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正色道:“鬧夠了沒?也不早了,你不是還有件雖然急著說也沒用,但又確實很急的事要告訴我們嗎?”
靜以望點了點頭:“正是。我們先進屋說吧?!彪S后,又向吳半仙兒作禮道:“今日有勞吳半仙兒了,你早點回房休息?!?p> 客房內(nèi);聽完靜以望的講述,花若與靜無風雙眉緊縮,氣氛十分凝重。靜以望見狀,假裝輕松道:
“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方才在大堂里我才不說的。你說你們皺著眉,也于事無補啊?!?p> 靜無風、花若二人不為所動;花若沉吟道:
“所以,西風要發(fā)兵向銜山要人?要說法?”
靜以望點點頭:“以西風現(xiàn)在的實力,打恐怕是不會。”
花若接口道:“西風王老年喪子,自然是想要一命抵一命?!?p> 靜以望快語道:“就韓亦儒那條命,死十次、百次也抵不過長安君一根手指頭??!”
花若輕嘆一聲:“無邪夾在其中,怕是為難他了……”
靜以望嗤之以鼻道:“他為難個什么!西風國已經(jīng)發(fā)兵了!這已經(jīng)難道還不夠說明他的鮮明立場?”
靜以望搖著頭繼續(xù)道:“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姓韓的就是長安君的克星??!這兄弟兩個,一個比一個不叫人省心。
我原以為這韓亦儒,不過就是個一臉蠢相,靠著老子進而前途無量之人,而今,他自己蠢得丟了一條命不說,還想拉長安君墊背。
這韓無邪也不是什么好鳥,長安君待他如手足,他竟然忍心看長安君處于如此之險境。真真叫人……憤慨!”
花若沉默不語,半晌后,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fā)……”
花若話還未說完,只聽得門咯吱一聲,自己開了;吳半仙兒從門外摔進屋內(nèi)來;一面摔一面喊著:
“哎喲喲,我說小兄弟們,等等等等,你們可不能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啊,留下我這個苦命人獨自困在此處……”
靜以望瞪眼道:“苦命?你不是算命的嗎,怎么不自己算算怎么化解自己的逆運!”
吳半仙兒一臉無奈道:“算了,當然算了。我的化運之法,就是遇見一對真心相待之人,叫他們買了這對血珠,而后……成婚……當然,擇日成婚也成,不必現(xiàn)在?!?p> 靜無風與花若面面相覷:“我們也想幫忙,但你也不能強人所難吧?”
“也是,”吳半仙兒自覺理虧,“要不這樣,你們?nèi)羰遣幌訔壍脑?,帶上我一起上路如何?我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呢?”
靜以望高聲喊道:“也好!你在路上正好可以幫我們占卜一下長安君的運勢?!?p> 花若白了靜以望一眼道:“能不能不要隨隨便便就幫人算命?有句話叫命越算越薄,聽過嗎?!?p> “?。颗??!膘o以望捂著嘴,一臉愧疚。
這天夜里,靜以望跑茅房跑了數(shù)次。
銜山與西風國境內(nèi)。
在信使的來往溝通之間,臥龍谷之會,勢在必行。
銜山國邊界外,西風軍營中。看到事情皆按照自己先前預(yù)計的情狀發(fā)展,獨坐軍帳中的無邪既欣慰又擔憂。
“目前為止,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要接下來的臥龍谷之行也能按照我之前預(yù)計的順利進行,這一切就可以安然化解了。”
無邪輕拍肩頭喚起正在打盹兒的顯龍:“小顯龍,快醒醒。現(xiàn)在是該你顯神通的時候了。”
小顯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爪撓了撓自己的臉,一臉天真可愛地望著無邪,好似在說:“主人,有什么吩咐?”
無邪如此這般,跟顯龍說了自己的要求。顯龍聽得入神,是不是眨巴著大又圓的黑眼睛,看著主人發(fā)呆。這一路說道最末,無邪仍不忘再三囑咐道:
“總之,在這場豪賭中,我一定要贏。你一定要保證我的想法獲勝。這樣,事情才能順利解決,你明白了嗎?”
顯龍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無邪道:“我就當你懂了。別給我出岔子,你可是掌管勝負的神龍!”
小顯龍撇著嘴,一臉古靈精怪的表情,剛要說什么,卻被無邪給隱入了右肩之上。
臥龍谷內(nèi)。
一行二十人的騎兵迎著暴雨飛馳而來,白底黑字的山字旗原本被雨淋濕得耷拉在旗桿之上,卻因馬速飛快而迎雨招展起來。
素衣裹身的長安君飛馳于隊首,銜山王騎行于騎軍之中段。
就在長安君一行人馬飛奔過一處狹長幽谷之時,只聽得一聲哨響,瞬間,從山谷兩側(cè)殺出二三百人,個個身手矯健,武功不凡。
“保護陛下,你們速速撤回!”長安君朝向身后怒吼一聲,便殺入其中。
然而,護送銜山王撤退卻并非易事,后路早已經(jīng)被阻斷,銜山的二十騎兵只好奮力一搏,但終究寡不敵眾。
兩個時辰后,尸橫遍地,血染山谷,長安君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二十人的騎兵包括銜山王全部斃命,只剩自己孤軍奮戰(zhàn)。
長安君當空一聲長嘯,預(yù)備和敵軍廝殺到最后一刻??罩袇s忽聞三聲長哨,片刻,這行人便撤得沒了蹤影。
見這行人突然撤去,得以喘氣松懈下來的長安君卻因流血過多,體力不支,身軀頃刻似玉山傾倒,他順勢以劍倚地,方才勉強站穩(wěn)。長安君一身素衣血痕斑斑,血水混著雨水,沿著長劍緩緩流下。
長安君咬牙前行,一步一步艱難地挪動著,跪倒在玄衣龍袍裹身的兄長身旁。待他翻過其身,再探其鼻息,無聲慟哭兄長之慘死。
人跡罕至的路上,一架馬車飛奔而過。
馬車外,靜無風與花若并駕齊驅(qū)。馬車內(nèi)吳半仙兒與靜以望頭挨著頭,正在盤算著什么。
二人嘀嘀咕咕算了半天,靜以望喃喃自語:
“不對啊,你這怎么和先前那位老道士算得不一樣?”靜以望兩條漆黑的眉毛幾乎擰作了一團。
“這樣的話,那就只有賭一把了?!眳前胂蓛翰[眼道。
“賭?賭什么?”靜以望疑惑不解道。
“當然是賭你更信誰了!”吳半仙兒幽幽道。
“你!”靜以望氣得跳起來,直到腦袋頂?shù)搅伺镯敳虐l(fā)現(xiàn)自己身處車廂內(nèi),行動受限。
車廂外,花若朝靜無風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馬鞭啪地一聲甩在車廂上,高喊道:
“里面干什么呢?動靜兒能不能再大點兒?”
“哎,知道了!”靜以望喊完,瞪了吳半仙兒一眼,道:“我看,你以后就別算命了,還是繼續(xù)做一名駐扎在紅塵一線的詩人更適合你!”
“哎,我聽你這口氣,若不是對紅塵誤解頗深,就是純屬個人嫉妒吧?”吳半仙兒一臉徹悟道。
“我?嫉妒你?”靜以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道,“你覺得可能嗎?”
“可能,”吳半仙兒篤定道,“作為一名曾經(jīng)長年駐扎在紅塵一線的詩人,我明顯地嗅到了醋味兒。”
“我怕不是你鼻子因為嫌棄你,所以自己剛剛跳醋缸自盡了吧?!膘o以望一臉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