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大米朝第一場勝利
奪下來的牛頭大船開得太慢,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大牛頭和大西瓜已經(jīng)互相炸得不可開交。再看別處,水賊們把下午被打得冒煙、無法出戰(zhàn)的牛頭戰(zhàn)船鑿沉不少,剩下三艘冒火的牛頭殘艦,炮口損壞無法施展,只有火箭嗖嗖地來回射,激戰(zhàn)正酣。據(jù)剛獲得文將軍親口封號的“千里眼”瘦猴目測,水賊們已搶下其中一艘,正與威虎號一起攻打剩下的兩艘牛球船。士氣高漲,默契非常!
我對瘦猴說,別給老子瞎評價。他接受教訓(xùn),如實稟報。
大西瓜那頭的牛頭二號主艦被“威虎號”炸過,已經(jīng)受損,此時又被大西瓜主艦猛轟,岌岌可危。瘦猴曰,牛頭船上敵方主將抓住一個準(zhǔn)備棄船逃生的水手,罵得口水噴濺,將其一刀砍死。我聞之下令,轟炸牛頭主艦。在“新威虎號”一輪炮彈“嗵嗵嗵嗵”地射過去時,瘦猴稟報,敵將舉刀,捅死了身邊一個年輕女人;射中爆炸時,瘦猴稟報,敵將來不及捅死自己,被炸沒了。
“啟稟盟主!牛頭主艦爆炸,火焰沖天!”瘦猴激動不已。
“媽的,這個我能看見!”我說,“老沙!掉轉(zhuǎn)船頭,準(zhǔn)備火炮,其他船快打回來了!”
沙仁石急了:“那咱還不撤?待會兒可是四艘牛頭船!咱們雖然更大,但是一對四,豈能獲勝?!”
“不是一對四,是兩個巨輪揍兩條小船!你看!待會兒有三條牛頭船和一條西瓜船打回來,西瓜船已經(jīng)跟咱們一波,看到局勢便會倒戈,牽制其中一條牛頭船;剩下的,我和我丈人的船一家分一條。讓人把咱的老威虎號往后挪,別給炸壞咯,油漆還新著哩!還有,把咱這艘新威虎號的牛頭旗掛回去?!?p> 沙仁石點頭,火速傳令。這邊,在一片火海中,牛頭二號主艦迅速沉沒,水面上漂著木屑碎渣,活人死人,不計其數(shù)。那邊,三只小牛頭船渾身著火,星星點點,暫時沉不了,火箭已經(jīng)停射,各方互相叫罵,也不知道能不能互相聽懂。突然,瘦猴稟報,一艘著火的小牛頭船向受損的蓬勃島主戰(zhàn)船迅速撞去!
此時,大西瓜船躲不開,也轟不著,別的船又幫不上忙。沙仁石估計,如果撞上,大西瓜船非沉不可!那就太糟糕了,我丈人就算會水,落進(jìn)海里也難找,萬一被歹人按住淹死,讓我怎么面對丈母娘和小喬?!
正不知該怎么搭救時,瘦猴尖叫道:“啊呀媽呀!那是啥玩意?!”
我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千鈞一發(fā)之際,大西瓜船上突然射出一道巨大的“柳葉霜波”,此種氣魄,絕對是林木忍!那道波,寬闊無比,像柳葉飄向瓢蟲一般,朝小牛頭船穩(wěn)穩(wěn)斬去!
“咔嚓!”瘦猴配了一聲,“我的媽呀!牛頭船被劈成兩半啦!沉啦沉啦,我的媽呀!”
“我能看見!呀,你還能聽見咔嚓?!”我罵道,“不僅是千里眼,還是順風(fēng)耳?!”
瘦猴驚得下巴打顫:“我我我猜的,那那那還不咔嚓?!我的媽呀!好大的浪??!”我看到,小牛頭船連大西瓜的皮都沒碰到,被劈爛后迅速沉了下去,而“柳葉霜刃”的余波入海,卷起巨浪,向?qū)αR中的船艦蕩去。浪過處,牛頭殘船幾乎要翻,險而又險地穩(wěn)住了??伤\們的小漁船卻不走運,統(tǒng)統(tǒng)被卷翻。
“盟主!咱還不撤?!”沙仁石知道林木忍的厲害,“萬一他朝咱們來一刀,那可玩不起!”我說放心,這么賣力出了一刀,林木忍不累死也渴死了,今晚上出不來第二刀了。
雖沒有被撞,可大西瓜號已被炸得夠嗆,仍有沉的跡象。此時返航的戰(zhàn)船已經(jīng)在望,又一場激戰(zhàn)馬上要發(fā)生。大西瓜船上傳來喊話聲,一個渾厚的聲音吼道:“對面船上是誰?!”聽聲音,乃是泰斗之一,大塊頭的孤山姐夫。聽到孤山的聲音,看到林木忍的大波,我真懷疑,是不是蓬勃島有頭臉的人都被拽上船了?劉瑩和馬二姐兩位女中豪杰莫非也在?我回復(fù)道:“我是文有智!”不一下,周瑜舉著喇叭大罵:“臭小子!原來是你!冒我名搗亂!這下怎么收場?!”嘚啵嘚啵。
周瑜破口大罵之間,四艘戰(zhàn)船已到。在看得見卻炸不著的地方停了下來,令人佩服,真是精明。瘦猴稟報,一艘牛頭船上,某敵將正拿著長筒子瞄咱們,他鼻子上有顆痣。我讓他挑重要的稟報。瘦猴點頭,繼續(xù)看:“他揮了揮手……不好,他們要跑!”
我趕忙下令,追!但剛說完,就覺得可笑,除了老威虎號,別的船怎么可能追得上?就算追上,用什么打仗?敵方兵分四路的話,那該怎么辦?我收回成命,迅速思考對策。本來的打算是,把敵國海上艦隊全部消滅之后,集合兵力,進(jìn)一步收復(fù)東岳城海港——正面仍由漁夫幫主當(dāng)誘餌,側(cè)翼由我?guī)顺锰摱?,潛進(jìn)城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刺殺敵國主將。但是眼下若讓敵艦逃走,恐怕消息走漏??此麄兊艮D(zhuǎn)了船頭,小西瓜船也尾隨而去,我心中焦急,眼看敵船越走越遠(yuǎn),忽然想到一個瘋狂的辦法,便跟老沙商量。老沙一聽就說我瘋了,我問他有何良策,他把獨眼一閉。
“啥意思?”
“盟主,睜一只眼閉一站,放走算了!”老沙道。
先不說他那獨眼閉上表示的并不是睜一只閉一只,只說那幾條船若跑回牛球稟報他們國主,說周瑜叛變了,那么蓬勃島指定遭殃,我不能眼看自己的第二故鄉(xiāng)陷入厄運。起碼得讓周瑜島主親自向牛球國解釋,保個平安才行。
“不管了,照辦吧!過一會兒,等我走了,你把我丈人那船的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過來,把牛球狗殺光。要是小喬或者威爾遜先生恰好在船上,老沙,你千萬給我照顧好!”我想起手里還有個牛球人頭,遞給驚愕的老沙,看看滿身血污,想必臉上也是,但無暇洗涮,只能胡亂擦擦,吸口氣準(zhǔn)備動身。
“放心,盟主,保重!”沙仁石的眼中帶著堅毅與悲壯(此處乃是藝術(shù)手法,其實老沙的眼神常年如一,屁點波動都沒有),安排傳令。水手舞動旗子之際,我調(diào)勻呼吸,等待時機。
“嘭……嘭……嘭……嘭!”新威虎號向逃跑的敵船,先后射出四發(fā)炮彈,高高彈去,間隔開來。
我在第四發(fā)炮彈飛出的瞬間,神功一發(fā),隨之而上。我想出的辦法,是按照四三二一的順序,踩著炮彈追趕敵船。我沒有水上漂的功夫,如果強行踏水或者發(fā)掌拍水而去,海浪莫測變幻,走勢難以判斷,因而沒法變作紙鳶凌空飛去。萬一出錯,我就淹死了。所以想出踩著炮彈,像踏臺階一樣飛過去的辦法。聽起來瘋狂,實則那一坨坨鐵球,在海上便如孤山大人的胸膛一般可靠(這句怎么也怪怪的……)
說正事!炮彈不需太多,四發(fā)就行,多了反而添亂。
夜色漆黑,我如離舷之鸕鶿,在空中用意念感知著炮彈,穩(wěn)穩(wěn)妥妥,依次點著第四、第三發(fā)炮彈往前飛馳。踏是踏穩(wěn)了,可糟糕的事情還是沒避免。多少算差了一點點,距離有點夠不著了!按照原先的計劃,踩下最后一枚炮彈,我應(yīng)該可以登上一條敵船,可眼下來看,我只會眼睜睜掉進(jìn)海里!千鈞一發(fā),得拼一把,在踩離船較近的第二發(fā)炮彈時,我用力往上騰躍,讓最近的一發(fā)炮彈多飛一會兒再踩,大概就能實現(xiàn)我的作戰(zhàn)計劃。無非不能瀟灑地落在甲板,而可能會狼狽地勾住船舷,甚至一頭撞入底艙,但好歹不用落水。
然而,臨時起意的辦法,并非神來之筆;窮則思變的主意,更是他媽狗屎。我太高看最后一發(fā)炮彈那貨了,毫無勁道!我踩也不是,不踩也不行,只能頓一下身形,跟在其后,做好了踏水而去……或者落水游去的打算。
“嗵!”老奶先我一步掉進(jìn)水里,激起一片聲勢蠻大卻力道賊差的水花,形態(tài)氣質(zhì),像極了妓院老鴇唱貴妃醉酒,著實令人惡心。
好在,惡心的水花,聊勝于無。我調(diào)整身姿,雙掌拍浪,趁勢而去,像只水鳥一般飛上最近的一艘牛頭船。我在下垂中表現(xiàn)出的挺拔,與水花的反差巨大,其神態(tài)極為瀟灑,有詩贊曰:“滿手血污不必擦,一身怒氣沖天殺。文公腳踩炮彈來,嚇?biāo)琅G蛉怂麐??!保ê冒?,此詩下垂如水花。?p> 登船屠殺,不管姓啥。在一片怒吼和慘叫聲中,我不等三艘牛頭船散開逃走,用牛球人的長刀,依次砍下上百個人頭。殺到末了,在船艙里找到鼻子上有顆痣的牛球水軍船長,準(zhǔn)備一刀攮死。突然,炮響了,船身劇震,木屑橫飛。我放手自保,船長趁勢逃出。我追去一看,開炮的是不明就里、邊逃邊打的小西瓜船。
“¥%#%&*!”神速逃至船頭的鼻痣船長大聲喊叫,右手使勁揮動,左手指著遠(yuǎn)處的我,大概在說,“開炮炸死這個大俠!”
瞅那距離,一步是跳不到小西瓜船上的。如果牛球人還能反擊就好了,我踩一枚炮彈可以夠到,可惜人已經(jīng)被我殺光,只剩下船長夫婦。一片明暗交替中,漏水的牛頭船逐漸側(cè)傾,再不動手,我就得落水。小西瓜船逃逸,最后兩枚炮彈已經(jīng)炸不到本船,只轟起挺拔、驕傲的浪花。水花四濺中,我隱約看到鼻痣船長,也一個殺老婆然后自殺的牛球貨色,他將忽明忽暗的短刀掏了出來!他倆的性命我無所謂,我考慮的是怎么追上逃遠(yuǎn)的小西瓜船,免得蓬勃人自己逃去牛球國告發(fā)周瑜島主,那豈不成了千古悲??!
船長老婆應(yīng)該在哭啼,拽著纜繩使勁搖頭,拼命向下指著海面。鼻痣船長猶豫幾下,終于松開短刀,把他哭泣的老婆抱起來扔出了船舷。我以為他要淹死他老婆,探頭細(xì)看,不禁大喜。原來那一側(cè)綁著條獨木舟,能容六七人。船長割斷繩索,小舟落了下去。他老婆拼命喊叫,招他一同,可船長不聽,轉(zhuǎn)過身大叫著,一刀朝自己肚子捅去。他老婆在小舟里掩面大哭,然后站起身就往水里跳。
我恰好需要那條小舟,于是向它沖去。當(dāng)我掠過倒地瀕死的船長,看到他的眼中充滿傷感情意(此處不是藝術(shù)手法),不由得想起我的老婆,起了同情,心軟之下,決定順便救他老婆一命。
女人不待沉入海底,已被我火速趕到、伸手撈起。她嗆水暈過去了,我得救她!可惜,撅嘴的我借著火光看到其容貌時,不禁失望地收回了仁義的雙唇。這女的跟剛才被我一劍封喉的女子相比,長得簡直有辱牛球之國體!她脖子粗,腦袋肥,濃妝被泡花,頭發(fā)讓沖散,看去又像一坨夾著草渣的牛糞。臉中央,滿是糟坑的鼻頭像根倔強的屎橛子,把一張牛糞臉點綴得更加主次分明。幸虧她暈了,眼睛沒睜開,不然這么近對視,我非吐她一臉不可。看著惡心,摸起來更糟……胳膊粗壯,肩膀肥厚,此等身軀之下,憑胸部卻判斷不出是男是女。
感受之差,比下垂的水花更讓人掃興。我的同情沉入海底,責(zé)罵自己道,打仗怎能有婦人之仁?打仗怎能不虛心納諫?剛才若讓千里眼瘦猴多描述幾句,我便早知道,牛球國戰(zhàn)船上的女人并不都像鮮花,分明也有牛糞!
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小西瓜船,我立刻覺得,應(yīng)該以社稷為重!
文有智是個以貌取人性命的人,捏起牛糞扔向牛頭船,讓他們夫妻團聚。
牛頭船被砸,徹底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