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這個職業(yè)經(jīng)常會遇到危險，這一點我入行時巖西已經(jīng)反復(fù)提過，我后來的工作中也經(jīng)常會體會到這一點。但是，我最近被人盯上的次數(shù)是不是太多了一點？
當(dāng)我在這么想時，我雙手已經(jīng)被人反綁起來，眼睛也被蒙上，被人強迫著坐在一根椅子上。是因為從巖西那里知道我在黑貓市打算來殺了我的仇家？還是說是頂上了公安發(fā)布出來的賞金的同行？果然我最近的活動還是太過頻繁，應(yīng)該收斂點才好嗎？我在黑暗中搖搖頭，后悔認識了巖西這個人。無論怎么想，我現(xiàn)在的處境都是他害的。
還沒等我在內(nèi)心開始痛罵巖西，我眼睛上的布就被人揭開。幸好我所處在的地方燈光比較昏暗，沒用多久眼睛就適應(yīng)了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可以看得清楚東西。在我的正前方，坐著一個過于肥胖的人。椅子和桌子中間的空間只能讓他勉強擠得進去，我甚至在想，他要是繼續(xù)暴飲暴食下去，他的脂肪會不會很快就能輕易占滿整個房間。不過有一點我能確定，如果我不能討眼前這人開心，我就沒機會看到那一幕。
“這不是小林先生嗎？上次多虧你幫我，不知道你今天找我來有什么事？”我搶先開口說到。
小林只是冷眼看著我，偶爾從鼻孔里傳出幾聲哼哼。
這可有點難辦了，我有些傷腦筋。如果說小林直接說出綁我來的理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就算是他氣得大罵我一通，我也知道了是做錯了什么事。可他現(xiàn)在這樣什么話也不說，只是看著我，這就是最麻煩的情況了。小林是想讓我自己悟出我到這里來的緣由，卻一點線索也不提供，多少有些不講道理了。不過，他這樣的人又什么時候講過理呢？
“難道說是雷恩的事？”我這話一說出去，小林的嘴角稍稍動了動，看來應(yīng)該是這樣沒錯了。我當(dāng)時就疑惑為什么他剛好會在我殺人時來到小松家，現(xiàn)在想來，這和小林脫不了干系。
“原來是為了這事?！蔽倚睦锼查g有了底，“先生你交給我的事，我已經(jīng)辦得妥當(dāng)。雷恩當(dāng)時正好在我殺人時趕來，多讓我有些慌張。如果先生提前給我說一聲，那我也好知道有這回事，不然就傷到了您的貴客?！?p> “你不用和我來這一套?！毙×痔傻乖谝巫由?，看著天花板，在想些什么的樣子?！拔覇柲悖銥槭裁礇]有殺了雷恩？”
他這話實在是讓我困惑，雷恩不是因為小林先生告訴了他有關(guān)小松誠一郎的信息，他才會懷疑到他身上，進而去往小松家嗎？如果是這么說的話，雷恩應(yīng)該是和小林站在一邊的才對。那么為什么小林現(xiàn)在回想殺了他？
“干我們這行，多殺一個人就多了一分危險，如果能不殺人解決問題自然是最好。難道說小林先生想要我殺了他？”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好奇你為什么不會殺他罷了。我聽巖西說，你來這里是為了殺幾個人，這其中是否就有雷恩？”小林的眼神在說到后半段的時候尖銳了起來。很明顯，這就是他所想要知道的。
該死的巖西，我在心中罵到。叫我不要和小林接觸，自己倒是什么都和他說了。也就是幸好他還念著客戶的尾款，沒有把所有的都告訴小林。不然他就沒有綁我來到必要，可能是直接殺人了。
“當(dāng)然沒有，不然我在當(dāng)時直接殺了他不就行了？跑一次腿完成兩項任務(wù)，我求之不得，為什么要放過這樣的機會？”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起謊來。
小林的手扣著桌子，仔細地審視著我，思考著是否應(yīng)該相信我的話。房間籠罩在沉默中許久，才從他口中聽到聲：“那就好。”
這句話是表示他相信了我的話，不再把我視作可能存在的威脅，還是說只是為了讓我放松警惕，我暫時還不清楚。看來，只有主動地去試探下才行。
我屁股帶動著椅子微微向前挪，一直守在我身后的兩人開始緊張起來，準備拔出自己腰上的刀。小林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便退了回去。小林或許是想聽我說些什么，我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知道小林先生為什么這么看重這名主教？”
“你是在探查我的底細嗎？”他的眼睛猛地睜大。盡管小林身體肥胖，但和他講話隨時都能感受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脅，現(xiàn)在更是這樣。我明白了，這是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當(dāng)然不是，”我連忙否認，“我只是想，如果這真的是先生在意的人，我也可以幫忙保護他?！?p> “不用了?！彼幌朐僭谶@個話題上停留下去。
但，我只要知道這個就知道了。我因為得知了小林的秘密而得意地笑了起來。從之前的話中可以知道，他不想我在那時殺了雷恩。但現(xiàn)在我提出可以保護雷恩時他卻一口拒絕，這是為什么？是擔(dān)心我會加害于雷恩嗎？并不是。既然我今天能被他的人綁來，自然在他眼中我是個可以處理的問題。而且，就算我會加害于雷恩，那么讓我和他一起合作，盯著我不是更好？那么，是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人在暗中保護雷恩了嗎？也不是。有人盯著目標可能會讓目標察覺，從而導(dǎo)致目標過度緊張。雷恩也就可能會把保護他的人當(dāng)作要害他的人。如果小林是想保護雷恩，那么一定不想出現(xiàn)這種情況。再說了，誰會去加害一個主教呢？
也就是說，小林拒絕我的原因，并不是上述這些。那么，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雷恩已經(jīng)不需要保護，小林已經(jīng)不在意他的生死。只是，他不能由我或是其他任何人殺死。只是如果這樣解釋，問題又出現(xiàn)了，小林為何對雷恩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那么快？只有一種可能，這期間發(fā)生了些什么？而在這幾天里，發(fā)生的最大一件和雷恩有關(guān)的事就是他破了案。那么，破了案又和關(guān)不關(guān)心雷恩的生死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小林先生，你是和現(xiàn)在的教皇達成了什么交易吧？”
此話一出口，房間里的空氣就壓抑了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里的電壓不穩(wěn)，房間里的燈光也在一瞬間暗了下去。盡管很快就恢復(fù)，但還是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
看著沉默的小林，我知道，我說對了。雷恩因為破了一個大案而在群眾中的人氣大增，這正是我想看到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樣。雷恩日益增長的群眾基礎(chǔ)，很顯然使教皇心有不安。為此，他必須要做點什么。這也就是使小林對雷恩態(tài)度改變的原因。
過來許久，小林閉上眼，嘆了口氣，卻又很快地看著我，笑了起來?！肮?，我真是沒看錯你。東川，你真的是個優(yōu)秀的殺手啊?！?p> “這么說你是承認了？”我歪著頭問他。
“是又怎么樣？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么你我就是對手了。我當(dāng)然不會把這句心里話說出來?！皼]什么，只是如果扯上權(quán)力交易，就不是我所感興趣的領(lǐng)域了。”我裝著打了個哈欠，“那么既然我不會幫忙，也不會礙你的事，我可以走了嗎？”
“當(dāng)然可以?！毙×肿龀鲆粋€請走的手勢。“只是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在礙我的事，就不是綁架你那么簡單的了?！毙×诌€是不忘威脅我。
“真的嗎？”我站起身來，稍稍使了點力，繩子便從我手上掙脫。我略微舉起手，向小林展示我的手上空無一物。我身后的兩人立馬持刀向我刺來，我躲開身，順力將一人摔倒。又掏出我藏著的小刀，架在另一人的脖子上。
我看向小林，可惜他臉上并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一臉驚訝，只是冷靜地看著，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小的時候練過一段時間的魔術(shù)，這點事對我來說不算什么?！蔽蚁蛐×纸忉尩?。
不過，他并沒有聽我胡扯?！澳闶窃趺促I通我的人的？”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嗎？我只好說出真相：“當(dāng)拿刀架著他們的脖子，威脅說會找到他們的家人的時候，他們就會照著我說的那樣做。小林，對待自己手下還是太過仁慈了?！?p> “是嗎？”他揮了揮手，兩人都把刀收回去。我自然也收起了自己的刀?！拔疫€是做不到像殺手一樣對自己人都心狠手辣。不過，我之前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如果你真的敢礙我的事，你不會有什么好下場?！?p> “真的嗎？”我轉(zhuǎn)過身，向他揮手再見，“我會等著你的人來的，如果你不怕白白死人的話?！闭f著，我推門離開。
出了門，來到了一家書店的二樓。我早就聽說小林是在秘密經(jīng)營一家書店，現(xiàn)在看來這個傳言是真的。他在拿起書時不怕自己手上的鮮血弄臟了書嗎？我搖搖頭。
我回到了大街上，享受到了久違的自由。一路上都沒有看到疑似小林手下的人，這是個好的信號。不過，如果小林真的想要害雷恩的話，那么他就和我是敵人了。我踢開腳邊的石子，它一路滾著撞到了垃圾桶上。該怎么辦才好？我努力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