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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間

第七十四章 察覺怪異

清萍間 愿望扭蛋機(jī) 4080 2022-07-08 20:58:46

  祁斯遇聽到這話松了口氣,轉(zhuǎn)而對崔尚書說:“走吧,人都來了,我怎么也該去見見。”崔尚書并沒摸透這個向來奇怪的小主子的意思,但還是跟著她走出了內(nèi)堂。屋外有很多人在等待祁斯遇。

  “陛下怎么說?”祁斯遇半點(diǎn)嫌犯的自覺也沒有,才見到藺端就立刻發(fā)問,“很難搞嗎?”

  藺端輕嘆一口氣,然后帶著些無奈對她說:“你能不能不要說得好像是你做的一樣。父皇也相信不是你,但此事非同小可,恐怕要委屈你一陣了?!?p>  祁斯遇行得正坐得端,根本不在意自己會怎樣,她更關(guān)心的是另一件事,“我能等,可我怕葉小將軍等不了?!?p>  “但我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你應(yīng)該知道他與試題的關(guān)系,如果我現(xiàn)在站出來說這件事,旁人只會認(rèn)為我是在為你開脫,甚至還會把這些證據(jù)當(dāng)作是刻意攀咬,那我們先前的努力就都白費(fèi)了?!碧A端說得很痛苦,“委屈你了?!?p>  “我更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逼钏褂霰忍A端平靜得多,“我討厭背叛?!?p>  “好?!碧A端一口應(yīng)了下來,然后又安慰她說:“你不用擔(dān)心陳澗,這事鬧得很大,一切都要按著嚴(yán)格章程走,沒人敢動私刑?!?p>  祁斯遇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我就等著你來接我了?!?p>  藺端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之后什么都沒有說。見他們說完了話崔尚書就讓協(xié)律郎將祁斯遇帶了下去,他向藺端保證:“殿下放心,小郡王在這兒不會太委屈的?!?p>  “我已經(jīng)差人去請都國公府那兩位陳公子了?!碧A端只想把一切快些引回案子本身,“到時(shí)候由你們來審,本王只旁觀,不會插手。父皇很著急要結(jié)果,別讓他失望?!?p>  底下的人紛紛附和,個個都拍著胸脯保證會客觀公正,爭取快速找到真相還小郡王一個清白。審陳橋和陳厭的時(shí)候藺端只是坐在那兒,如先前約定那般什么也沒說,他原就知道此事和誰有關(guān),自然不大關(guān)注陳氏兄弟講述的流水賬。

  李亦仁還是有些辦事效率的,這邊還沒審?fù)觋悩蛩蛠砹?,他走到藺端身邊低語了幾句,藺端登時(shí)笑了出來。藺端站起來打斷了他們對陳橋的審訊,他朗聲道:“亦仁請回來一位很重要的證人,本王想請諸位大人先見見?!彼@話音才落就有人帶著一位老書生進(jìn)了屋,李亦仁適時(shí)介紹說:“這是陳澗和他那幾位同鄉(xiāng)花重金請的猜題先生,老先生確實(shí)神機(jī)妙算,不僅猜中了題還猜到了我會去找他。不過我實(shí)在不受先生歡迎,到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收拾包袱準(zhǔn)備出遠(yuǎn)門了?!?p>  話被李亦仁講得不陰不陽的,那先生卻像沒聽見似的,在他身旁站得直直的,八字胡都寫著不服氣。

  刑部大理寺的人輪流審了兩番,那張姓先生依舊不吐口,只咬定是巧合,說他未曾看過試題,所以絕無透題一說。

  一大群人從天亮等到了天黑,什么有用的也沒聽到。藺端本也不覺得這件事能輕易解決,聽得無聊了就打道回府了。李亦仁卻不累,硬生生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才起身,崔尚書和他一同出的門,邊走邊和他說:“這事看似好辦,其實(shí)是真的難辦。所有人都知道小郡王不會做這種事,知道他根本不屑于做這種事,可這些感覺上的事做不得證據(jù),那些不利的東西卻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成了近乎完整的證據(jù)鏈。而且就算再蹊蹺的事,傳久了也是會成真的,我們還是要盡快解決才是?!?p>  “自然?!崩钜嗳侍烊粯酚^,“對了,有句話我希望崔尚書能夠時(shí)刻牢記。不論到什么時(shí)候都要去尋找直接的罪證,而不是讓小郡王自證。”

  對此崔尚書有些不解,“還請世子明示?!?p>  李亦仁回頭望了一眼刑部大門,然后才說:“倒不是什么金玉良言。只是小郡王這個人不一樣,他太倔了,又被保護(hù)得太好,總是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根本就不會自證。他要是說得多了我還要擔(dān)心,怕他把自己裝進(jìn)去,再讓人平白捉住了漏洞。”

  “世子如此真心實(shí)意,實(shí)在令人感佩?!?p>  李亦仁卻搖頭,只是說:“我和他畢竟是過命的交情?!?p>  皇帝對此案也相當(dāng)關(guān)心,幾乎每日都要問上一問,奈何那先生實(shí)在嘴嚴(yán),直到第五日都沒有半分要松口的跡象。藺端的耐心消失了很多,祁斯遇也在牢房待得發(fā)膩了,藺端帶了酒去看她。藺端和祁斯遇面對面席地而坐,中間隔著牢房的鐵門,卻又好像什么阻礙也沒有似的。藺端把酒壺遞給祁斯遇,祁斯遇沒接,她只輕輕搖頭:“在牢里喝酒兆頭不好,還是算了?!?p>  見她興致不高藺端就想逗逗她:“小郡王幾時(shí)變得這般迷信了?”

  “我喝不下?!逼钏褂鲆踩滩蛔@氣,“原以為待在這兒也沒什么,不過換個地方困著。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耐性,才這幾日便受不了了?,F(xiàn)在想來大表哥也的確值得敬佩,在大理寺關(guān)了幾個月都能斗志滿滿?!?p>  “父皇想冊封大哥?!碧A端突然接了這么句話,祁斯遇全然愣住了,她皺著眉頭問:“為什么是老大?”

  “你只意外被冊封的人是大哥?!碧A端很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diǎn),但他也沒太大反應(yīng),只是很平淡地問:“你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父皇想要立太子的?”

  “公主去和親的前幾天?!逼钏褂稣f得很坦誠,反正是藺端先開的口,那她說下去也無妨了?!拔也皇侨チ颂颂K聠?,顏少卿猜到的,他問我怎么看?!痹谔A端開口之前她又補(bǔ)了一句:“我以為會是玨表哥。”

  “但你也沒和他說?!?p>  “我和顏少卿約好了不告訴任何一個人?!逼钏褂稣f完又伸手去要藺端手里的酒,藺端也沒反應(yīng)過來,就下意識順著她把酒遞了過去。祁斯遇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然后才又開口:“不過舅舅為什么突然和你說這個?”

  藺端的表情有點(diǎn)奇怪,“說實(shí)話么?我也有些搞不懂,我覺得他不是想和我說,他是想告訴你?!?p>  “告訴我?”這下祁斯遇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告訴我有什么用,我也不能去殺了老大?!逼钏褂鲎约赫f完這么一句反而頓住了,她把自己的話慢慢重復(fù)了幾遍,“我也不能去殺了老大……我也不能去殺了老大……”到她念到第三遍的時(shí)候這話就徹底變了樣了,“我為什么不能去殺了老大?”

  她這話把藺端嚇了一跳,藺端連忙打斷了他:“你說什么呢?”

  “不是?!逼钏褂龌瘟嘶晤^,“我不是要去殺他,我沒想殺他,我不是說了嗎,只要他不回來,我就能祝他長命百歲?!?p>  “那……”

  “我是覺得……”祁斯遇這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來人是大理寺的少卿,跑得很急,他邊跑邊和藺端說:“殿下,那書生松口了!”

  這話讓藺端和祁斯遇都燃起了希望,藺端趕緊跟著大理寺少卿回到了正堂,祁斯遇望著他的背影,則又開始想自己未說完的話。

  其實(shí)是太奇怪了。祁斯遇不單覺得舅舅奇怪,也覺得自己奇怪。舅舅想冊封誰做太子和她并沒有直接關(guān)系,可舅舅偏要借端表哥的口告訴她,讓她在這個時(shí)候知道。在立儲這件事上皇帝過分在意了她這個外甥的感受,而她自己受慣了優(yōu)待,甚至也覺得并無不妥。

  祁斯遇突然有點(diǎn)不敢細(xì)想。她的過分僭越、皇帝的無端縱容、還有爹爹的緘口不言。娘親去世說的最后一句話又在她耳邊響了起來,她很想知道,娘親不恨她,那又是在透過她恨誰呢。

  “小郡王?!眮斫兴氖悄莻€眼熟的協(xié)律郎,“我家大人請您去前廳一趟?!眳f(xié)律郎說完給她打開了牢門,祁斯遇有些心不在焉,并沒注意到協(xié)律郎的臉色不大好?!靶】ね?,您還是要做好準(zhǔn)備?!?p>  “什么?”祁斯遇被他這話弄得摸不著頭腦。

  “那書生供出來的是您?!?p>  祁斯遇很意外,但她這會兒反倒帶了點(diǎn)笑,有事煩著也好,免得她又要去想那些沒憑沒據(jù)的瘋事。那書生是重刑審過的,外露的皮膚有不少傷處不說,白色的中衣都染得分不清顏色了。祁斯遇看著他說:“先生如此老邁,卻連這么重的刑都受得,您是真高人啊?!?p>  她這話音才落就被人打斷了,“祁斯遇,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公堂之上,莫要猖狂?!闭f話的是御史臺來的監(jiān)察御史,祁斯遇看著那張熟悉的面龐,臉上半點(diǎn)表情也沒有?!皫兹詹灰?,世子也讓我刮目相看了?!?p>  凌瓏卻沒再接話,只是坐在旁邊冷眼旁觀。

  刑部到底還是崔尚書主事,他清了清嗓子問:“祁斯遇,你與這書生可相識?”

  祁斯遇搖頭:“先前從未見過?!?p>  “但他供出的主使是你?!贝奚袝⒉幌窳璀囈粯恿嗖磺?,他知道祁斯遇不可能被這點(diǎn)小事?lián)舻?,態(tài)度并沒改變半分,只是去掉了先前的敬詞稱呼?!皩Υ四阌惺裁唇忉寙??”

  “沒有?!逼钏褂鲞€是搖頭,“沒做過的事,我不知道該如何辯解。我沒見過這位書生,今年也沒見過陳澗,而且試題一直封庫存著,我根本沒看過。有我和陳橋陳厭日日守著,我可以保證,試題不是從明鏡臺泄露的?!?p>  “我的確未曾見過小郡王?!蹦菚蝗恍煨扉_了口:“來找我的是一個不愛說話的男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小郡王所說的陳橋陳厭中的一個?!?p>  “不可能?!逼钏褂龇裾J(rèn)得斬釘截鐵,崔尚書卻吩咐說:“去把那二位陳公子都請來?!彼@話音才落一直沒開口的藺端就站了起來,他說:“讓亦仁去請吧?!?p>  祁斯遇大概知道藺端打的是什么算盤,卻沒想到李亦仁找來的根本不是陳橋陳厭,而是楊子書和裴亦安。在凌瓏開口之前李亦仁就朗聲道:“先生請認(rèn)吧。”

  那先生也不遲疑,直接朝裴亦安一指:“是那個高些的?!?p>  被指到的裴亦安哈哈大笑:“看來先生不認(rèn)識我,更不認(rèn)識陳厭。在下裴亦安?!币姶舜奚袝残α?,他對那先生說:“張玉,你連是誰給你透的題都記不清了嗎?”

  張玉依舊嘴硬,“那日昏黑,我許是認(rèn)錯了,但那人的身形與這位裴公子十分相似,一看就是練家子?!?p>  藺端突然開了口:“他連答案一并給你了嗎?”

  “自然?!睆堄窆V弊诱f:“我一個無功無名的老秀才,就算提前看了題也論不出那般好的策論?!?p>  “明鏡臺只有試題?!碧A端微笑說:“他若是自己就能答出頭名,直接把答案告訴陳澗便是,何必再走這一遭不穩(wěn)妥的事,尋你這個外人來幫忙呢?”

  “因?yàn)殛悵緩膩矶疾恢雷约罕车搅苏娴拇鸢??!睆堄褚残Γ骸拔沂撬业牟骂}先生,不是他找的透題先生。我讓陳澗和他的同鄉(xiāng)共背了二十幾篇試題,其中夾雜了這篇。他就算高中,也只會以為是自己找到了好的猜題先生,舞弊者從不知道自己在舞弊,這才是小郡王手段之高處啊?!?p>  祁斯遇和藺端都沒想到他會是這般說辭。祁斯遇冷笑,這哪里她手段高,這是白尚書令手段高。既讓無辜者清白,又把她完全裝了進(jìn)去,還真是好謀劃。

  “此事還要再議?!贝奚袝f:“張玉,如果你不能拿出實(shí)際證據(jù)的話,那么你的話依舊是不可信的?!?p>  “我家窗下埋了二十兩黃金,我從未動過?!睆堄裾f完這話就轉(zhuǎn)過身面向了祁斯遇,他本就是跪著,又很自然地向祁斯遇磕了個頭,祁斯遇被他這一舉動弄得發(fā)愣,但很快他就給所有人解了惑:“小郡王,我已是這般年紀(jì),還為您苦撐了五日。您對犬子的救命之恩,老夫也算還清了?!?p>  說完他就立刻起身朝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裴亦安離他近些,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他,之后又在他的側(cè)頸敲了一下,免得他再次發(f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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