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突襲偽丐幫
向?qū)芰恕N浩叩姆轿缓谜?,我于是沒追。離開綠洲,我?guī)е熋貌患膊恍斓仳T駱駝行走在沙漠中。午飯在駱駝背上將就了一頓,她不停地問還有多遠(yuǎn),我說孩子你別著急,咱們順路平個叛,然后哥哥帶你飛回家。小師妹在荊景雄家里沒受罪,還是一付天真爛漫的樣子,還養(yǎng)胖了些。我向她打聽荊景雄的底細(xì),小師妹知無不言。
原來那荊景雄在西域混得有聲有色,從商的人都給他幾分面子,倒不是因為他欺行霸市,而是因為他交游廣闊,很講原則。年輕的時候,他跑買賣常被菠絲土匪打劫,不掙反賠,一怒之下拉起隊伍,立了雄心大志,要維護(hù)西域經(jīng)商秩序,后來出生入死,用十多年時間,在沿路大小匪幫中立下名望,從此牢牢把握通商道路,以前的生意也不做了,專心收安保費。比起以往,中土和菠絲兩國官兵常年剿匪卻毫無改觀,而荊景雄憑一己之力便打順了西域通商道路,并且駐扎下來,實乃兩國之福。大米朝和菠絲國的商人們受益不少,都明里暗里維護(hù)他。后來,也不知西域哪國的吟游詩人傳唱道:“只要西域雄獅在,野狼就不敢嚎叫?!泵枋隽艘环N道理,商人們寧可去喂一頭講理的獅子,而不是喂一群不講理的野狼。荊景雄從此把控了經(jīng)商道路。菠絲國的大王們還算明白道理,見這個放羊漢子可以幫助維持秩序,又能從他那兒收稅,自然認(rèn)可了他的地位??纱竺壮睦匣实蹍s還是把他當(dāng)土匪看,花大力氣剿滅他,卻因各種原因,并沒成功。一方面各國商隊擁護(hù),另一方面,常年手握軍權(quán)的沈東誠覺得真正的威脅在東邊而不是西邊,是蓬勃牛球而不是西域馬賊,所以壓根不出力,甚至在迷茫山還把荊景雄放生了。
荊老大收留的放羊娃,都是些貧苦人家的孩子。荊景雄很照顧手下,同時又很嚴(yán)厲,不許騷擾百姓,名聲可謂相當(dāng)好。這么看來,荊景雄簡直是個盜亦有道的好馬賊。想必我爹文大商人也認(rèn)得他,就如蓮花的爹一樣,都得仗著荊景雄保平安。
我問小師妹,荊景雄提起蓮花姑娘是怎么說的?小師妹說:“雄叔天天念叨蓮花嬸子,說她是個天仙一樣的人物,雄叔還讓我好好讀書,要像蓮花嬸子一樣,知書達(dá)禮?!蔽壹m正她:“不許叫蓮花嬸子,以后要叫蓮花嫂子,她是文哥哥的妻子?!毙熋冒l(fā)蒙:“???可雄叔說,是西關(guān)鎮(zhèn)白老爺當(dāng)年主動把蓮花嬸……嫂子送給他當(dāng)媳婦的,雄叔為此免了白家的安保費,每次還派人專門護(hù)送呢。”我說大人的事兒你不懂,心中暗想,你爹馬先生也不懂,否則哪里會瘋?
按著荊景雄給的方位,我們走了不遠(yuǎn),順利找到了連著綠洲的一片水洼地,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矮樹叢和木柵欄中央有個大營帳,隔了一段距離,有二三十個小營帳,扎堆而建。一隊破衣爛衫的叫花子手握破棍,像模像樣地巡邏,果真是魏七的營地。我把小師妹和駱駝藏在一個沙窩里,讓她乖乖等我。孩子害怕,拽著袖子不放。我哄了幾句:“要是天快黑我還沒出來,你就回你雄叔家,就說文哥哥有重要事情要處理,讓他派人送你回家?!彼娞焐€早,點點頭讓我走了。
偽丐幫的營地不大,從營帳的數(shù)量判斷,跟荊老大說的差不多,魏七這所謂的總舵也就兩百來人。我心里暗笑,就他媽這實力也敢造反?就這也能坐守西域,掌控全局?還沒東岳城的偽丐幫氣勢大哩,簡直跟丁家洼附近的那些村民一樣寒磣!
魏七死也不會想到竟然有人大過年的穿過沙漠來殺他!依我看,咱家信步走進(jìn)去,把魏七的人頭摘下來,轉(zhuǎn)身離開就好,都不必跟他廢話。誰敢攔著,我就殺誰。想定主意,我閃了進(jìn)去,直奔大營,兩掌扇暈守門的棒槌,如天降神兵一般殺了進(jìn)去。沖入帳內(nèi)正要大喊,卻不由得愣住了,只見賬內(nèi)有十六個叫花子盤腿席地。中間坐著魏七,其余十五個背對著正中央的魏七,三人一組,一共五組,從五個方向圍著。樣子就像在海上航行時,船員們撈上來的海星。“海星陣”的叫花子們都閉著眼睛傳功,似乎睡著了,沒發(fā)現(xiàn)有人進(jìn)來。
門外倒地的倆個叫花子很快就會被巡邏的人發(fā)現(xiàn),屆時這個古怪陣型肯定會被驚動。我方才還覺輕松,但眼下覺得還是不要托大的好,在蓬勃島的經(jīng)歷告訴我,天外有天,丐幫的武功也不是蓋的,萬一這十五個人都是秦大有那樣的老手,我可就把自己玩了。想到這兒,我當(dāng)機立斷,先悄悄出去把那倆暈倒的家伙埋在沙子里,然后返回營帳,決定全部殺掉,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我決定先朝正中央的魏七頭頂拍去。誰知我還沒動,本來盤腿坐著的十五個叫花子突然動了,圍在魏七身邊最核心的五人站了起來,抱起中間的人。中間人伸腿向后纏住核心人的腰,又抱起外圍的人。外圍人伸腿向后纏住中間人的腰。就這樣,他們像五只觸手一樣旋轉(zhuǎn)著。所有人都還是閉著眼,中間的魏七更是紋絲不動。
遇到這么古怪的陣型,我未知深淺,不敢動手,生怕被纏住,趕忙退到帳外空曠處,等他們破帳沖出,露出破綻再說。我想象著海龜破殼、蝴蝶破繭的樣子,可里面的海星卻沒有出來。我越想越覺得詭異,撓頭思量,該怎么辦才好。
巡邏隊停在我身邊,跟我一塊兒瞧了半天。某個乞丐悄聲問我:“怎地了?出啥事兒了?看門的人咋不見了?”另一個乞丐悄聲盤問:“你是哪個字頭的?怎么不在自己的帳篷里睡午覺?幫主練功一個時辰,這個時間,誰都不許在營地里隨意走動,這規(guī)矩你懂吧?怎么,屁股沒躺熱就呆不住了?!”我說我出來尿尿,他低聲發(fā)怒:“混蛋!你把幫主的帳篷當(dāng)茅房嗎?你算老幾?你到底是誰?”
其他人頓時警覺,我的意識卻更早一步,瞬間將幾人打倒。我心想,里面的“海星陣”別出心裁,不知道是不是丐幫的傳家武功,但丐幫的武功出自少林,從該陣型的腥臊氣質(zhì)來看,不是丐幫的。再等會有更多乞丐出來,我不等了,警惕地走過去,掀開瞅了一眼,他們的陣型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依我估計,只要我動手,大海星就能迅速反應(yīng)。雖然不打一架實在不像說書的故事那么痛快,以后跟我兒孫們吹牛只能瞎編,但眼下來看,貿(mào)然動手真的不是個辦法。腦中一想起蓮花姑娘兇吉未卜,就更不愿冒險了。
我離開營帳,琢磨辦法,在空蕩蕩的營地里四處查探,走著走著,尋見角落處的一大堆干柴,周圍空無一人,我立刻有了主意,不禁大喜。我扛著柴火回到營帳外,擺了一大圈,正要點火卻想起火折子等物件都在遠(yuǎn)處的駱駝身上,便走到暈厥的巡邏隊眾人身邊搜,但是一無所獲。飯點已經(jīng)過了,露天的灶火只有一堆灰,連個火星子都沒有。武功再高也不會噴火,我得回駱駝那兒一趟。正待運功出營,突見靠外的一個小帳篷里,鉆出個迷迷糊糊的胖乞丐,他衣裳相對體面,刻意撕出的破洞,讓他顯得非常虛假。他揉眼圈,松腰帶,迷迷瞪瞪往營外走,看見我,含糊地悄悄問了句:“你也尿去?”
我收住腳慢慢走,靠到他跟前:“是啊,你也尿?帶火了沒?”胖乞丐悄聲地笑:“原來你真是去尿尿,你抽的啥煙?”他說著從懷里鬼鬼祟祟掏出短短的煙桿,上面掛著個小小的煙袋,又掏出火折子:“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敢偷偷出來,巡邏隊的老張大哥是你什么人?”我沒回答,隨手將他揍暈,搶走火折子返回營帳,把柴火點著。天干物燥,氣候友好,微風(fēng)習(xí)習(xí),我發(fā)功助威,火勢一下子就起來了,立刻燒得旺旺的,真是天助我也。我躲到遠(yuǎn)處,一邊等燃燒的大海星沖出來,一邊防著叫花子們出來救火??蓛煞N情況都沒有發(fā)生,我甚至懷疑大海星是不是趁我去找火折子的片刻功夫,已經(jīng)不在營帳里了。不能吧……眨眼的功夫,我什么也沒聽見啊。
此時火勢借著風(fēng),把火星子吹到了不遠(yuǎn)處的小帳篷處,引燃了其中幾座,午睡的叫花子們這才陸續(xù)喊叫著沖了出來。拎著木桶打水,鏟著沙子滅火,忙個不停。我順手剝下巡邏隊的叫花子衣服披上,裝作救火,觀察著大營帳里的動靜。
火勢太大,煙柱沖天,大營帳已經(jīng)燒得不成樣子了。群丐焦頭爛額、亂如螞蟻,有個灰頭發(fā)長老急得跺腳:“哎呀!幫主在練功啊!這下完了?。。】烊ゾ葞椭靼?!先別管其他的啦!”另一個有些眼熟的長老,幾次沖不進(jìn)去,被火焰燎得連連倒退,怒吼:“到底是怎么著的火?巡邏隊死到哪里去了?!”灰頭發(fā)長老怒道:“你還說?!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收,這下你高興了?!幫主和五行陣都沒了!鬧不好,就是你火字頭的主意吧!”眼熟的長老怒極,揮拳就打,灰頭發(fā)長老迎上去,倆人互打起來。我大喊一聲:“長老!我來幫你!”說著抓了一把沙子就朝他倆揚去,倆人迷了眼,殺得更加不留余地,不幾下便互相擊中要害,吐血倒地。
“木字頭的兄弟們,火字頭的造反啦!他們燒死了幫主,他們是文有仁派來的奸細(xì)!給我殺!”灰白頭發(fā)的長老拼盡全力吼完,倒地氣絕。眼熟的長老強撐著站起來,照樣喊人,然后舉起棍子,踉踉蹌蹌地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