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二郎一把奪過舒童手中的酒壇,一臉肉疼道:“會不會倒酒???灑了這么多,多可惜啊。”
舒童卻不以為然的笑笑:“符二哥,別緊張,有五少爺在,還怕短了你的酒?”
霍非哼了一聲,也不答話,伸手就抓油燜肘子。
霍非對符二郎是有芥蒂的,當(dāng)初就是符二郎暗中跟蹤自己,發(fā)現(xiàn)了那把刀的秘密,事后還一點情面不講,愣是將這事給捅了上去,這讓霍非心中大為不快,一路上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可霍非心里也清楚,符二郎雖說是自己的保鏢,恐怕暗中還有監(jiān)視自己的任務(wù),畢竟在霍家主事人眼中,符二郎的忠誠度是毋庸置疑的,比那個不靠譜的書童強多了,因此,霍非也不敢多得罪他。
見霍非率先動了手,小丫鬟粉彩的筷子也隨之而動,竟然后發(fā)先至,搶在霍非前面夾起了塊醬牛肉,瘦猴見狀也不甘落后,手中的筷子直奔爆羊肝,場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舒童看了不覺有點啞然,不明白霍家為什么會有如此安排,影青倒也罷了,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溫柔賢良,像個知心大姐姐。小丫鬟粉彩又是個什么鬼?一臉的稚氣,看年齡似乎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指望她來照顧霍非的日常生活,靠不靠譜啊?
低頭再看碗里的酒,發(fā)現(xiàn)酒水渾濁,看上去有點像米湯,試著喝了一口,隱隱有一股酒糟的酸味,除此之外便覺寡淡無味,且度數(shù)極低,似乎連啤酒都不如,難怪電視上那些梁山好漢喝起酒來都是抱著酒壇直接往嘴里灌,以前還覺得那是古人酒量大,現(xiàn)在看來不過如此,這種度數(shù)的酒,舒童自認(rèn)為喝十八碗肯定不會醉,絕對比景陽崗上的武松強。
一個念頭在舒童腦海中驀然閃過,傳說中穿越者必備的三大利器:火藥、高度蒸溜酒和抄書,怎么把這詞給忘了?
火藥就不必說了,自己已有了。抄書有點難,現(xiàn)在都南宋末年了,該有的唐詩宋詞全都有了,這沒法抄啊?難得裝回逼抄了半部《三字經(jīng)》,還跟原作者險些撞翻了車,唯一能抄的就是那部《射雕英雄傳》了,這還是一半靠蒙,一半靠自己瞎編。
而蒸溜白酒似乎是最容易做的一件事,以前在霍家沒條件做,現(xiàn)在出來了,似乎可以考慮此事,要知道這個時代還沒高度白酒,一旦做成肯定能賣出個好價錢,要發(fā)財了!
“喂!舒童,你在發(fā)什么呆,怎么口水都流了下來?”霍非將手中的一塊骨頭往桌面上一扔,詫異的看著舒童。
舒童從意淫中清醒過來,一看桌面頓時傻眼了,就這么一會兒功夫,自己一筷子還沒動,桌上的葷菜幾乎全沒了,到是素菜基本沒怎么動,這幫牲口怎么這么能吃?餓死鬼投胎啊!
瘦猴抹了把油光光的嘴巴,笑嘻嘻的道:“舒童,知道你喜歡吃素菜,我們都沒怎么動,全留給你了,不要太感動哦?!?p> 舒童抓起筷子,出手如閃電,搶在粉彩之前將最后一塊爆羊肝給夾了過來。
小丫鬟一筷子夾空,神情不由一滯,隨即抬起頭,用幽怨的目光看著最后一塊羊肝被塞入了舒童的口中,小臉頓時皺成了苦瓜。
下一刻,舒童臉色驟然一苦,“呸”的一聲,一口將羊肝給吐了出來,這都什么味?。坑中扔蛛矝]事先鹵一下,還缺油少鹽的,太難吃了。
小丫鬟粉彩小嘴一癟,帶著哭腔道:“壞舒童、臭舒童,搶我的羊肝,還要糟蹋掉,你一定是故意氣我的?!?p> 舒童沒理會小丫鬟的抱怨,對一旁的店小二嚷道:“我說店家,這燒的都是什么啊,是人吃的么?”
這下不僅是店小二,連同桌的幾人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舒童。
店小二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看了眼地上的羊肝,滿臉堆笑道:“我說這位客官,這可是小店大廚親自掌勺烹制的爆羊肝,是小店的招牌菜,凡是吃過的沒有不說好,不信問問這幾位客官,聽聽他們的意見如何?”
一桌子的人齊齊點頭,都認(rèn)可了店小二的話。
霍非看著舒童不解的道:“舒童,你這是怎么了?這么好吃的菜你都嫌棄,你肯定沒細(xì)品,要不,咱再叫一盤?”
“好啊,好??!”小丫鬟粉彩興奮的拍手直叫好。
舒童也有點不確定了,自己莫不是吃到一塊壞羊肝,串味了?于是點了點頭。
舒童來到這個時空快一年了,日常的飲食都是在霍家,從未上過館子,故而一直以為霍家的烹飪水平太差,沒想到第一次進(jìn)飯店,烹飪水平依舊是這么粗糙,比霍家好不到哪去。
“店家,再上一盤爆羊肝外加一份醬牛肉?!被舴呛肋~的大叫到。
“好嘞!客官稍等?!钡晷《?yīng)了一聲,到廚房下單去了。
不大一會兒,一盤爆羊肝和一碟醬牛肉就端上了桌,這回沒人先動筷,全都眼巴巴的看著舒童。
舒童夾了塊羊肝慢慢送入口中,還是那個味沒變,不過這回舒童強忍著沒吐出來,而是勉強的咽了下去。又夾起塊醬牛肉,比羊肝稍好些,但燒的一點也不入味,比清水煮的好不到哪去,乏善可陳。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霍非一臉期翼的看向舒童,其它人也好奇的看過來,連店小二也緊張兮兮的盯著舒童的臉。
舒童艱難的咽了塊牛肉,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筷子伸向旁邊的素菜,一樣的缺鹽少油寡淡無味。
“不能吧?”見舒童愁眉苦臉的樣子,霍非有點將信將疑的拿起了筷子,卻不想小丫鬟粉彩已夾起塊羊肝放入口中了。
“哇!這么好吃的羊肝你還不滿意,舒童,你是故意的吧?”粉彩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了醬牛肉。
眾人也齊齊伸筷,然后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舒童。
好吧,不能以后世那種變態(tài)的調(diào)味水準(zhǔn)來要求古人,自己以前不也是對那些五花八門的工業(yè)調(diào)味品深惡痛覺么?這些可是原生態(tài),綠色無污染的新鮮食材啊,怎么這會兒反到矯情起來了?
一想到這些上好的食材被粗劣的烹調(diào)水平所糟蹋,舒童就覺得大為可惜。
一念如此,舒童放下手中的筷子,和店小二商量道:“店家,能不能讓我到廚房看看?我想自己炒個菜,放心,不會少你一文錢的?!?p> 店小二面露遲疑之色,轉(zhuǎn)頭看向柜臺后翻看賬本的老板,見老板點了點頭,忙堆笑道:“沒問題,客官請?!闭f罷,領(lǐng)著舒童往后廚走去。
“他想干什么?沒聽說他會燒菜啊。”霍非看著舒童的背影滿臉的疑惑。
“誰知道呢,這小子八成是腦袋抽風(fēng)了吧?!笔莺锊恍嫉钠财沧?。
影青卻是掩嘴輕笑:“說不定這舒童還真能給我們一個驚喜呢。”
“拉倒吧,到時別給我們一個驚嚇就不錯了。”霍非不以為然的反駁到。
小丫鬟粉彩才沒空理會這些呢,正下筷如飛的埋頭苦干;符二郎一直沒加入眾人的討論,只是在一旁靜靜的喝著水酒。
舒童在后廚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食材普遍都不錯,只是調(diào)味品少的可憐,一時半會也做不出什么像樣的菜。
略一思索,舒童便從盆中抄起一網(wǎng)兜白蝦,吩咐旁邊的一個伙計剝蝦仁,那伙計遲疑了一會兒,見胖廚師沒反對,便將白蝦接了過去。
舒童又吩咐另一個伙計磕五六個雞蛋在碗中攪拌,看到墻上還掛著一小塊火腿肉,再想找伙計來幫忙,發(fā)現(xiàn)整個廚房就只有這兩個伙計。
舒童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讓胖廚師將火腿肉切丁,胖廚師一臉不情愿的取下火腿肉清洗起來,他到想看看,眼前這個少年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來。
舒童又看到竹匾中有一些晾干的小魚小蝦,這回直接讓店小二出馬,抓了些放在石臼中讓他碾成粉,準(zhǔn)備當(dāng)味精使用。自己則找了些青蒜和小蔥清洗后切了起來。
因食材事先準(zhǔn)備的不充分,舒童決定因陋就簡,做一份炒飯犒勞一下自己,這也是舒童穿越前比較喜歡的一道主食。
不大一會兒,一股誘人的香氣從廚房中飄出,連大堂中用餐的幾人都聞到了。
“什么味道,怎么這么香?”霍非聳了聳鼻子,狐疑的看向廚房那邊。
“就是、就是,我也聞到了,貌似很好吃的樣子?!狈鄄室哺氯碌?。
廚房內(nèi),一鍋色香味俱佳、讓人垂涎欲滴的蝦仁火腿蛋炒飯新鮮出爐了,一旁打算看笑話的胖廚師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
趁舒童轉(zhuǎn)身找碗的機(jī)會,胖廚師抓起一只飯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鍋里挖起一勺就往嘴里塞。下一刻,胖廚師雙眼驀然瞪得老大,一股從未有過的鮮嫩爽滑、香糯可口的快感充斥著口腔中的每一個味蕾,太好吃了!自己干了半輩子的廚師,從未吃過這么好吃的飯,相比之下,自己以前燒的飯簡直就是豬食,胖廚師頓時是淚流滿面。
等舒童拿著一只大碗返回時,赫然發(fā)現(xiàn)鍋里的炒飯少了一小半,抬頭一看,廚房里的四個人都圍在鍋邊,每個人嘴巴都塞的鼓鼓囊囊。
太不像話了!居然偷吃我的炒飯,還有沒有職業(yè)道德了?舒童憤憤然的丟下碗,重新拿起個大湯盆,將鍋中的炒飯一古腦的全倒了進(jìn)去。
一湯盆堆尖的炒飯被端了出來,立刻引起了大堂中的幾人注意,舒童也不理會,把湯盆往桌上一放,盛了一大碗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總算找到點過去家的味道了,舒童幾乎有一種想哭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