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正愣神之際,這岫溪表妹早已欣喜上前,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花若的手一把握住;花若心中一驚,本能的想要抽出手來,哪知,自己的手竟是被岫溪握得死死的。
“花若哥哥,你果真是回來了!一年多沒有你的消息,大家都以為你出事了再也不會回來,可我不信!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是好好的,一定會回來的!你看!這不果然回來了嘛!”岫溪喜形于色道。
蘭澤王笑道:
“是??!顏兒,別看你岫溪妹妹小,這小小的人兒可是有一顆無比堅定的心,即便是尋你尋到最后,大家都認為你……唯有小岫溪認定你一定會回來,不管別人怎么說。為了保你在外平安,她啊,這一年可是天天早上燒香禮佛,一天也未曾斷過。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如今,你的平安歸來……既是上天對我們蘭澤國、對你的眷顧,也是對岫溪那份信念的回響了?!?p> “可不是!”岫溪噘著小嘴,一把抓緊花若的胳膊,使勁墊起腳看著花若的眼睛,一臉率真道,“花若哥哥,這次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了,可要好好陪我玩兒,可不要再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我不允許!知道嘛?”
花若一臉惶惑,愣怔在原地,一面想要抽出手臂,一面又恐自己若抽出手臂,岫溪會重心不穩(wěn),于是只好任由面前這個表妹抓著。
莊丞相笑道:“花若剛從銜山風塵仆仆歸來,我們還是讓他先行沐浴更衣,休息整頓一番吧?”
“嗯!”蘭澤王拍了拍花若肩膀說道,“還是你舅舅心細,我這一高興,倒也忘了你舟車勞頓了。你先回寢宮去沐浴休整吧,待到晚上的接風宴上我們再詳聊你這一年來的種種。”
花若感激地看了眼這位陌生的丞相舅舅,作禮暫辭眾人而去。
“哎,花若哥哥等等我!我也跟你一起去!”岫溪見花若要走,便欲跟他一同離去;哪知,卻手臂卻被身后的一只手抓住。
“干嘛?”岫溪萬分氣惱地轉身,發(fā)現(xiàn)季赤正抓著自己的胳膊,“季赤哥哥,你拉著我干嘛,快放開我,我要追花若哥哥去!”
“你追他干嘛?”季赤道。
“我追……我要去找花若哥哥玩兒??!都一年多沒有好好跟花若哥哥說說話了?!贬断僮斓?,“哎呀,你快放手,我要追不上花若哥哥了!”
“都說讓花若去沐浴休整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此時跟過去……不太方便;有話,何不等到晚宴時再找他說,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奔境嘞蜥断蝗葜靡傻卣f道。
“不方便?不方便嘛?”岫溪喃喃自語,見季赤一臉嚴肅認真,只好望了望花若早已不見的背影,輕嘆一聲作罷。
寢宮內(nèi)。
梳洗完畢的花若這才開始前前后后觀察起自己寢宮內(nèi)來。目光卻被書架上的一把角弓給吸引了過去,心中驚異道:
“這不是我在夢里見過的那把燕牛骨角弓嗎?”
雖認出來這把曾在夢中見過的角弓,卻絲毫想不起關于這角弓更多的事情;其實,這把角弓正是花若母親,靜成王后送給他的禮物。
挨著角弓的乃是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古劍。
“若夢?!被ㄈ魺o不憐惜地撫摸著劍身;暮然想起當初與長安君、無邪三人在黑瞎子洞里拾得這長劍的情形。往事一幕幕,潮水般涌入眼前……
黑熊洞中,長安君淺淺笑道:“除非上戰(zhàn)場,我極少配劍;若隨我去,恐怕只會怠慢了它而已?!?p> 而后,待花若拔出這柄無鋒且厚如鐵板的反S形之劍后,支支吾吾道:
“這……這到底是什么啊……這莫不是半成品吧?人家匠人還未鑄完,便被拿來至此了?不過,何人會把未曾鑄成之劍拿出來?”
無邪忍俊不禁道:
“這恐怕是鐵板一塊吧?哪里能稱之為劍呢?”
花若聞言,亦笑著接口道:
“不過,倒也是好颯的一塊鐵板呢!這鈍齒雖刺不了、割不斷,但做防身御敵之用,也綽綽有余了。”
花若一般說著,一邊收劍回鞘,剛放下手臂,這劍近了花若之身后竟然緩緩隱去,消失不見了蹤影;三人大驚。
“劍去哪里了?”無邪問道。
花若一緊張,手緊緊握起來拳頭,這劍竟在他掌中用力之時瞬間現(xiàn)形在他手中;一旁的長安君和無邪皆以為奇。
“欸……”花若嘻嘻笑道,“這還真有點兒意思。”
看到此,長安君心中漸明,遂向花若道:
“看來此劍是認定你為新主了……給它取個名字吧?”長安君道。
“哎喲,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想?!被ㄈ魮蠐项^道,“要不,叫它鐵板得了?”
無邪:“若夢如何?”
“?。恳话呀腥魤舻膭??”花若奇怪地念道。
“何解?“長安君問道。
“花若的,一生行狹義之夢?!睙o邪道。
“行狹義之夢?一生行俠仗義……”花若喃喃道,片刻后,遂爽快道:“好!就叫它若夢了!多謝無邪兄賜名!”
寢宮內(nèi),花若摸著若夢,驚喜異常,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
“我……我居然想起來以前的這些片段了……我居然想起來了!”
確實,當日在荒堂,在長安君向他講述這段少年往事之時,他還只能當作一個有自己名字出現(xiàn)的故事來聽,而當這一刻,這段少年往事卻是栩栩如生地來自他那朦朧不清的記憶深處。
“可是……為什么對于其他的我依然是毫無印象?這里……這是我的寢宮……”花若抬頭環(huán)顧著四周,“這應當是我最熟悉之處,有最多的記憶……可我,竟記不起任何與此有關的記憶?!?p> 花若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在桌前坐下,目光掃過桌面,上面放著的,正是自己的行李和臨走前靜以望交給他并再三囑咐要等到了蘭澤才能打開的那個軸形包裹。
想起臨行前靜以望一臉鄭重其事的模樣,花若唇邊不覺漏出一絲笑意,緩緩打開包裹來,里面乃是一卷軸和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