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宋雪結(jié)算了錢,就打算坐公交車回家去。卻在門口遇見了夏明遠(yuǎn)。
“家里的事情忙完了?”他穿著一身白色,不像王子,更像是唐僧的白龍馬。
“恩,是?!彼窝┯行┎蛔栽?,被人拆穿謊言的方式有很多種,可是這么直接還是第一次。就連記憶里模糊著的某個人也只是旁敲側(cè)擊。
“那要去我家玩嗎?”夏明遠(yuǎn)耐著性子再次邀請。
宋雪以為夏明遠(yuǎn)會因為她說謊而生氣,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反而裝作啥都不知道。“啥?”
“不去嗎?”夏明遠(yuǎn)的手微不可見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今天還是算了吧?!彼窝┮膊恢兰依锏娜耸裁磿r候回來,再說了她自己的身份和別人是那么的不同。
“好?!彼矝]有生氣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個字,轉(zhuǎn)身進去書店里。
宋雪不知為何,竟然突然開口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來這里干什么?”
“沒事瞎轉(zhuǎn)轉(zhuǎn)?!毕拿鬟h(yuǎn)沒有說從早上他就看見宋雪坐在公交車上,一直尾隨著坐在對面的冷飲店,看著她出來才走過來的。
宋雪有點想找根米線來上吊的心都有了,“那我回去了。”
“恩。”夏明遠(yuǎn)說完就到書架旁認(rèn)真的尋找,好像真要急著看某一本書一樣。
站在站臺上,宋雪突然想起夏明遠(yuǎn)給自己那本輔導(dǎo)書好像放在柜臺上了,她趕緊跑回去。在門口又遇到了夏明遠(yuǎn),看到他手里那本書時,又慌神了?!澳莻€,我忘記拿了?!?p> “恩。”對方點點頭,把書遞給宋雪。
“你今天有什么事情嗎?”宋雪突然說了連自己都莫名的話。
夏明遠(yuǎn)也有些奇怪宋雪這個人也太奇怪了,“怎么了?”
“也沒什么。只是再過幾天我就開學(xué)了,有點害怕。”宋雪說的是一句老實話,每次升學(xué)她都會莫名其妙的感到害怕。以前在鄉(xiāng)下是因為拿不出那一筆學(xué)雜費,現(xiàn)在是感覺自己白吃白喝沒有絲毫作為。
“你還會怕?”夏明遠(yuǎn)露出一絲驚訝。
宋雪白了他一眼,“額,不會!”看到夏明遠(yuǎn)那夸張的面部表情,接著又悶笑道:“開個玩笑,別那么認(rèn)真?!?p> “你竟敢耍小爺?!毕拿鬟h(yuǎn)伸出手給了宋雪一個爆栗子。
宋雪一腳踢過去,“你這個毛線球球,敢打我!”記憶中有那么一張笑著的臉也那么拍過她的頭,那笑容似乎記不清,又似乎不愿意想起般。
“我說兩位,別在門口打情罵俏呀!”老板是個一直保持笑瞇瞇表情的男人,說話的時候嘴角禮貌的揚起。
聞言,兩人相視一看,冷哼一聲,別過頭。兩人的臉上都有一絲嫣紅。
“去我家玩怎么樣?”走到站臺面前,夏明遠(yuǎn)再次開口邀請。
宋雪覺得夏明遠(yuǎn)絕對有什么陰謀,心里有些打退堂鼓,嘴上卻冒出一句:“恩,好!”聽到那是自己的聲音,宋雪幾乎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這不,還是想去的?!毕拿鬟h(yuǎn)笑得有幾分狡詐,心里卻感覺有一股暖意。
夏明遠(yuǎn)的所謂的家就是一個單身公寓,里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完全不能想象這是一個人住的地方。
“我就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隨便坐坐吧?!毕拿鬟h(yuǎn)指了指唯一空出來的一個沙發(fā)。宋雪只感覺這是一個豬窩,還是收拾過的?簡直不敢相信。
夏明遠(yuǎn)找出一堆零食放在茶幾上,“吃!”
“再吃東西之前我請你出去!”宋雪朝著夏明遠(yuǎn)擺擺手,這個男的除了學(xué)習(xí)好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這里好像是我家!”夏明遠(yuǎn)滿眼錯愕的看著宋雪,老老實實的說。
宋雪呼了一口氣,大聲喊道:“出去!”好像被宋雪的氣勢嚇到,夏明遠(yuǎn)放下手里還抱著的零食,一溜煙跑了,只聽得“啪”一聲,屋子里就剩下宋雪一個人。
宋雪打掃了差不多2個小時才把這個豬窩收拾得像個樣子。看著門口打包的五大袋子的垃圾,她再次感嘆夏明遠(yuǎn)的預(yù)防針打得精、準(zhǔn)、好,不然早就一命嗚呼了。
宋雪打開門見著坐在樓梯上打游戲打得不亦樂乎的夏明遠(yuǎn)心中的怒氣瞬間再次被激發(fā)出來,用近乎咆哮的口吻,“去倒垃圾!”
夏明遠(yuǎn)像是被嚇到一樣,一個不穩(wěn)差點把手機掉下樓去。幸好他手腳并用,關(guān)鍵時候挽救了它。夏明遠(yuǎn)朝著屋里環(huán)視了一圈,頓時對宋雪的行動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連連說,“小的這就去!”說完提著兩大袋垃圾蹣跚著下了樓,夏明遠(yuǎn)住在二樓。
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宋雪壓制住自己的嘴巴里的毒氣,將剩下的三袋一下子拖起來快速奔向樓下。
“你是大力士投胎的嗎?”看見毫無費力的將自己剩下的最大的三袋垃圾一口氣拿下來的宋雪,夏明遠(yuǎn)張大嘴巴,感嘆道。
“你是大姑娘吧!”宋雪嫌棄的瞥了一眼累得微微喘息的夏明遠(yuǎn)。
夏明遠(yuǎn)臉一下子染上了一層紅暈,嘴上卻絲毫沒有退讓,“要不你看看?”說著故意作了個脫衣服的姿勢。宋雪果然識相的別過臉,心里暗罵這人不要臉。
“你衣服臟了!”夏明遠(yuǎn)指著宋雪的校服,有幾分得意。
“都怪你家太臟了,真后悔來!”宋雪看著自己那沾滿污漬的校服,眉頭緊緊擰起。
夏明遠(yuǎn)見狀,絲毫不察言觀色的揶揄著,“我不愛吃麻花的?!?p> 宋雪緊緊握著拳頭,只差下一秒沒狠狠砸在對面這欠扁的人身上。最后她還是忍了下來,即便再怎么想找個地方出去,也不至于找這樣一個人,她嘆息一聲,“回去了!”
“要不,去買幾件衣服?”夏明遠(yuǎn)建議著,宋雪那嫌棄的眼神,分明是非常不能容忍自己衣服上那幾塊污漬的。
“不用了,洗洗就沒有了。”宋雪哪有閑錢買衣服,雖然家里人偶爾會給一些零花,可她成績不好,又喜歡讀故事書,都拿去買那些練習(xí)冊和書本去了。
“飯吃了再走吧!”見宋雪上了樓就去背自己的書包,夏明遠(yuǎn)一把扯著她的書包,低沉著聲音。
好一個得寸進尺的家伙,宋雪頓時暴跳如雷,“你不會還想指使本姑娘給你做飯吧?”
“稍安勿躁,我們可以叫外賣。最近開的幾家餐廳都有送餐服務(wù)了。”夏明遠(yuǎn)一邊解釋著一邊滿臉委屈的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
宋雪還從沒有聽說過外賣這種高檔的詞,一下子有些好奇。聽到送餐的時候大致明了,只是送餐的話是不是要額外給錢?“夏明遠(yuǎn)你招保姆嗎?”
“怎么了?”夏明遠(yuǎn)有些奇怪的看著宋雪,這人怎么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宋雪又想著自己成績又不好,再說要是夏明遠(yuǎn)以輔導(dǎo)之名抵押自己的保姆費豈不是得不償失,“沒什么,我就是感覺你該找個保姆。我家里也有一個,但不是保姆,是親戚!”為了使夏明遠(yuǎn)不胡思亂想,宋雪本不想說后一句,逼不得已也說了出口。
“我還以為你家不好呢,還有保姆,看來還是不差呀?!毕拿鬟h(yuǎn)笑嘻嘻的打量著宋雪,這個人除了校服似乎就沒其他的衣服,一年四季都穿著一樣的衣服。
“這個么……”宋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那個家再好或者再不好都終究不是她的家。她對那個家有感激之情,但沒有親情。對于那家人她的存在也只是多了個吃飯睡覺的人。
“不說了不說了,瞧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夏明遠(yuǎn)訕笑著,順手從茶幾上拿起一個棒棒糖剝開,吃了起來。
當(dāng)晚,夏明遠(yuǎn)不但點了很多好吃的飯菜,還買了幾瓶小酒??匆娋频臅r候,宋雪差點尖叫起來,要知道作為未成年喝酒在宋雪眼里那是天理不容的。
“德行!”夏明遠(yuǎn)也不顧及宋雪那豐富多彩的夸張表情,自顧自倒了一杯喝了起來。
宋雪簡直無語,她其實心里討厭喝酒的人。以前宋琛剛死不久,那對男女都是一個勁的往嘴里灌酒,喝醉了就揪著她的頭發(fā)拳打腳踢,幾次差點把她打死。
夏明遠(yuǎn)酒量也不是很好,沒多久就醉了。而宋雪就癱坐在他身邊,往事一幕幕,讓她不由得哆嗦著。
“你怎么了,冷嗎?”夏明遠(yuǎn)迷糊的靠了過來,聞到他滿身的酒味,宋雪本能的卷著身子,不敢動彈一分。
“躲那么遠(yuǎn),討厭我?”夏明遠(yuǎn)笑著,兩個臉頰紅撲撲的。宋雪借著燈光看清眼前人,可還是止不住哆嗦,身體條件性的后退,直到貼到墻上,才驚恐的看著逐漸靠近的人。
夏明遠(yuǎn)也不再靠近,只是直直的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說:“要是這時候來杯蜂蜜柚子茶一定很清爽?!闭f完,呆呆的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個空白的相框。
宋雪見他沒有看著自己,立馬一把抓著自己的書包,奪門而出。
回家的路上宋雪有些煩躁,路過超市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思索一番,毫不猶豫的掏出自己那點零用錢在超市買了一個大柚子,然后又買了幾罐蜂蜜。一回家就跑到廚房開始左右開弓的行動。
現(xiàn)在天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燥熱了,宋雪還是將融合后的蜂蜜柚子放到了冰箱里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