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以望難以置信道:“就這?你剛才彈的這個?”
岫溪繼續(xù)點頭:“嗯!對啊。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靜以望再度深吸一口氣道:“哦……哪能呢!連這旋律……聽起來十分凍人?!?p> 岫溪激動道:“真的?動人嗎?我就知道,我幼年時打下的音樂品味是極好的!”
“對!凍人!你看,我的腿都開始打哆嗦了?!膘o以望揶揄道。
“你!揶揄我!”岫溪惱羞成怒,又開始追著靜以望打:“你別別我抓住,抓住看我不把你的耳朵擰下來!”
靜以望邊跑邊夸張道:“哎喲喲,我好害怕呀!不過,有本事你先抓到我啊?”
靜以望左閃右躲,身形無比靈活,岫溪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眼看岫溪就要追上時,靜以望一腳踏上座椅,飛身上桌。
身后,岫溪見狀,也不甘示弱地踩上椅子,欲從桌上飛躍而過,哪知,這功夫不到家,岫溪整個人從桌上飛起來,眼看就要趴倒在地。
說時遲那時快,靜以望飛身向前,欲接住從桌上摔落的岫溪,哪知,這腳卻被椅子給絆了一下,如此,就在一瞬間,二人雙雙著地:岫溪整個人趴倒在地;靜以望側(cè)身倒臥在地,揉著自己的腰,哎喲喲地叫喚。
原本以為這岫溪摔得不輕,靜以望咬牙做起身,正欲去探看岫溪的狀況,不意,這岫溪竟飛快從地上爬起來,氣勢洶洶直奔靜以望而來。
靜以望嚇得一骨碌爬起來,瘋狂逃竄;一邊跑,一邊萬分得意地向后張望著,不意竟被什么給撞了個正著,靜以望哎喲一聲倒地,一邊叫喚著,一邊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來人正是花若。
“你……怎么來了?”靜以望訝然道。
“是??!你……你還來找我干嘛?”岫溪一見來人是花若,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你趕快走吧!我已經(jīng)答應嫁給銜山皇太子司馬寧了!無論你怎么求我,我都不會再對你回心轉(zhuǎn)意的!你趕快走!”
地上的靜以望一臉滑稽地看著花若道:“你看看,人家說了,讓你別打她的主意了,她……已經(jīng)名花有主咯!”
“我是來找你的?!被ㄈ魺o心玩笑,直奔主題。
“找我?”靜以望一臉驚訝,“找我何事?”
情急之下,花若差點說漏嘴:“你姐……我是說,你兄長,他被抓了!”
“被……被抓?”靜以望一骨碌從地上翻身站起,難以置信道,“被誰抓了?抓哪兒去了?”
花若一把抓住靜以望胳膊:“你快跟我來,我路上跟你細說!”
想起身后的岫溪郡主,靜以望扭頭道:“我們有點兒急事,先走了!”
岫溪氣憤道:“走吧走吧!都走吧!一個也別留下,看著你們就心煩討厭!”
靜以望安慰道:“你放心,無論發(fā)生什么,你啟程那天我一定會趕過來送你的?!?p> 岫溪執(zhí)拗道:“不必了!誰稀罕你送?你來不來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分別的!”
“暫別!”靜以望留下最后一句話,與花若一同快步離開。
花若寢宮內(nèi)。
靜以望抓耳撓腮道:“這可如何是好?”
同樣心急如焚的花若,此時卻安慰靜以望道:“別擔心,你信我,我定不會叫她有事?!?p> 靜以望皺眉道:“信。我當然信你!只是……這可是我親……”靜以望看了花若身后的寇啟,連忙改口道:“我親兄弟啊!”
花若懇切道:“我知。你別想太多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一定叫亦塵毫發(fā)無傷地交還給你?!?p> 靜以望無言地點點頭:“你也早點休息吧!”
說罷,靜以望起身離去。
整夜,花若一刻也不能寐;眼見主子一天滴水、粒米未進,而今又徹夜不眠,把個貼身侍衛(wèi)寇啟也急得不行。
夜深人靜時,一盞孤燈下,花若獨坐桌前,案上攤開放著的,正是一張王宮地牢的繪制圖。
一旁觀察多時的寇啟,此時一語點破花若心中的疑慮:“殿下是在擔心糾結(jié),若是將無風大夫救走,則意味著從此無法再見;若是將他留下,則難以保證他不受欺壓和刑罰,乃至會無辜丟掉性命,是嗎?”
花若心下豁然開朗,暗自想道:“離開我,還是活下去,這么個簡單的選擇題,我居然一時之間都沒有看出來。一心卻只被可能失去她而悲戚心憂不已……”
花若搖搖頭,嘆了口氣,心中暗自慚愧道:“我哪里是歡喜她這個人呢?我或是更愛自己對她的感情吧!這才竟然忽略了她的自由與生命。猶豫在細枝末節(jié)之中!”花若慚愧不已,心下立即做出了個選擇。
是夜?;ㄈ粢固奖O(jiān)牢中的靜無風,想到即將到來的永遠的分別,花若心思重重,卻不意身后不遠處有探子暗中跟隨。
見到牢房中一臉憔悴的靜無風,花若無比心疼自己心愛之人,遂命崔宦官拿來鑰匙,彎腰進了低矮的牢房。
靜無風從干草堆上站起身,二人無言相看,幾近淚目;花若牙關(guān)緊咬,戚聲低語道:“明晚,子時,會有人來帶出去?!?p> 藏身于角落里的季赤的探子,將世子這句話聽得分明;正欲繼續(xù)監(jiān)探下去,卻聽見前方走廊有人聲,在模糊光線的掩護下,探子貓一樣地溜身出了牢房。
一語道完,花若卻是怎么也忍不住這眼里的淚,簌簌滑下臉龐,花若暗自想:“從此不要再回來,從此不再相見,只要知道你還好好地活在這世上某個地方,我就心滿意足了。雖當前高麗墮落致如此境地,朝內(nèi)黑白顛倒,朝廷之外民不聊生,雖我知曉以我一己之力可能尚不能力挽狂瀾,但是我卻無法坐視不理,無視自身之責權(quán)所在,只做旁觀。所以……就此,別過。”
宰相府中,聽著探子帶來情報,李昌蒲心花怒放,拍桌叫好:“好!太好了!我們今晚于獄前抓他個現(xiàn)行,明日立即稟報王上!竟敢私自放走企圖謀害王上之罪人,這難道不是未來世子有犯上之心的最好證據(jù)?”
季赤與其母聞言,欣喜著互相點頭稱是。
第二日夜,監(jiān)獄四周埋伏了宿衛(wèi)兵二十余人。
子時一到,只聽見遠處的路上傳來一陣陣模糊的聲響,待窸窣的腳步聲漸漸分明時,藏匿與綠植樹叢之中的宿衛(wèi)們大喝著沖出道路,將來人圍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