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外的人,無一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就如同紅大明緊趕慢趕,在馬上顛簸的雙腿內(nèi)側的皮都磨掉了,卻還不敢歇一歇。
這么快的速度,紅大明想要把這件恐懼的事情早點辦完。
但面對這方家家主,紅大明還是顫抖了。
“曾經(jīng)有一個閉嘴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
紅大明站在方家大宅之中,凌晨時分,看著方家聚集了所有長老,全都盯著自己,心里就想哭。
“皇帝,就讓你來送一張白紙?而且這信還是被拆過的?”
“我……我是真的沒有替換,我只是想看看寫的是什么啊……”紅大明雙腿抖動,說話的聲音都顫動了。
方家家主冷笑了起來:“你連皇帝的信都敢拆,還不敢換內(nèi)容?里面到底寫了什么?”
“真沒有,真的沒有啊!”紅大明是欲哭無淚,自己的嘴賤,手也賤?。?p> 一個長老橫眉冷對:“你不是皇帝的人,我們很清楚,你就老實說吧,你們家族想要做什么?”
“真沒想要做什么,我……”
紅大明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說什么對方都不會相信!
“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我們七宗五姓應該聯(lián)手起來對付皇帝,你卻在挑撥離間,想要我們方家和皇帝開戰(zhàn),你們坐收漁翁之利?”
“不不不,絕對不是!”
“不是?”方家家主不屑的笑著:“你們家族又不是第一次干這種破事,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過無所謂,不論皇帝的信里寫的是什么,結果都一樣。”
一樣?
真的一樣嗎?
紅大明意識到自己真的干了一件蠢事,因為只要方家有一點懷疑,七宗五姓就不可能聯(lián)合起來。
這讓本來就各自為政的七宗五姓,更加會互相防范。
因為紅大明拆了皇帝的信,送到方家一張白紙的事,轉眼就會傳遍七家五姓。
紅大明這才意識到,皇帝真的是讓自己做個送信的,并不是想要殺了自己,也不是挑釁七宗五姓,而是讓七宗五姓之間的隔閡不斷放大!
而這只是……一張白紙的效果!
然后皇帝的后招是什么,會怎么做才能真正的挑釁七宗五姓不顧一切對皇帝下手?
紅大明猜不到。
方家眾人坐著,也只是對紅大明氣憤不已。
雖然他們也不相信其他幾家,但沒有起沖突之前,也不需要互相針對。
可現(xiàn)在呢?
“好的很!”方家家主狠狠地一拍桌子,轟的一聲桌子碎裂,嚇得紅大明腿一軟就跪了下去。
“真不關我事,我只是拆了信,真的,我可以發(fā)誓?。 ?p> “滾,給我滾出去……”
紅大明腿軟的都爬不起來,最后方家家主一揮手,龐大的力量卷著紅大明扔出了大門。
紅大明摔得渾身疼痛,但這一痛之下,倒是恢復了力氣,連忙一瘸一拐的爬到馬上,揚長而去。
紅大明心里怕啊,卻隱約感覺到只有回到天香城,在皇帝身邊反而是安全的。
自己給家族捅了婁子,指不定家族會不會派人殺了自己呢。
方家之中。
一群人沉默不語,似乎都在思索著接下來的形勢發(fā)展。
哪怕人人都知道紅大明帶來的信中,可能真的是一張白紙,可能皇帝就是在算計他們挑撥七宗五姓的每一家,可他們還是寧愿相信,寧愿偏向這是紅大明,是紅大明背后的家族在搞鬼。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怕,他們擔心。
擔心其他家族會趁這機會,找準時機,在暗中捅他們一刀。
“都說說看。”
“我們率先一步出手,皮友松卻沒得手?;实鄞藭r又送來一張白,其他家族知道皇帝送信來會怎么想。至于是不是白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挑撥各家已經(jīng)成功,我們六家就不存在聯(lián)手的可能了?!币粋€長老嘆了口氣:“無關緊要一張紙,誰想比圣旨的力量還大呢?”
“看來這真的是一場你死我亡的大戰(zhàn)。”
“不錯,張偉這個皇帝不顯山不露水這么多年,一出手就成雷霆之勢。他是不準備放過我們了!”
家主點點頭:“你們說的,我都知道?,F(xiàn)在的關鍵是,我們怎么辦……皇帝固然抓不住皮友松的來歷,但同樣,我們也沒有出手的理由?!?p> “家主,沒有理由,我們就找一個理由。只要師出有名就行了!”
另一個年紀稍輕的長老呵呵一笑:“談何容易,如今的皇帝在天香城名聲如日中天。不說幫老百姓修建房屋,不說他說過的話慷慨激昂,還讓叛軍歸正,就單是天降銀子這一條,就把他形容成了圣君在世,得蒙天眷。找理由,你找一個試試?”
“不管怎么說,我們先要動起來了?!奔抑骱苁欠€(wěn)重的說著:“天亮之后,激活天香城所有暗樁,讓他們隨時準備行動。”
“我方家十萬大軍,即刻起整兵待發(fā),隨時準備戰(zhàn)斗!”
“我方家客卿,養(yǎng)了這么多年,也是動用他們的時候了!”
“另外,重新計算我方家如今的糧草和錢財,一旦開戰(zhàn),是否能滿足供給。此時,務必在明日……今日中午前完成。”
“是!”
一群人沒有絲毫異議,足見方家家主對方家的掌控。
“另外,想好退路!”
還沒打,先要想要退路?
方家家主臉色的凝重從未有過,此前做任何事情從沒想過退路,而現(xiàn)在卻想了。
“家主指的是……”
“今日入夜之后,把我方家的天才趁著夜色分散于天香國,然后找機會送到其他國家去?!?p> 一群長老頓時不安起來:“家主,有必要嗎?”
“未雨綢繆,很有必要。我們是要孤注一擲,但是勝敗難料,就要為家族下一代考慮。”
“最后,天亮之后幫我約見彭城令、業(yè)城令和洛城令?!?p> 方家本就是在洛城。
之前這里有張洛,洛城令名義上是聽張洛的,可事實上還是不敢對方家怎么樣。
如今,方家就要洛城令完全聽自己號令。
而彭城、業(yè)城和洛城構成了一個品字形的戰(zhàn)略結構。
進可攻,退可守。
三城一旦聯(lián)合便能相互配合。
很快,天亮了。
遠在天香城的張偉下了一道圣旨,一個個人被押出了天牢,游街三圈,推往天香城門口。
看熱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少人聽聞風聲沒吃早飯沒干活,就聚集到了城門口。
然后,一條條巨大的白布,書寫著每一個人的罪狀,從城墻之上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