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金人是來汴梁的金國使者武士頭目,一身馬上的功夫倒也不俗,按理說絕不會被宋人一把奪走鐵槍,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黑牛這個天生神力的另類。
麻臉金人先前搶得鐵槍,以為勝券在手,沒想到對方渾厚無比的大力讓他根本拿捏不住鐵槍,不但被奪走,自己也往前踉蹌兩步,差點撲倒在地。
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和黑大個之間的差距,大吃一驚,立刻明白這家伙只有身后阿不罕可以與他一拼,別人都不是對手。
“阿不罕,你去!”麻臉金人道。
“是,完顏虎大人!”一聲近似于咆哮的聲音傳來,聽著讓人頭皮發(fā)麻,周圍的人群頓時一陣騷動。
阿不罕的個頭和黑牛旗鼓相當(dāng),或許比黑牛還略高一些,上半身搭著獸皮坎肩,下身卻是一條黑羅胡褲,顯然是在汴梁城內(nèi)才買的。
這家伙身寬體闊,體毛密布,奕子楓一眼看去就知道他顯然有毛子的血統(tǒng)。
“拿來!”阿不罕吼了一聲,腳步一蹬,人像一頭巨熊般的撲了過來,身體的四周居然帶起了勁風(fēng),圍觀的人頓時轟然后退。
黑牛把大槍往劉猛手里一推,也大喝一聲向阿不罕沖去。
砰!一聲巨響之后,兩人同時向后飛出。
我去,奕子楓都想捂眼睛了,尼瑪,這也叫比武?沒見過兩個肉體互相撞一下就能分出高低的……
一丈青皺皺眉頭,不聲不響的站在了奕子楓的身后。
阿不罕和黑牛都各自狂退了五步,只不過阿不罕臉色還算正常,而黑牛卻臉色發(fā)白,表面上看兩人棋逢對手,實際上黑牛已略輸下風(fēng)。
“嘿嘿,南人就是一個樣子貨!”阿不罕獰笑一聲道,伸手把自己的坎肩扯掉,露出一身的腱子肉。
黑牛也被激發(fā)起兇性,二話不說,有樣學(xué)樣把上衣扯掉,好家伙,居然也是一身疙瘩肉!
奕子楓有些擔(dān)心,回頭低聲問一丈青道:“黑牛有沒有問題?”
一丈青搖頭道:“他不是對方對手,不過我會盯著?!?p> 奕子楓心中稍微放心,再轉(zhuǎn)身時,黑牛和阿不罕已經(jīng)扯在一起。
兩人都是天生神力,扯打起來動靜不小,周圍圍觀的人生怕波及自己,退的更遠(yuǎn)。
很快,連奕子楓這個門外漢也看出來了門道,若是以力氣而論,兩人不差上下,但是論起打斗的技巧,黑牛就不是對手了,簡單的說,阿不罕是職業(yè)搏擊選手,黑牛是職責(zé)健美選手。
沒有十來個回合,黑牛已經(jīng)被摔倒在地,他吃虧在不會招數(shù)之上,看到黑牛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還沒有來及爬起,阿不罕兇性爆發(fā),凌空跳起屈膝向黑牛胸口砸來……
這一下若是砸實了,黑牛估計最輕也得吐血,沒準(zhǔn)肋骨都會斷了數(shù)根。
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眼看阿不罕膝蓋帶著呼蕩的風(fēng)聲離黑牛不到三尺,周圍膽小的人有的已經(jīng)捂上眼睛。
一丈青動了,誰也看不清她是怎么出手的……不,是出腳的。
“啪!”的一聲脆響,阿不罕的膝蓋詭異的轉(zhuǎn)個角度,連同身體都都順著那個角度飛了出去,轟的一聲砸在地上,他悶哼一聲,頓時抱著膝蓋疼的滿地打滾,雖然沒有哀嚎,但一頭大汗也能看出傷的不輕。
兩人差距實在很大,在別人眼里如巨熊一般的阿不罕,一丈青看他只覺得像是個大麻袋,那些所謂的招式在她眼里不過是幼兒學(xué)步般的緩慢可笑。
變化太快,周圍死一般寂靜。
完顏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先是被一丈青的美貌驚呆了,然后才想到阿不罕居然被她一腳踹飛,阿不罕雖然只是他的私奴,但他的實力在整個金國也是前十名的存在!
這就是宋人?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奕子楓一點都不意外,見識過上次蜀鳳刺客對黑牛的一戰(zhàn),那個比黑牛強出太多的刺客也是被一丈青一招制敵,何況這個強出有限的阿不罕?!
趙福金和江秋蒳都很意外,趙福金臉帶輕紗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睛里興奮的目光已經(jīng)顯示出她很激動,江秋蒳的意外是她想到一丈青有些武功,但沒想到會這樣的離譜,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了,這以后該如何相處?
看她對奕梓烽一副死心塌地的表情,江秋蒳心里暗嘆,這個女人怕是不好擺脫了。
阿不罕的腿已經(jīng)扭曲了,不過只是嚴(yán)重的脫臼,一丈青不是那種狠厲女子,還不至于下狠手廢了他。
“你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嗎?”完顏虎色厲內(nèi)荏道。
“你應(yīng)該是李善慶的人。”奕子楓笑道。
這段時間仍在汴梁城內(nèi)大搖大擺出現(xiàn)的金人武士,要不是李善慶帶來的金國使者還能是何人?
“你認(rèn)識我家大人?”完顏虎氣焰頓時減弱三分。
“不認(rèn)識!”奕子楓很干脆的搖頭,他根本不屑攀這一層關(guān)系。
“既然不認(rèn)識,你知道不知道打傷我們的后果?”完顏虎精神一振,咬牙切齒道,他已經(jīng)看到手下把阿不罕打暈過去,這樣可以減輕他的痛苦。
“知道,無非是再打一架,我等著就是,不過我要告訴你,在大宋的土地上就要遵守大宋的規(guī)矩,強買強賣的野蠻作風(fēng)回到你們的地方再做,否則老子見一次打一次!”
“哼哼,等你見識到我家陛下橫掃天下之時,你就知道大金國的厲害了!”完顏虎目露兇光。
“住口!”人群外一聲暴喝傳來一人分開眾人快步走了進來。
完顏虎一回頭,眼中立現(xiàn)懼意,趕緊半跪行禮,恭聲道:“參見李正使”。
“你在這里胡說什么?金國與宋國乃是友好之邦,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遼國殘暴的統(tǒng)治,你們現(xiàn)在立刻回驛館收拾行囊,后天返程!”來人道。
這個被稱為李正使正是金使李善慶,剛才說的那些話,換在一個月之前他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但是完顏阿骨打一路勢如破竹攻下遼國半壁江山,遼人已如喪家之犬,以前所有的陰謀都可以堂而皇之的變成了陽某,還何懼之有?
李正使?奕子楓已知來人是金國使者李善慶,他已經(jīng)從趙良嗣的口中知道那天李善慶在他的船上,只是出于安全一直沒有露面而已。
“閣下李善慶?”奕子楓打量著眼前這個漢人打扮的中年人道。
“是你?奕公子?”李善慶這才發(fā)現(xiàn)事主竟然是“熟人”,當(dāng)時他在趙良嗣的船上雖然沒有露面,可是沒少看到這個少年人,第一次看到時,尚覺得平常,后來幾次暗中聽到他和趙良嗣交談,卻是越聽越驚心對方的見識,他到現(xiàn)在也看不透對方。
“哈,李正使當(dāng)初果然在船上啊,只是沒想到你我見面的地方卻是在岸上?!鞭茸訔鬓揶淼馈?p> “當(dāng)時李某頗有不便,還請奕公子見諒,只是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們的人受傷了?”
李善慶心中不快,他知道是己方不對,但是堂堂的大金國武士被對方打傷,這面子他抹不下來。
“你的人要下手害人時,我們還不能救人嗎?大宋境內(nèi)鬧市之中公然搶劫行兇,是欺負(fù)我大宋之民太善良了嗎?!”奕子楓臉色冷了下來,板臉誰特么的不會?!
“你可知道即使你們的官府來人都不敢打傷我們的使者!”李善慶神情有些倨傲。
“官府不會打傷你們,那是大國的氣度,百姓打傷你們,那是維護人間的正義?!?p> “哼!生意做不成就不做,也用不著傷我大金的武士!你不怕我報官嗎?”李善慶知道對方有些本事,但只是一個普通生員,便恐嚇道。
“你愛報不報,若好好的做生意,我們自然以禮相待,要是野蠻無禮,那就橫刀以待!大宋可以寬容你們,但絕不會怕你們!”奕子楓根本不鳥他,報官?老子又不是沒有證人,茂德帝姬在旁,什么人的證詞還有她的威力大?
“好好,我這就去官府報官,看看你我誰笑到最后!”李善慶覺得再呆下去自己人就像個蠢貨一樣被眾人圍觀,就想扔個場面話撤走。
“好,我等著,不過我有幾句話要告提醒李正使?!鞭茸訔髡f著向李善慶走去,李善慶想后退兩步拉開距離,又發(fā)現(xiàn)這樣顯得自己很慫,便原地不動。
“李正使,你所仰仗的不過是完顏阿骨打已經(jīng)攻克了上京罷了,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他都打下上京了,為什么還要立刻班師回朝?”
奕子楓之所以這么說,因為他知道歷史上的完顏阿骨打攻打上京之后立刻班師回朝了,至于為什么不乘勝追擊后世已無從考證,但錯失如此大好時機不可能沒有原因的。
“為什么?”李善慶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說,你心里明白。”奕子楓明白個屁,但他知道他這樣說對方一定會疑心生暗鬼,以為他知道什么。
李善慶心中大駭,臉色變了數(shù)變,終于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招呼手下狼狽離去。
“代我向你家狼主的身體問好!”奕子楓沖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喊道,這是后世標(biāo)準(zhǔn)的國問,只是口氣有點揶揄而已。
李善慶一個趔趄,瑪?shù)拢@家伙果然知道原因!
完顏阿骨打匆忙回師是因為身體出了狀況,他已經(jīng)第二次突然昏厥了,這種癥狀來的突然去的也快,但是后遺癥也大,醒來之后也經(jīng)常的頭暈?zāi)垦#钌茟c來之前阿骨打特意交代他,無論如何要穩(wěn)住大宋,順便也要打探一下大宋的軍事力量現(xiàn)在如何。
如果李善慶知道奕子楓的這句問候只是他的口頭禪而已,也不知會不會一頭倒地。
鐵槍完璧歸趙,劉猛撲通跪地,對奕子楓千恩萬謝。
今天如果不是奕子楓,這桿槍絕對保不住了,那塊隕鐵雖然少年沒有說出價格,但劉門父子倆打了一輩子的鐵焉能不知其價值?等明天那個少年來取槍自己把鋪子賣了也不夠賠的。
這娃怎么還跪下了?奕子楓一把拉起他,一桿鐵槍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這一跪。
鐵槍的材質(zhì)在他看來只能說還算不錯,這樣的鐵在他眼里只要稍微改一下爐具,很輕松的就能搞出幾爐來,當(dāng)然,一爐最多也就一二十斤。
“劉掌柜你想折我陽壽啊,這么一點小事,值不得你如此大禮,這樣吧,你若真想謝我,就幫我做幾樣?xùn)|西,工錢照付。”
劉猛搓著手:“公子莫談錢,有啥吩咐但管使出,小人一定會拿出全部手藝幫您做出來,只要不嫌棄俺手藝粗糙流行。”
“看你這把鐵槍打造的如此精良,應(yīng)該手藝不差,你暫且不要關(guān)門,我先去前面轉(zhuǎn)轉(zhuǎn)。”奕子楓腦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自己該準(zhǔn)備些防身的東西了。
劉猛豈會說半個不字,抱著鐵槍默默目送一行人遠(yuǎn)去的身影,直到他們消失在人群中后才回到店鋪中。
眼見已無熱鬧可看,人群漸漸散去,黑暗中一個少年望著奕子楓他們消失的方向,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知道那個武功高強的女子怎么又出現(xiàn)在汴梁城中,而且周邊居然還有大內(nèi)侍衛(wèi),明顯的里面有王爺過帝姬的存在。
那個女子不是梁山一伙的嗎?少年搖搖頭走進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