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沖出山谷
風(fēng)聲漸漸平息，山谷之中顯得格外寂靜。趙鴻覺得有些冷，又召出一團火焰。火光照亮著周圍一丈方圓，便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師弟，要不還是說幾句話吧，就這么坐著，我有點……無聊。”趙鴻其實是心里有幾分害怕，雖然他還要年長楚凡幾歲，但從小上山修道，沒有什么外出的經(jīng)歷。第一次外出降妖伏魔，就遇到這種情況，實在有些倒霉了。
“師兄想說什么？”
“師弟你該不會真是神獸化成人形了吧？”趙鴻問到。
“我另有機緣，錘煉過體魄。”楚凡知道自己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的確過于驚人了。只不過很難跟趙鴻詳細解釋，只能隨便說個理由了。
“只是簡單的錘煉體魄怎么可能達到這種程度，蛻凡境界之下的武者幾乎都不可能擁有你這樣的身體，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的體內(nèi)一定有神獸血脈，否則不可能解釋。”靈族的聲音傳來，楚凡本不想理會他，但也想從他嘴里知道一些上古年間的往事。
“你就這么確定，我若是修煉了某種煉體的功法，達到了這種境界呢？”
“人族的天賦擺在那里，不是功法可以彌補的?！膘`族的語氣當(dāng)中充滿著對人族的鄙夷。
“你們?nèi)迓?lián)手都被人族趕了出去，你有什么資格看不起人族？”趙鴻說到，這靈族的口氣的確讓人很不舒服。
“我只是說實話罷了，人族本來就是最低劣的種族，不要說和神魔靈三大族相比，就是海族和蠻族也比人族要強，人族只不過是憑借陰謀詭計而已?！?p> “什么陰謀詭計，當(dāng)年人族先祖開創(chuàng)陣法一道，戰(zhàn)場之上萬人列陣，所向披靡。神魔靈三族至尊不顧天道規(guī)則想要出手干預(yù)，結(jié)果人族先祖早有準(zhǔn)備，百萬大軍為陣，力抗三大至尊一擊。這才讓三族失去了對抗的信心，不得不狼狽退出中央大陸?！边@是一段傳承十萬年的歷史，但直到現(xiàn)在中央大陸幾乎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人族真正崛起之戰(zhàn)。讓無數(shù)習(xí)慣了逆來順受的人族敢于站起來反抗壓迫，讓他們堅信四個字，人定勝天！
“你只知道那最后一戰(zhàn)，你可知道在那之前，他將自己開創(chuàng)的陣法獻給神族，蠱惑神族與魔族決裂，暗中幫助神族訓(xùn)練戰(zhàn)士，掀起一場長達數(shù)十年的神魔之戰(zhàn)，如果不是這樣，人族又如何有機會發(fā)展起來？”靈族強者開口說到，這是他們不曾了解的東西，對于神魔人三族都不是什么光彩的歷史，所以被故意遺忘掉了。
一開始那位開創(chuàng)陣道的人族知道自己若是偷偷訓(xùn)練戰(zhàn)陣，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然后制止，所以便想到了這個辦法。他將陣法獻給神族，當(dāng)時的神皇見識到了戰(zhàn)陣的威力，意識到了這將改變中央大陸的格局。他心動了，所以才有了后來的神魔之戰(zhàn)。而人族也趁勢崛起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有勇有謀，這才是人族先祖的風(fēng)采?！壁w鴻這話也有些底氣不足，不管怎么說，這的確算是一大污點。難怪那位人族先祖，連姓名都沒有流傳下來。
“在那種情況下，能給人族找到一條出路，他比至尊更加偉大。”楚凡說到。靈族也不說話了，哪怕是處在對立方，他也不得不承認，那一位人族的天資和才情。
“聽說靈族都有三只眼，為何你只有兩只眼？”楚凡問到，他在禁忌之地見過靈族，雖然他們修為低下，還不到可以睜開第三只眼的時候，但是額頭上的豎眼還是存在的。
“我只剩靈魂，自然沒有靈眼?！?p> “靈魂就沒有三只眼嗎，那豈不是和人族沒什么區(qū)別？”楚凡突然想到。
“不僅僅如此，神魔靈三族，包括海族和蠻族，在靈魂上也是沒有區(qū)別的。”靈族回答道，他們生有第三只眼，能夠看到很多人難以發(fā)現(xiàn)的東西。
“靈魂沒有區(qū)別?！背残逕捇堅E，自然知道肉身并不是一成不變，等到修為高深之時甚至可以化身為龍，但是的確也沒有涉及到靈魂的改變。也就是說化龍訣即便修煉到最高境界，也只是修成龍身，而不能修成龍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事實上早就有過猜測，六大種族其實擁有同樣的祖先，只不過進化的方向不同而已。神族向往天空，所以生出雙翼，魔族渴望力量，所以長出感知力量的角。靈族追求真相，所以擁有看破虛妄的第三只眼，海族為了適應(yīng)水中的環(huán)境，生出了鱗片。蠻族則是強化了體魄。”靈族說到，不過他這也是從書中看到的，靈族先輩的猜想。
“怎么可能，你們這些異族怎么可能和人族擁有共同的祖先，你不要再侮辱人族了。”趙鴻呵斥道，他是不能接受這種說法的，楚凡倒是相信了幾分，否則很難解釋這些種族的出現(xiàn)，和他們?nèi)绱讼嗨频撵`魂。
“你覺得這是在侮辱人族，但這就是事實。所有種族都是從同樣的起點開始進化，為了真正的完美之身。只不過是人族一直停留在原點罷了。”
“正如你所說，那神魔靈三族的失敗，不就證明了你們的進化路線都錯了么？”楚凡一句反問，讓靈族遲遲無法回答。
“我們進化的方向是專注于個體的強大，而非整體的提升?！?p> “人族亦有三大至尊，神魔靈三族在個體戰(zhàn)力上，真的就超過人族了嗎？”在這十萬年以來，幾乎沒有出現(xiàn)過兩大至尊同時存在的局面，所以至尊之間的強弱，也很難分辨。
“至少在神魔靈三族普遍個體戰(zhàn)力要強于人族。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p> “但這沒有意義。一個普通的靈族勝過一個普通的人族，但十個靈族戰(zhàn)士卻勝不過十個人族的戰(zhàn)士。普通戰(zhàn)士的個體戰(zhàn)力毫無意義?！背舱f到，想要以一己之力改變大陸局勢，至少也要達到第四境界，也就是入圣境界才有可能。
靈族不開口爭辯了，如今人族占據(jù)中央大陸是事實，神魔靈三族都要聯(lián)手才能跟人族抗衡，否則早就被一一吞并了。連自己的大陸都難以保全，更不用說重新占據(jù)中央大陸了。其實靈族強者也很清楚，他們很難再勝過人族了，因為那位人族先祖并不是自身強大，而是讓人族整體變得強大起來。
“師兄，你有沒有感覺到不對勁？”楚凡看向周圍，忽然向趙鴻問到。
“沒有啊，我沒覺得有什么不適?！?p> “我不是說你的身體，而是周圍的環(huán)境，和一開始一點變化都沒有?！背部聪蛱炜?，沒有星光，亦沒有明月。黑夜像一塊幕布一樣籠罩著大地，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這有什么問題嗎？”趙鴻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從我們進山谷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至少兩個時辰了，我們進來的時候是半夜，現(xiàn)在應(yīng)該即將破曉了才對。”楚凡這樣解釋，趙鴻才恍然大悟。這一夜他受到的驚嚇太多，已經(jīng)忘了時間了。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你們以為真的能夠熬過這一夜嗎？”
“又是你動的手腳？”楚凡抓著驚鴻劍問到。
“在這永恒的黑暗當(dāng)中沉淪吧?！膘`族最后一道聲音響起，隨后楚凡居然就感應(yīng)不到他的存在了。
“師弟，這是怎么回事？”趙鴻也顧不得丟臉，直接問楚凡，可惜楚凡也并不知道這是什么情況。
“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永恒的黑暗，所以這一切都是假象?！背惨娮R過真正的永恒之地，那是連至尊都無法領(lǐng)悟的地方，一個小小的靈族不可能施展出永恒的力量。但即便他知道這是假的，也無法找出破綻來。
“那我們該怎么辦？”
“試一試，看能不能走出去。”楚凡說完便起身，趙鴻趕緊跟上，兩個人按進山谷的路線往外走去。只是無論他們走出去多遠，都還是在這山谷當(dāng)中打轉(zhuǎn)。
“即使知道眼前的都是幻象，但無法看破還是無濟于事?！背蚕氲?。趙鴻也沒有開口，不想打擾楚凡思考。
“你能欺騙的，也只有我的眼睛而已。師兄，你相信我嗎？”楚凡突然問到。
“自然相信，不過師弟你問這個干什么？”
“那就閉上眼睛，跟著我一起出去，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睜眼?！背舱f到，趙鴻隱約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閉著眼跟在楚凡身后。
楚凡一手持棍，一手抓著趙鴻。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朝前走去。在他們二人耳邊，響起無數(shù)鬼怪聲音，不過楚凡就像聽不見一樣。而趙鴻也記著楚凡的囑咐，無論如何都不睜眼。
“風(fēng)靈咒，風(fēng)之咒殺！”靈族強者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動靜產(chǎn)生。楚凡卻突然開口，一聲大喝，周圍的陰氣忽然間全部消散。這是他在金剛不壞傳承當(dāng)中找到的佛音之一，只不過掌握的不夠，所以一直沒有使用。
靈咒還未成型，便散去了。天地之間終于恢復(fù)清明，二人這才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山谷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