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雖然并不情愿但我還是要說，我喜歡你。
顧星星看著眼前突然跳出來的胖子，眉毛輕挑——搶劫嗎？
一般而言，學校11：30下課，一點開始上下午的課，通常不會有人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學校里，她也就能安心地呆在這附近看書刷題畫畫，平靜地度過孤獨的午休時光。
不過，即使是搶劫，學過柔道的她也能輕松擺平。
林凡吞了吞口水，臉色漲紅，顯得他更加可笑鄙陋起來：“顧同學，我，我想對你說，我喜歡你！”
他的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直視眼前的少女，只能在心里祈禱惡魔是真的有辦法。
場面一時間陷入沉默的尷尬境地。
顧星星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他，感覺有些荒唐，出于禮貌，回答道:“抱歉，我不喜歡你。”
她的話很直接，就像她常寫數(shù)學題和物理題，總是用最簡便的方法解題，沒必要為此浪費時間。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啦，全年級第三前途無限的漂亮女孩和捧著B站打擼的網(wǎng)癮肥宅在一起根本就不配嘛！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林凡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一面沉浸于顧星星清澈的少女音里，一面在心里痛罵惡魔。
什么辣雞啊喂，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要不是對方有禮貌，加上四周空空蕩蕩，他都想挖個地洞鉆進去了好嗎？
顧星星面無表情地向他點點頭，側(cè)身經(jīng)過他身旁。
惡魔的聲音響起：“現(xiàn)在，跟我念一首詩?！?p> 林凡不屑地笑了，在心中嘲諷：有什么詩能夠填補兩人之間的差距呢？情詩？有什么情詩能夠讓他這樣的肥宅打動一個可愛的少女？
年輕男人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即使你是一粒沙，身處無垠撒哈拉?！?p> 林凡不知所以，跟著他尬念：“即使你是一粒沙，身處無垠撒哈拉?！?p> 顧星星頓住了腳步，猛地回頭，漂亮而銳利的雙眸緊緊地盯著他，不復前時的漫不經(jīng)心。
“我也能感知到你的足跡?！?p> “我也能感知到你的足跡?！?p> “即使你是一滴水，流動在無盡之海?！?p> “即使你是一滴水，流動在無盡之海?！?p> “我也能聽到你的召喚?！?p> “我也能聽到你的召喚。”
……
“我是追逐星星的人，不曾停止追逐你的腳步。”
“我是追逐星星的人，不曾停止追逐你的腳步?！?p> 林凡硬著頭皮念完最后一句話，抿著唇盯著顧星星。
顯然，這首詩是有人為她量身制作的，既然惡魔如此確定這首詩會起效，至少證明這首情詩與她有關(guān)，并且在她心中占據(jù)很重要的位置。
他有種即將被打臉的預(yù)感。
涼涼的夏風拂過臉頰，拂動著女孩順滑的發(fā)絲。她抬起手將鬢角的碎發(fā)撩到耳后，內(nèi)心遠不如表面展現(xiàn)出來的平靜。
這首詩，這世上不應(yīng)該有第二個人知道。
她說話了，清冷的聲音猶如碎玉珠響：“你從哪里找到這首詩的？”
林凡一時語塞，熬到深夜的腦筋不太轉(zhuǎn)的過來，但好歹還是回答了：“我……度娘說的！”
“網(wǎng)上嗎？”顧星星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低聲喃喃著些什么。
后半句話林凡沒有聽清，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事態(tài)的發(fā)展。
顧星星從自己的思考里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男孩。片刻后，她向前走了幾步，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少女唇角彎起，勾起一個冷淡的笑容：“要交往是嗎？好啊?！?p> 少女的呼吸近在耳畔，四周是仿佛要把人燒死的曖昧氛圍，林凡臉色漲紅，活像一個大番茄。
其實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是很近，至少相距兩步。
奈何林凡是個與女孩子交談經(jīng)驗為零的母胎solo加肥宅，他可以對著番劇視頻里的小埋愛姬狂刷lplplp舔舔舔，但是當真實的少女站在眼前時，他幾乎要原地爆炸升空。
顧星星垂眼掃了掃林凡泛紅的臉頰，皺著眉瞇了瞇眼，說道：“我有條件。第一，你要完全聽從我；第二，不許在學校里散布我們的關(guān)系?！?p> 林凡心里吐槽：這兩個人的說話方式也太像了吧？！
不過——
“喂，惡魔，有人要剝奪你的特權(quán)，現(xiàn)在我是接受還是拒絕呢？”
他現(xiàn)在倒是沒有什么維護自身權(quán)益的想法了。
畢竟比起屬于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空有一點聲音的惡魔而言，還是被一個美少女掌握來的快樂些，而且他也十分樂意看到惡魔吃癟的樣子，誰讓這家伙總是一副心有成竹的討厭模樣。
惡魔沉默了一下，平靜地回答:“一切以她優(yōu)先?！?p> 說罷，他又補了一句話：“所以，現(xiàn)在你先是屬于她，然后屬于我，最后才屬于你自己——還有，我的名字，叫陸逐星?！?p> 逐星……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林凡不可見地甩了甩腦袋，拋開這個問題。
林凡他自己多悲催的一男的，自己身體居然要先屬于別的兩個陌生人。
顧星星盯著他，察覺出他有些走神，于是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問道：“考慮好了嗎？”
“嗯，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绷址惨闳坏攸c了點頭。
顧星星笑了，覆滿冰霜的素顏仿佛被點點星光點亮，宛若春光乍泄。
“你對自己還挺狠的嘛?！?p> 她的尾音微微勾起，少女音染上了魅惑的氣息；就連那張清純的臉，也因為唇角翹起，展現(xiàn)出妖嬈的美麗來。
林凡一時看呆了。
顧星星拿出手機，在手中晃了晃：“手機號，名字，班級，住址。”
林凡連忙道：“139******，林凡，高二A9，住址陽光小區(qū)xx單元xx樓xxx室?！?p> “13……林凡……A9？……”她一邊在手機里輸入聯(lián)系人，一邊低聲喃喃。保存后，她把手機收好，說道：“從明天開始，聽我指揮。”
她沒有走，坐在草坪邊上的巨石上，拿出早就帶好的書本。見林凡愣著不走，顧星星恢復了一貫的面無表情：“你還有事嗎？”
如果他的感知沒有錯誤的話，人家大概是在下逐客令吧。是啊，畢竟在這樣一個擁有著柔和而明媚的陽光的午后，暖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光斑閃動，一個人看書，比被一個肥宅干擾著看書要愜意多了。
肥宅啊……林凡嘆了口氣，心情很快平復過來，冷靜地回答道:“沒事了，我先走了?！?p> 少女垂下頭，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影子。修長的手指輕巧地翻開書頁，她輕聲說道：“一路平安?！?p> 果然是……被嫌棄了吧？
林凡毫無留戀地轉(zhuǎn)身離開。
即使對方幾乎在顏值和智商上完全碾壓了他，但至少，他還有選擇給自己保留尊嚴的權(quán)利。
林凡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家是學區(qū)房，告白之后再回去吃飯也綽綽有余。
對于剛才的告白一事，林凡想了想，感覺實在不太對勁，一場風暴在看過無數(shù)番劇小說鬼畜的大腦里爆發(fā)了。
等風暴稍微止息，林凡才想起他好像有一個無所不知的雇主。
“喂，陸，陸逐星，你說顧星星是不是有點特殊癖好……蠟燭皮鞭……什么的……？”林凡越說越小聲，他感覺到四周的溫度突然降了下來，讓他在大夏天起了雞皮疙瘩。
陸逐星很隱忍地說：“閉嘴，我不允許你用骯臟的想法想她。我明確地告訴你，顧星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善良、可愛。對我而言，她就是一顆誤入凡塵的星星?！?p> 這腦殘粉濾鏡得有多厚?。苛址舶底酝虏?，想想顧星星高冷的臉，壓根兒不能把可愛善良兩個詞和她搭上關(guān)系。
“我不就想想嘛！”林凡感覺周圍溫度更低了，連忙賣乖發(fā)誓，“我保證，我不會再那樣想她了，我相信你，她必定是個好姑娘?！?p> 暖意漸漸侵入毛孔，他終于又回到了真實世界。
林凡松了口氣，心想：該不會陸逐星說的死亡是要把他凍死吧？還真有可能……
“凡凡，今天在學校里都還好吧？”林媽媽給兒子夾菜，輕聲問道。
林凡不愛說話，特別是在他媽媽面前，只是回答道：“嗯?！?p> 林媽媽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勸勸自家的孩子：“凡凡啊，你聽媽媽說。你那樣熬夜是不行的，前幾個月有一個富二代天天熬夜，倒下之后就再也沒起來過。媽媽看到的時候，嚇都要嚇死了。凡凡，別熬夜了好不好？
林凡嚼著飯，點著頭：“我知道了，媽。”
他到底是真的因為熬夜而死過一次的人了，對于熬夜帶來的后果，本身也是唏噓不已。
誰知林媽媽看到他和往常一樣的敷衍態(tài)度，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孩子總是這樣，看著好像是聽了，態(tài)度卻總是很敷衍，大概就是很不負責任的一種“我知道錯了但是我不會改”的流氓態(tài)度
這一整天都和往常一樣，除了向顧星星告白并在簽訂了喪權(quán)辱國的條約后被接受之外，林凡還是那個林凡，200多斤的肥宅，坐在教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沒有女生會來光臨，男生聊游戲也會下意識將他排除在外，老師已經(jīng)放棄了他，連眼神也不愿施舍，怕辣眼睛。
林凡早已習慣，他看歷史課本上最帥的男人有些不爽，下筆涂鴉，把他變裝成美美的女裝大佬。
就像一個循環(huán)，觀者無意，主角服輸，他們都不再掙扎，跳不出生活畫出的那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