩子是一個異能者。

  而且還是類似于瞬間移動的強(qiáng)力能力,假如能將他發(fā)展、馴化成盜賊團(tuán)的人,那簡直……

  想到這里,拉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暗暗下了決心:“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到他!”

  當(dāng)然,貝肯想不到這么多,他現(xiàn)在仍是覺得這一切毫無意義,只想著趕緊找到那孩子,通知拉曼,結(jié)束這見鬼的一天。

  突然‘啪’的一聲,貝肯感覺自己踩到了什么,他低下頭,接著月光仔細(xì)一看,赫然是一支箭矢,而且在箭尖,還有一滴滴仍未凝結(jié)的血液,一直延續(xù)到黑暗之中!

  貝肯一陣狂喜,如釋重負(fù)地呼出一口氣,躡手躡腳地沿著血跡緩步走去,血液一直延續(xù)到樹下便消失不見。

  借著月光,貝肯依稀地看到一個黑影,靜靜的躺在樹下。

  貝肯喜上眉梢,他甚至激動的忘記通知拉曼,就這樣輕輕的走了過去。

  當(dāng)烏云漸漸遮住月亮,唯一的光亮消失的瞬間,貝肯如同獵豹般,一躍而起!

  “捉迷藏結(jié)束了,小子!”貝肯惡狠狠的說道,一把抓住了那個人形黑影!

  然而,被貝肯抓住的,只是一件破爛的衣服,而在衣服的下面,是兩塊拼湊起來的石頭。

  貝肯一只手抓著衣服,一只手提著砍刀,愣在原地。

  就是這呆愣的一秒,決定了他的死期。

  上身赤裸的李煒睜著赤紅的雙眼,宛如地獄的惡鬼,從樹上猛的跳下來,雙手高舉著柴刀,劈向了還沒回過神來的貝肯!

  柴刀重重的砍進(jìn)了貝肯的肩膀處,鮮血霎時噴涌而出,說來也怪,明明這柴刀已經(jīng)銹跡斑斑,可還是鋒利無比!

  劇痛傳來,貝肯條件反射般的想轉(zhuǎn)身阻擋李煒,可下一秒?yún)s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動彈,甚至連叫喊都做不到!

  李煒騎在貝肯的背上,笨拙的將柴刀抽了出來,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然后朝著貝肯的后心狠狠的捅了進(jìn)去,拔出,再捅進(jìn)去……瘋狂的重復(fù)這一舉動。

  血液濺在了李煒的臉上、身上和手上,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在他眼中,只有貝肯的性命!

  終于,貝肯的身體猶如癟了的泥人般,緩緩倒下。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徹底失去了生命跡象。

  李煒撐著貝肯的尸體,顫抖地站起來,他的雙手滿是鮮血,讓他感覺滑溜溜的,柴刀都有點抓不穩(wěn)了。

  他想擦拭一下臉上的濺射在臉上的血,剛低頭,便看到貝肯爛掉的背部與因為過于驚恐爆凸的眼球。

  李煒終于忍不住,俯下身體開始干嘔“嘔,咳咳……”

  其實也并沒有吐出多少東西,因為在強(qiáng)盜入侵前,他們還沒有開始晚飯。

  “父親還在向我炫耀他今天打來的獵物,母親還在笑著紡織過冬的衣服……”

  然后呢?

  “一切都被毀了?!?p>  你打算怎么做?

  李煒彎著腰,眼眸再次染上了一片血紅

  這一刻,他仿佛能感受得到,村民們那重重疊疊的,虛幻的,哀嚎著的不甘的魂靈,在共同地述說這一個小小的愿望:

  “送他們下地獄!”

  密林的另一邊,拉曼突然打了個冷顫,這種感覺,非常不舒服,仿佛被什么莫名的東西盯上了一樣。

  拉曼沒有輕視這一異樣,他的直覺異常準(zhǔn)確,這是他的異能,被削弱了無數(shù)倍的“預(yù)言”!

  正因為這個能力,他才能在強(qiáng)盜團(tuán)中生存下去,在治安官的圍剿中多次死里逃生。

  拉曼立刻側(cè)耳傾聽,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周圍靜的可怕。

  夜越來越深,林中仿佛只有他一個活物,更關(guān)鍵的是,貝肯太安靜了,安靜的甚至顯得無比異常。

  ‘做最壞的打算’這是拉曼的理念,他現(xiàn)在要假設(shè),貝肯已經(jīng)被干掉了,那么誰會盯上他們呢?

  毫無疑問,那個被追殺的孩子!

  這個結(jié)論讓拉曼有點覺得可笑,但異能者,誰說的準(zhǔn)呢?

  而且依照自己剛才那不安的感覺,可以肯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暴露了,大概是剛才貝肯呼喚自己時才讓他聽聲辯位的,也就是說,那孩子只知道自己方位,不知道準(zhǔn)確位置。

  念及此處,拉曼悄悄的蹲在了唯一沒被月光照及的黑暗處,他發(fā)揮了自己百分之百的謹(jǐn)慎,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就在拉曼剛剛躲起來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就隨風(fēng)飄了過來,拉曼心中一陣凌然,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但事實就擺在眼前時,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貝肯死了,被一個孩子悄無聲息的干掉了。

  獵人與獵物的身份,在此刻,已經(jīng)互換。

  拉曼沒有待在原地,他循著血腥味,慢慢地朝前走去。

  他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刀,將呼吸聲壓到了最小,尋找著血腥味的源頭。

  密林的可見度很低,他必須時刻注意周圍的情況。

  拉曼最后停在了一個草叢面前,艱難地吞咽著口水,確定了這里就是血腥味的源頭!

  拉曼確定了自己的異能沒有波動,發(fā)出警報后,才小心翼翼的撥開擋住視線的草。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手臂,成年人的斷臂!

  看到的瞬間,拉曼臉色煞白,他明白了:這附近沒有水源,為了掩蓋身上的血腥味,那家伙為了混淆拉曼的嗅覺,把貝肯的尸體給肢解了!

  一縷月光,悄悄地搭在了拉曼肩上,同時照亮了他臉上細(xì)密的冷汗。

  突然,拉曼的異能警報大作,他猛地回頭,一把柴刀近在眼前!

  “該死!”拉曼及時地將身體后仰,雖然這讓他摔在了地上,不過也成功地躲過了這一致命的襲擊,僅僅只是讓刀在臉上刮了一條血痕。

  但李煒絲毫不給他有喘息的機(jī)會,他縱身一躍騎在了拉曼身上,高舉柴刀,握著刀柄,刀尖朝著拉曼的面門,拉曼即將失去性命。

  這時,李煒卻一改先前迅疾如風(fēng)的動作,而是居高臨下地俯視拉曼,握著刀柄,緩慢地將柴刀壓向拉曼臉部。

  他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死寂的密林中:“你也來體驗一下吧,眼睜睜地看著死亡降臨的感覺?!?p>  拉曼想要再次抵抗,卻發(fā)現(xiàn),他的雙臂動彈不得。

  無邊的殺意籠罩著他,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絕望充斥了他的全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不斷放大的一點寒芒,那雙毫無感情的紅瞳。

  拉曼無法行動,無法求饒,無法抵抗,他終于理解了,那些被他所屠殺的人的感受。

  曾經(jīng)所做,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如同魔法水幕一般,在他眼前重復(fù)放映。

  從一個落魄的貴族次子,到如今燒殺搶掠的盜匪,他到底做了多少惡行?

  李煒的異能似乎不能完全封死他的行動,因為一股清亮的液體從他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悄然滑落。

  流淚的原因很簡單,一半悔恨,一半喜悅。

  對過去的自己感到悔恨,對即將洗刷罪行的自己感到喜悅。

  “死吧?!?p>  鮮紅、粘稠的液體在地上自由地流淌,滲入濕潤的泥土中,鋪成一幅扭曲、妖異的畫作。

  風(fēng)吹葉動,圍觀著這一場鬧劇的“觀眾們”,紛紛伸展自己那或慘白,或烏黑的雙手,拼命的搖晃,對那位站在血泊上完成蛻變的少年示以最大的敬意。

  烏云離去,水般皎潔的月亮終于能自由地展露它的全貌了。那如水簾一般柔軟的銀輝飄落下來輕輕的蓋在了李煒那顫抖,稚嫩的肩膀上。

  有人在此死去。

  有人在此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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