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玦渾身一震,這個聲音……是梁璐?
陳玦轉(zhuǎn)了下頭,發(fā)現(xiàn)頭已經(jīng)被固定了,轉(zhuǎn)不動,便試探著問:“梁璐?”
那邊的人開始啜泣,一邊哭一邊說:“老大,就是我,我要被嚇死了??!”聲音還有些微弱。
“你聲音怎么這么低,是受傷了嗎?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梁璐哭的更厲害了:“他們,他們打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疼,我好害怕啊老大?!?p> “別害怕,別……現(xiàn)在我在這兒了,別害怕了,沒事的啊,沒事兒沒事兒,我們不會有事兒的。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的?”
“我就是那天回家,然后突然就有個人把我打暈了,醒來就在這兒了,我都沒看清那人是誰,我就暈了?!?p> “那藺染風呢?”
“老師沒和你們在一塊兒嗎?”
“當然不在了,他和你一起失蹤的,宋奇回去的時候說你和藺染風都被綁了?!?p> “我不知道,我沒見到老師,可能他是被關(guān)在其他地方吧?!?p> “那你知不知道這是哪里?”
“我不知道,我一醒來就在這兒了,他們把我抓來打我罵我還羞辱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梁璐又哭了起來。
陳玦心里急,忙安慰她:“你別哭了,你現(xiàn)在受傷了,本來就虛弱,小心一會兒脫水了?!?p> 梁璐果然猛吸一口氣,把哭腔壓了下去,強行停止哭泣。
這里實在黑,能見度不超過五十米,除了知道現(xiàn)在肯定是在他們手里之外,沒有任何線索,這讓陳玦很沮喪,但是精力有限,她沒有心情抱怨這些。
突然頭頂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凌亂,但是聽著很多,走的也很快,不一會兒聲音就沒了。
陳玦猛地想到這里可能是個地下囚籠,專門關(guān)人質(zhì)的,而且還不止一個,那上面走過的是誰?是新一波的人質(zhì)嗎?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難度就大了。
陳玦來不及想太多,因為自己對面有一盞燈突然就亮了,距離自己挺遠的,那這里就挺大的,對面那盞燈照出對面有一個站人的臺子懸在上面,下面是臟兮兮的地板,地板上……跪了一群人。
旁邊梁璐的鐵鏈又發(fā)出聲音,伴隨著梁璐微弱求饒的聲音,不一會兒,對面的人里又多了一個梁璐。
陳玦終于能看清楚梁璐了,她鼻青臉腫的,手臂和腿可能是受傷了,被一條白布草草包扎上,衣服也被換過了,換成了一件白色的寬大的裙子,并不適合她,裙子下擺少了一綹,可能是被撕來包扎了,裙子上是已經(jīng)氧化了的血,看著心驚。
陳玦這邊的燈也突然開了,陳玦這才看清楚自己周圍是個什么樣子,她的頭頂也有一個站人的臺子,很大,臺子上站很多人,都是那些亡命之徒,是周雨的同伙,他們嬉笑著,她心里涌出一陣不祥的預感,甚至仿佛看見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陳玦閉了閉眼,強行冷靜。
對面的臺子上,周雨雙手撐在欄桿上,做了個“噓”的手勢,陳玦頭頂?shù)呐_子上的聲音漸漸低下來,直至安靜。
周雨看著陳玦,說:“姐姐,我們玩兒個游戲吧。”
陳玦心里:玩兒你妹子的游戲,老子看你像個游戲,嘴上:“什么游戲?”
周雨轉(zhuǎn)頭想了想:“沒想好,姐姐你來說吧?!?p> 說個屁,要我說別玩兒了。
“比大???”
周雨笑笑:“行?!?p> “等等,賭注是什么?”
周雨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說:“賭注……就是他們的命,你贏了我放一個,你輸了,我殺一個,殺誰放誰都由你來說,怎么樣,對你很偏心了吧?!?p> 陳玦心里都咆哮成咆哮帝了,面上還是吸一口氣說:“好,你要說話算話?!?p> “放心,絕對說話算話?!?p> 梁璐猛提一口氣,喊道:“老大,別和他玩兒,他肯定不會兌現(xiàn)的。”
周雨臉一沉,正想開口,卻被陳玦打斷:“你閉嘴,再廢一句話我第一個叫殺了你!”
梁璐沒再出聲音,但是跪著的那群人都惴惴不安的,想開口,又怕被殺,不開口,還可能被殺,只能焦急地看著陳玦。
陳玦頭頂站著的一群人都各種歡呼嬉笑,好像是要慶祝什么,陳玦簡直想回頭吼一聲閉嘴,又怕被一槍崩了,心里煩的要死。
周雨沒再管底下的人,一揮手,叫在底下放了個桌子,把東西都拿上來,自己下來坐在陳玦對面。
陳玦看著他,開口:“你沒有做手腳吧?”
周雨笑笑:“你猜?!?p> 猜你妹子啊,老子不想猜,凎!??!
陳玦吸一口氣,終于忍無可忍,強行轉(zhuǎn)頭,忍著額頭的別扭和痛感朝后面站著的人一通大罵。
罵完之后轉(zhuǎn)回來長舒一口氣,感覺后面一片安靜心里又一陣發(fā)怵,心想:完犢子了,這回指定出不去了。
周雨卻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姐姐罵開心了?”
陳玦看著他,不服輸?shù)攸c了點頭。
周雨一揮手,說:“那,開始吧。”
旁邊一直站著等著開始的戴面具的人拿過骰子看了雙方一眼,開始搖,陳玦集中精神聽著骰子的動靜,之前老隊長跟她說這些骰子搖起來到哪個點都是有聲音的,愣是把她拉住喝了一晚上的酒,搖了一晚上的骰子,雖然有點半吊子,但是應(yīng)付這個足夠了。
那人停下來,放下盅,周雨伸出手掌說:“姐姐你先?!?p> 陳玦沉默了一下,說:“你先吧,我再想想?!?p> “好吧。那我猜,是小。”
陳玦想了一會兒才說:“大。”
那人慢慢把盅打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那兩個骰子,終于,一個五一個六,陳玦心一下落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周雨笑笑:“恭喜姐姐了,姐姐挑一個吧。”
陳玦掃了一圈后面跪著的,眼巴巴望著她的人,挑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健康精壯的男人,后面跪著的其他人哭唧唧地看著那男人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可能還有他的親人朋友在這里吧。
周雨把玩著手上的一個戒指,故作委屈地說:“原來姐姐喜歡這種的嗎?”
陳玦沒有理他,選那個男人無非是因為他還是個勞動力,不好損失,其他人后面再慢慢來,只要周雨不做手腳她有把握把大部分人都救了。
陳玦:“繼續(xù)吧。”
周雨一揮手示意繼續(xù),那人拿起骰子盅繼續(xù)搖。
陳玦就這樣一連贏了三把,周雨臉色有點難看,問她:“姐姐好厲害啊,不會是早就動了手腳了吧?!?p> 陳玦看了眼拿著骰子、戴著面具站在桌子旁的人,感覺莫名熟悉,嘴上回答著周雨的問題:“動什么手腳,我和梁璐的對話你沒聽到嗎?我都是第一次知道還有這么個地方,怎么動手腳?!?p> 周雨瞇眼看著陳玦,似乎在確認陳玦話的真實性,然后轉(zhuǎn)頭溫和地對那人說:“繼續(xù)吧?!?p> 那人似乎僵了一下,然后繼續(xù)搖骰子,這一次,陳玦確定了好久,在周雨的催促下確定了“小”,然后蓋子揭開,是“大”。
陳玦渾身一僵,看著笑意盎然的周雨,后面跪著的人似乎猜到了結(jié)果,低低抽泣起來,還有幾個人開始磕頭求饒。
周雨置若罔聞,只看著陳玦說:“姐姐,選一個吧?!?p> 陳玦看向后面跪著的人,老人,孕婦,女人,孩子,男人都有,哪一個都不能死,眼睛突然掃到梁璐,梁璐面色沉靜,死盯著陳玦,似乎是已經(jīng)準備好去死了。
陳玦閉上眼,猛烈呼吸著,說:“我可以選我自己嗎?”
周雨嗤笑一聲:“當然不可以,姐姐快選吧,別想逃避。”
陳玦咬緊后槽牙,雖然知道邵繹已經(jīng)接收到了信息,但接受到又能怎樣,做不出任何改變,總有一個人要死。
陳玦閉上眼,艱難地說:“就……梁璐……吧?!?p> 周雨滿意地抬手,讓人把梁璐拖出去殺,別臟了這塊地。
后面跪著的人一陣哭泣,為不是自己而哭,為總會輪到他們而哭。
到最后,陳玦也只輸了四次,只要在這群人中找三個人殺了就好,可陳玦愣是拖到最后只剩下三個人的時候才毫無懸念地把那三人拖出去殺了。
陳玦看著已經(jīng)面如死灰的三個人,一個老人,兩個婦女,盡管心痛,但無法避免。
一陣陣嗤笑傳來,像是在笑陳玦的不自量力,想要保護所有人,但在人家的地盤上,怎么保護?
周雨并沒有做手腳,除了梁璐那次是小小的威脅了一下投骰子的人之外,就沒有再做手腳了,誰知道陳玦居然只失誤了三次,弄得他的好心情全沒了,最后實在是看陳玦不順眼,干脆把陳玦就留在了這個地方,誰有氣都可以來這里出。